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傑和鄭新虎也趕了過來,正好看到兄弟兩個正在饒有興趣地看着地上的那塊石頭,“這是做什麽呢?”
張桓蹲到了那塊石頭跟前,伸手抓住搖晃了起來,沒幾下那塊石頭就動了起來。
伸手插到石頭的下面,張桓鼓了鼓勁兒,用力抱住擡了起來,切,沒有想像的那麽重,不過倒是有十幾斤的樣子。
抱着這塊沉重的石頭放到了河邊的一塊青石上,張桓松了口氣,“來,大家過來開開眼。”
雖然來之前自己也曾經幻想過,但是當真正的狗頭金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張桓還是止不住地激動。
這塊狗頭金大約有十四五斤重,這可是天然形成的,不能簡單地拿銀子來頂數的。
再說了,天然形成的黃金塊曆來都被視爲大吉之物,非有道之君不得現,在膠東的故事傳說中就有關于狗頭金的故事,這會兒出現在這裏,顯然不是因爲木匠皇帝是個多麽英明有道的主兒。
“教官,這是什麽?”二十天的訓練下來,陳傑現在對張桓的新稱呼感到十分習慣,比起叫老大、師父之類的帥多了。
張桓掏出一塊棉布蘸着水細細地擦洗起來,随着他的動作,原本暗淡無光的石頭表面竟然開始露出金黃的顔色來,在落日下顯得十分閃亮。
“教官,這是……難道是狗頭金!?”狗頭金是膠東半島這邊兒的叫法,似乎是沒有太大的野心,隻要有狗頭大小就行了,完全不如别的地方叫牛頭金之類的來的霸氣。
張桓擦洗了半天,終于滿意了,“好家夥,真是沒有想到,土地佬兒托的夢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找到寶貝了,這塊狗頭斤得有十四五斤重,這麽大的狗頭金以前可是沒聽說過。”
聽到張桓說起土地佬兒,幾個人才想起剛來時張桓的話,是昨天晚上有白胡子老頭兒托夢給他說這兒有寶貝的。
沒想到這麽會兒的功夫竟然真的就找到了寶貝,這難道說真的是天意?那白胡子老頭兒是土地佬兒?
看着眼前的亮閃閃的狗頭金,再看向張桓的眼神可就變了。
要知道,這可是在大明,而且這些軍戶子弟雖然讀了一些書,但是還遠沒有到“君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境界。
對他們而言,這種托夢什麽的最容易相信了,更何況是見到這麽大塊的狗頭金擺在自己的面前。
張桓暗歎一聲,自己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竟然一下子說中了,這會兒還不知道這幾個小子怎麽想呢。
“好了,太陽快下山了,咱們得快點回去了。”張桓一邊說着一邊吩咐陳傑,“陳傑,你用褡裢把這塊狗頭金包好,咱們晚上回去再仔細地看。”
陳傑一聽急忙答了一聲“是”,解下肩上的褡裢把這塊狗頭金裝了,小心地捧在胸前,如同捧着一碗滾燙的開水一樣。
其實在他的心裏,現在正如一碗滾燙的開水在翻滾,雖然自己從小就跟張桓不大對付,兩個人從小到大競争了十幾年,但是張桓這幾個月來的表現完全把他甩出了幾條大街。
被鞑子綁架竟然跨海殺了三十名鞑子,救了十三個兄弟;順便拿三個鞑子的人頭換來的奇山所兩名副千戶的升遷,雖然暫時還沒有下文書,但這肯定是闆上釘釘的事情;帶着一班人練兵,短短半個多月就能讓人脫胎換骨;現在又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經過神仙點化,找到了這塊傳說中的狗頭金。
這一瞬間,陳傑的心裏仿佛有無數的繩索突然間繃斷了,化爲了烏有,張桓根本就不能拿“人”的标準來衡量,他是有“神”來指點和保佑的,所做的每一件事無不在昭示着這一點。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自己終于及時走出了關鍵一步,成爲他的第二批追随者,現在神迹已經出現,這份慶幸被他放大了無數倍,已經成爲洋溢在他心中的激動。
看着一向沉默老練的陳傑變得小心翼翼,鄭新虎和張槐兩個也安靜下來,關于狗頭金有德者居之的傳說他們也都聽說過,張桓在白胡子老頭托夢指引下找到了狗頭金,這份震撼對他們來說同樣不小。
張桓沒有說什麽,輕輕上馬,一提缰繩走在了最前面,身後三個人魚貫随行跟着朝鎮子上走去。
短短的半個下午,對陳傑等三個人來說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對陳傑和鄭新虎來說感觸更多。
回到客棧,簡單地吃過晚飯以後,張桓來到了福伯的房間,兩個人關起門談了很長時間,到掌燈時才摸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沒有人再談起那塊碩大的狗頭金,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第二天上路的時候,福伯的兒子張海、張濤都騎上了新買的馬,而陳傑則是陪着福伯坐在了馬車上,仍然小心地捧着那個褡裢,如同抱着一個初生的嬰兒。
雖然拿到了這個有些奇怪的狗頭金,但是張桓并沒有打算讓誰把這個東西送回去,而打算帶着它到海陽千戶所去,畢竟已經是六月二十三了,到海陽所還要大約兩天的時間,如果再在這兒等上一天,那就有可能會誤了拜壽的時間,這個用安氏的話說就是失禮了。
走了半晌的時候,張桓來到了一處叫做下初的鎮子,在張桓的記憶裏,這裏也有一個很大的金礦,但是現在他卻是沒有時間再去探究一番了,隻能等着回來的時候再說了。
從水道往南,路就好走多了,雖然還是多山,但是山都不算高,路兩邊的土地都荒蕪着,隻有靠村子近的一些土地開墾出來,在幹旱的威脅下,這會兒也沒有多少生機。
張桓默默地看着這片土地,前世時他曾經多次在聯合執法檢查時來過這裏,從昨天一路走來的這一路上,有金礦、鐵礦、硫礦,有各種各樣的石材和木材,可是現在這些都是原生态地停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