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裏鎮到桃村近八十裏路,而且有一多半路開始變得崎岖不平,對衛隊的這些少年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好在他們在空空島上進行長跑時就是越野跑,要不然光習慣平地長跑,這麽長的山路真的能要了他們半條命。
五十多人的隊伍,前前後後地撒了一路,分成了幾段,看似悠閑,但是趕路的速度并不慢,所有的人都一個心思,執行教官的命令,讓教官滿意。
桃村是萊陽連接登州、福山、文登的一個咽喉之地,傍晚時分,大部隊的四十多人已經住進了桃村的客棧裏,一天的行軍下來,不少人的腳上打了水泡,有的肩膀被挑的腌魚磨破了皮,确實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了。
張槐的小隊在桃村外面找了個城隍廟住下了,至于殿後的小隊則在桃村東面的一個小村子裏住下了,反正是前進的基本隊型沒有變。
看着大家都休息了,張槐、劉天保和傅全有在一起碰了下頭。
“老有,你說老大這會兒在什麽地方?”劉天保心裏是真着急,這種完全靠自己摸索着前進的感覺太壓抑了,他們已經開始習慣于時時聽從張桓的命令了,乍一自己行動,都感到很不适應。
傅全有倒是挺冷靜,“從海陽所到徐家店,隻能走乳山寨、朱吳鎮、發城這條路,不過這條路上山更多,比不上咱們沿着大沽水河走的舒服,别看他們是兩個人還騎着馬,真要講起速度來,不見得比我們快多少。”
“幸好有陳傑在,要光是三哥的話,還真是有點替他擔心。”一天的緊張行軍下來,不但身體累,精神也高度緊張,張槐說着話,呵欠就來了,“我覺着三哥現在到不了徐家店,最大的可能是到了發城,正在發城休息呢。”
傅全有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一切順利的話,明天下午我們就能見着老大了。”
“今天兄弟們情緒怎麽樣?”
“放心吧,老大第一次出手就挑了他們,一個個心氣高着呢,再說了這點路不算什麽,雖然有人腳上打了水泡,都已經處理過了,睡一晚上起來明天就沒事了。”
“這兒到徐家店隻有四十裏路了,咱們明天不着急早走,讓兄弟們多休息一會兒。”張槐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到了這兒了,咱們得加倍小心,隊伍拉的長一點兒,中間多留幾個聯絡的,小心别讓人看出來,平安到達徐家店外圍跟三哥見了面再說。”
傅全有和劉天保互相看了一眼,“好,就按你說的辦,早上成哥派人送幹糧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意思,小心爲上,安全到達是最重要的。”
“你們說老大這會兒在想什麽?”劉天保有些傻傻地看着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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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個人正在議論的時候,張桓剛剛在發城找到了住處,這一天的路程艱苦超出了他的想像。
簡單洗漱過後,飯菜也送進了房間,兩個人一頓胡吃海塞,如同一陣風,一桌子飯菜瞬間就消失在了兩個人的肚子裏。
“舒服啊,”陳傑癱倒在椅子上,“說實話,這輩子我還從來沒有這麽累過。”
其實這種長途跋涉的勞累,身體上的痛苦還在其次,最大的痛苦來自于精神上的壓力,長時間的緊張和超負荷可以讓人感到更加疲憊。
張桓倒還好一點兒,前世時這種強度的訓練對他來說也是常事,可惜這付小身闆子還适應不了這麽大強度的行軍,奇怪的是以前勞累到極點以後會出現的特殊熱流這一次并沒有出現。
“好了,馬上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四十裏路,争取一上午趕過去。”張桓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天保他們怎麽樣了。”
陳傑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明天的路比今天好很多了,起碼沒有這麽多山,可以騎馬,明天中午之前肯定能到。你不用擔心天保他們,有全有和張槐跟他在一起呢,不會有事的。”
張桓現在是非常懷念前世時的通信系統,你說這個時候要是有手機,随便打一個電話就什麽都知道了,哪裏用得着像現在這個模樣,幹着急沒辦法。
按照張桓的估算,現在劉天保他們應該能夠到達桃村以東,具體什麽位置說不上,但是剩下的路程應該明天一天可以到達,對這一點他還是有自信的,不光是來自對劉天保他們的信任,更來自對自己訓練成果的信任。
也就是說不管怎麽說,明天晚上的時候,肯定是可以與劉天保他們會合,在此之前,自己必須打聽清楚關于馬家和徐家店鎮的一切情況。
能把馬家逼成這個樣子,順手把海陽千戶所拿到手,肯定不是善茬,但是也可以肯定不會是過于龐大的力量,畢竟要輪起跑海走私來,不管是威海衛、甯津衛還是青島方向的鳌山衛都要比海陽所千戶來得方便,但是他們卻不敢沖着衛指揮下手,隻能對付一個五品的千戶,這就說明其勢力還不足了控制三品官員,很可能隻是一個本省的勢力,即使是這樣,對于張桓來說已經足夠大了。
現在馬家被困在徐家店鎮兩三年不得離開,起碼可以證明這個勢力在徐家店鎮或是萊陽縣還是很有力量的,如果真要動起手來,兩下正面沖突起來,事情怕就麻煩了。
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馬家至少有三人,馬夫人和馬小姐,再加上一個廢物點心的馬明,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主兒,這要是沖突起來,這三位肯定要安排專人照顧,要不然根本跟不上大部隊的速度。
再說了,一個五品的世襲千戶,家裏總得有一戶兩房仆役吧,這又得增加若幹人等,最麻煩的是人一多,就增加了暴露的危險,也給快速撤退轉移帶來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