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實的老婆雖然不知道自家男人怎麽回事,但是還是聽話地拿出燈籠來點上出去開門。
開門一看是三個後生,看挑着擔子的樣子,應該是過路人,“小哥,你們找誰啊?”
“大嬸,你這兒是客棧麽?我們哥三個打聽了半天,都說你這兒是客棧。”張桓和陳傑兩個白天來過,這時隻好讓劉天保上前了。
女人一聽知道是有買賣上門了,态度立即熱情了起來,“是客棧,我這兒可是咱們徐家店獨一份的客棧,小哥幾個來我這兒算是來着了。幾位吃飯了嗎?要不要馬上做點來。”
劉天保重重地松了口氣,“謝謝大嬸了,原以爲要露宿街頭了,沒想到還真的是客棧。老闆娘,幫我們訂一間房,随便對着弄點吃的就行,千萬别太貴了。”
女人高興地頭前帶路,“小哥你們放心吧,咱們可是百年老店了,保證價格公道,房間幹淨。”
到了堂屋,女人放下燈籠,“三位小哥,咱們這兒店小利薄,一向都是交先錢的,一間上房十文,一頓晚飯七文。”
劉天保從褡裢裏摸出一把銅錢,“老闆娘,你這價格也太貴了吧?”
“小哥兒,徐家店這兒可就我這兒一家客棧,今天晚上又沒有别的客人,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女人看着劉天保手裏的銅錢,對他的意見充耳不聞。
劉天保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歎了口氣,從手裏的銅錢裏數出十五枚來放在櫃台上,“老闆娘,這是十五文,剩下的兩文錢等我們吃過飯以後再付。”
女人聽到劉天保這樣說倒也不生氣,伸手就要把十五枚銅錢收起來,旁邊突然蹿出來一個人,一巴掌打落了她的手,“臭婆娘,老子什麽時候讓你碰錢了?”
張桓借着燈光一看,蹿出來的正是徐老實,這老小子一頭蛛網灰塵,看上去狼狽不堪,倒是兩隻盯着銅錢的小眼睛在燈光下顯得特别亮。
收好了錢,徐老實看了看劉天保,拿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敗家娘們,快做飯去。這些販鹹魚的就不應該讓他們住,要不然就得雙倍房費,今天便宜你們了。”
跟着徐老實進了房間,陳傑退後一步堵住了門口,陳傑堵住窗戶,張桓上前一步,走到正在點燈的徐老實後面。
“後生,晚上小心點兒,吃罷了晚飯早點睡覺,别老是點燈費油!”徐老實放下油燈,轉身繼續喋喋不休地嘟囔着。
“徐老闆,這麽快就不認識老朋友了?”張桓笑嘻嘻地伸手拉住徐老實的手腕,把他拖到土炕上坐下。
徐老實剛要發火,猛地看到是張桓站在自己面前,大張着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伸手把倭刀抽了出來,也沒見張桓怎麽用力,桌子的一角已經被切了下來,跟切了一塊豆腐一樣,燈光下刀刃發出妖冶的光芒,“徐老闆,中午的時候有些話還沒有說完,我想再跟你好好聊聊。”
“好漢,好漢,銀子都在這裏,我都還給你,求求你饒了我吧。”徐老實現在後悔的如同一口氣吃了二十五隻小老鼠,那真是百抓撓心啊。
陳傑和劉天保見徐老實真的老實了,兩人迅速退出了房間,在外面警戒起來。
“徐老實,那銀子你留着吧,如果今天晚上聊得好的話,小爺我還可以多給你二十兩!”張桓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價碼,“要是聊得不好的話,你們一家人說不得要提前去向無生老母報到了,但願你們平時燒的香管用。”
看了看被砍下來的平整的桌子角,想想剛剛離開的兩個人,再摸摸藏在口袋裏的兩錠小元寶,徐老實的額頭上很快布滿了豆大的汗粒。
“其實中午的時候你已經對不起無生老母了,既然這樣那爲什麽不徹底一點兒?”
“小哥兒啊,你們救了人拍拍屁股走了,可我還要在這兒繼續過下去,這事兒要是透出去了,村裏的鄉親們還不得吃了我啊。”徐老實身子一松,抹了一把汗水。
這個張桓早就想到了,說實話,他不想讓徐老實一家來陪葬,“你隻要跟我說實話,我保證有你的好處,還把你的後路留好。我們是外鄉人,一共來了一百多人,如果你敢說假話騙我,我向你保證,就算是你躲到老鼠洞裏,我們也有辦法把你揪出來,你信嗎?”
徐老實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一聽張桓這樣說就知道是碰上亡命徒了,這種人隻要不一網打盡,日後一旦落到他們手裏,那就是一個生不如死。
“好吧,我也隻能相信小哥你了,我告訴你宗祠裏的情況,你要保我全家人的性命。”看清利害關系以後,徐老實倒是光棍起來。
“放心吧,隻要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你的小命兒我不感興趣!”張桓看了看門外的夜色,“跟我走一趟,你的老婆孩子就在這兒,有我的兄弟們看着,要是你敢胡言亂語,我保證你們一家很快就會在地下團圓的。”
從徐老實的小店裏出來,小鎮上雖然有打更人,但是時辰還早,一路上竟然出奇順利,沒有碰上一個人,兩人很快回到了小樹林裏。
“老五,你帶上五個人去把他們替回來,記着,一定按照我們約定好的時間發動!”張桓把張槐打發走,帶着徐老實到了樹林深處,這兒已經搭起一頂帳蓬,四下裏拿樹枝遮好,外面看不到一絲光亮。
徐老實現在非常老實,就在剛才他大體數了數,真的有幾十個人,而且一個個拿着杠子,看樣子就不是好善與的。
功夫不大,陳傑和劉天保回來了,張桓見人齊了,這才讓徐老實詳細說起宗祠裏的情況來。
四個人仔細聽着,不時地問一些細節,直過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把徐老實綁好讓人押出去看管起來,仔細研究起行動方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