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可慮的是那些鐵杆的聞香教骨幹,他們既然能謀劃了海陽所的千戶,又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傳教、發展,自然會有一定的實力,而且這些狂信徒是沒有道理好講的,一旦發起狂來就沒有理智可言。
根據前世的記憶,似乎是聞香教在膠東并沒有掀起很大的波浪就被朝廷給滅掉了,說明這些實力派教衆其實也沒什麽大本事。
再者說了,他們既然是給人面子扣下了馬家,自然是雙方達成了默契,應該不會監視的過于嚴密,這樣可趁之機進一步加大了。
把前生今世的所有關于聞香教的信息綜合分析了半天,張桓很快睡着了,這些依靠傳教來聚攏人心的家夥都是白癡,聚了财好好地當土财主還好,要是想要造反那隻有死路一條,曆史上無數次被鎮壓的起義都證明了這一點。
以現在奇山所衛隊的訓練水平看,别看訓練時間很短,衣甲兵器也不齊全,但是隻要不玩弓箭,對上同等數量或略多的大明官兵那是有絕對勝算的,對上這些連官兵都打不過的香衆們,那更是穩赢。
最重要的是現在徐家店鎮上是怎麽個情況根本是一無所知,所以着急上火也沒用,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養精畜銳,等明天到了再說。
第二天早上,店老闆看在張桓昨天打算幫助救火的份上,早餐準備的格外可口一些,自然讓兩個人好一頓感謝。
這樣的聞香教衆會拿起刀來跟人争命?張桓知道,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這些普通的民衆更多的是被裹脅進起義隊伍的,不殺人就要被人殺,于是大浪淘沙,最後不管什麽樣的人都隻能拿刀厮殺了。
從發城到徐家店的路比起前一天的路來要好上很多,大部分道路都可以騎馬,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根子,張桓倒也不是很着急,正好邊走邊休息,順便想一下該怎麽辦才最穩妥。
最好的辦法是不引起聞香教的注意把人帶走,這顯然是難度太大,要知道這馬家還牽扯着一個五品千戶呢,要是往深裏挖,聞香教的這一小碗水根本承受不了。
四十多裏很不見走,張桓這邊還沒有想好萬全之策,這邊已經可以遠遠看到徐家店鎮了,一個山裏面的普通小鎮,不過是萊陽向東出大山的必由之路,所以才聚了一點人氣。
張桓打馬來到附近的一座小土山上,看着眼前的徐家店鎮,隻有三四百戶人家的樣子,中午時分各家正在做飯,袅袅的炊煙升起,隐然一付世外桃源的樣子。
從鎮子向外一共有三條路,向西的通往萊陽,向東的通向桃村,向南就是往發城的路,簡單直接,沒有任何其他岔路。
“陳傑,你說說,要是我們從這兒得手以後,被人追殺,咱們應該怎麽撤?”反正時間充裕,張桓不介意進行單獨培訓一下。
陳傑似乎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有人追咱們就跑呗,直接往東跑,劉天保他們走過那條路,熟悉周邊的地形,我們可以選擇有利的地形展開阻擊,掩護大部隊逃跑。”
張桓搖搖頭,“沿着來路跑是最穩當的法子,但也是最容易被人追上的法子,畢竟這裏的情況我們并不熟悉,來時的安全路當我們回去的很可能就會充滿危險。”
“以教官的意思我們向哪兒撤?”
“嗯,現在我也說不好,因爲不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少力量,具體往哪個方向撤都一樣,半路必須調換方向,分兵撤退,吸引敵人的注意力,這樣最重要的人員才有可能順利逃離。”
張桓看了看山下的徐家店鎮,“這個鎮子最好的逃生路線就是向南然後再轉東回家,但是到底選哪條路有時也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最主要的是看敵人想讓你往哪個方向走。”
“呆會兒進了鎮子,先找地吃飯,然後你騎馬從東面出村,迎一下天保、老有他們,讓他們把兄弟們找地方隐蔽好。我先在鎮上打聽一下馬家人的消息,然後也會往東走去跟你們會合。”
張桓一打馬,慢慢向山下鎮子走去,“一定要注意隐蔽,全都散到偏僻的樹林裏住,這裏到處都是聞香教的人,一不小心就會暴露了行蹤。”
聞香教?陳傑一聽身子一僵,“教官,你是說聞香教?”
“是啊,我現在有九成把握這事兒是他們幹的。”
“教官,聽人說聞香教的人能夠撒豆成兵,呼風喚雨,十分神奇,咱們跟他們對上,那可怎麽辦啊?”陳傑看來怼聞香教有所了解,這才真急眼了,上前兩步抓住了張桓的缰繩。
張桓無奈地停下來,“陳傑,誰告訴你聞香教的人能夠撒豆成兵、呼風喚雨的?你看看這莊稼地裏都幹成什麽樣了,這聞香教要真的能呼風喚雨,爲什麽不弄點雨水來澆一下?要是他們真能撒豆成兵,那在天啓年間怎麽會被人從魯西一路趕到了這裏?”
“呃,這倒是,要是這麽說似乎也有點道理。”陳傑的想法明顯松動了。
“什麽叫有點道理,我這是很有道理才對。”張桓劈手奪過缰繩,“這些人都是些烏合之衆,隻會吹牛騙人,他們的第一任教主還不是被朝廷砍了腦袋,要真是跟他們吹的一樣,撒豆成兵、呼風喚雨,那教主怎麽會被人把腦袋砍下來,全是胡扯。”
陳傑倒是一愣,這事兒他真沒聽說過。
“但是聞香教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鼓吹釋、道、儒三教合一,倒是哪家都不得罪,又都不讨好,不過倒是普通老百姓挺信他,對他們的教義似乎是很認同的,對于團結民衆還是很有幫助的。”
陳傑眼珠一轉,“老大,你不會是想同他們合作吧?那叫與虎謀皮,而且是朝廷嚴厲禁止的,得不償失啊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