“陳傑,說說看,這個山前店鎮子怎麽個情況?”張桓咬了一口大餅,随口問道。
陳傑揀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畫了個長方形的大體輪廓,“這個山前店,就是建在山前面的一溜兒河谷地上,所以是個狹長的形狀,鎮子很簡單,沒有圍牆,我打聽了,聞香教在這裏設了一個分舵,不過今天早上分舵的人大部分騎馬往東去了,應該是到徐家店去了,這就給了我們一個極好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說這裏的聞香教分舵裏沒有多少人?”張桓的眼睛亮了,連肉餅都顧不得吃了。
陳傑搖搖頭,“山前店不同于徐家店,這裏很多人迷信聞香教,現在分舵裏的主要力量雖然到徐家店了,但是鎮上的普通教衆很多,而且很瘋,尤其是徐家店發生了事情以後,現在鎮子上的氣氛很緊張。”
丫的竟然全民迷信,張桓也有些傻眼了,總不能都殺了吧?這樣做可不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你到鎮子上去看了,你有什麽想法?”張桓咬了口肉餅,用力嚼了兩口,“咱們不能等太久了,時間長了,要是那幫家夥不上當,往東追下去,天保他們走不很遠的。”
陳傑自然明白這裏面的關鍵,“我的想法是放火,摸到鎮子上去放火,反正這鎮上的人都在信聞香教,咱們幹脆一把火全燒光了事!”
要說這小子夠狠的,竟然想着一把火把整個鎮子給端了。
張桓有些猶豫,這些人雖然受到聞香教蠱惑,但是畢竟都是明朝子民,這樣一把火把他們的家都燒了,真的好嗎?
鄭新虎在旁邊說話了,“教官,要我說,幹脆全殺了得了,這種人留着也是禍害,我們當年遼鎮也有信這個信那個的,結果是鞑子來了,既不反抗也不逃跑,甘心做鞑子的奴才不說,有的還調轉刀鋒對着其他漢人,這些信教的人都該死!”
這小子殺氣更重,看來昨天晚上殺的幾個人把他的殺性給激起來了,這個既是好事又是壞事,但是現在肯定是要他冷靜一下爲好。
“好了,快點吃吧,我再考慮一下。”張桓快速地吃起餅來,等一會兒要行動了,不管是殺人還是放火,都是個體力活兒,肚子裏沒有東西可不成。
陳傑帶回來的肉餅不多,十幾個人很快全都消滅幹淨了,張桓站了起來,“好了,大家集合。”
看着樹蔭下站成一排的十二個人,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信任,沒有任何畏懼,“剛才陳傑已經去查探了,這個鎮子上的幾乎全都是信奉聞香教的,而且都是真心信奉的狂教徒,我們面臨的麻煩很大。
我原來的計劃是偷襲這裏的聞香教組織,把東面的人引回來,但是現在看,這樣危險太大,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冒險。”
“教官,我們不怕冒險!”楊令地隊伍裏小聲說道,低沉而有力。
張桓點點頭,“我知道你們不怕冒險,可是我怕傷了你們這些好兄弟。好了,大家聽好了,呆會兒大家迂回到鎮子北面,現在正好刮北風,大家從上風頭上點火,不管是什麽,不管是誰的,能着火就行,點着火以後,全體向北山轉移。”
仔細看了看北山,“大家看到北山頂上的那棵大松樹了嗎?大家放完火以後,就迅速向那棵松樹轉移,我們在松樹下會合,然後繼續往西插。”
十二個人仔細辨認了一下方位,重新站好隊,“呆會兒行動時,咱們兩人一組,一人警戒,一人放火,交替掩護,互相照應,保證安全,明白嗎?!”
“明白!”所有人答應一聲,迅速組成了六個小組,倒是把張桓給空了出來。
張桓一看,“怎麽了這是,沒人跟我一組嗎?”
陳傑樂了,“教官,你還是早點到北山那兒準備接應我們吧,放火這種小事,交給我們就成。”
雖然知道陳傑說的是實情,但是這種事情畢竟是個危險的事兒,張桓肯定不會自己跑去北山,反倒讓其他人去放火。
略一沉吟,張桓竟然答應了,“行,你們去分頭放火,我去做點其他事。”
“教官,你要做什麽?”
“這個是秘密,暫時不告訴你們,誰讓你們都不跟我一個組,我隻好單獨行動了。”張桓開了句玩笑,“好了,現在檢查你們火石火絨,檢查完畢馬上出發。”
目前所有的人離開以後,張桓尾随離開,不過他的方向卻是直奔向位于鎮子東頭的聞香教分舵。
其實所謂的聞香教分舵也不過是個普通院落而已,張桓隐在遠處的草從中,靜靜地看着這所庭院,等待着四下火起的時候,手裏緊緊地抓住倭刀長長的把手,隻等利刃出鞘,飽飲鮮血。
突然,鎮子最西側的房子冒起煙來,很快被北風吹着,火勢大了起來。
銅鑼響了起來,“走水了……”的叫聲響了起來,鎮上的閑散人員都拿着水桶掃帚奔向了西側。
分舵裏的人出來看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很快第二處房子開始冒煙了,然後是第三處,第四處……很快,整個鎮子似乎都要燃燒了,四處冒煙的景象足了吓傻了很多人。
分舵的人終于堅持不住了,現在燒的房子都是他們的,如果不救,回頭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院落的大門迅速打開了,裏面的人叫着沖了出來,手裏還提着長刀長槍鐵叉之類的武器奔向了火場,很多人身上還穿着統一的黑色外袍,可惜今天的北風不小,火借風勢,飄起高高的火頭,讓他們無法靠近。
他們沒法靠近火頭,張桓卻能靠近分舵,當人們一湧而出的時候,他已經倭刀出鞘,一手刀一手鞘,快步向分舵奔去。
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張桓迅速沖過院子,沖進了正房堂屋,卻被裏面的情形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