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桓哪吃他這個虧啊,酒咱可以喝,但是被人灌卻不行。
站起來,伸手一架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接過了酒碗,“哥哥盛情,小弟心領了,這杯酒,我喝了。”說完,端起酒碗幹了。
劉大林一看,要是這樣喝下去,非出事不可,張桓可是和自己一起出來的,要是出點什麽事回去可不好交待。見此情形急忙站了起來,想要阻止一下。
沒想到張桓擺擺手,“劉叔請坐,我沒事,還能喝。”
劉大林剛想說什麽,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張桓确實還能喝,因爲他已經拿着酒壇子找上了耿仲明,嗯,還知道杮子找軟的捏,看來真的沒事。
其實張桓倒不是說找軟杮子捏,而是在貫徹太祖的兵法,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耿仲明現在還在桌子上堅持,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小子給幹掉。
果然,在張桓的勸說和陪同下,耿仲明很快幹掉了一大碗酒,成功地第一個躺倒了。
看到耿仲明倒下了,孔有德和尚可喜兩個沖着張桓來了,就算是有莫名熱流幫助在解酒,奈何這兩位反王太過于生猛,一番混戰之下,所有的人都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張桓發現劉大林竟然在自己的屋子裏,擔心地轉着圈子。
張桓從被窩裏爬了起來,“劉叔,有什麽事嗎?”
“張桓你醒了?”劉大林緊走幾步,把挂在椅子上的衣服遞給他,“早上的時候,孔将軍他們來看過你,說是奉毛大帥将令,有緊急軍情要出發,這一去不知要多長時間,說是走的時候就不來送咱們了。”
三位反王都走了?張桓三下兩下穿好衣服,“劉叔,他們走了,咱們也準備一下,早點回去,家裏還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呢。”
劉大林倒是不着急,“快中午了,吃完飯再走也不遲,現在白天長,回家不會太晚的。再說了,他們三個都送了一些東西來,咱得稍微收拾一下才好。”
嗯?都送了東西來?張桓一聽這個心裏暗自歡喜,現在奇山所什麽都缺,隻要有人給,他是什麽都要。
兩個人一起走出屋子,快步來到了碼頭上,張桓一下子呆住了,這三位老哥還真是夠意思,每人又送了他一條船不說,船上都配上了船老大和水手,雖然看上去年紀都足以當他爺爺了,但看上去那種自如的神色,應該不會是孬種。
最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在孔有德送來的大船上,竟然關了五位外國人,雖然穿着明朝百姓的衣服,但是那高鼻深目、黃毛綠眼的,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劉叔,他們還說什麽了?”張桓的心情很激動,不知道這五個外國佬肚子裏有沒有貨,就算是沒有貨,也可以把他們培養成翻譯,将來外國人弄多了,也便于交流。
劉大林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封信來,“這是孔将軍讓我捎給你的,還有啊,他說這五個外國雜毛是耿将軍、尚将軍船上的,皮島應該還有,他再幫你去找找。”
張桓看了看,水手們還在往船上搬東西,主要是糧食、毛皮、藥材,看樣子三位反王老哥都是家底殷實的主兒。
回到屋裏坐下,張桓這才發現,自己住處的桌子上竟然放了三把短刀,每一把都是暗綠色的鲨魚皮鞘,鑲滿了各色寶石,随便拿起一把,抽出來一看,刀刃散發着幽幽寒光,看上去就不是普通貨色。
“劉叔,這個也是他們送來的嗎?”
“這個是你昨天晚上喝完酒帶回來的,你不記得了嗎?”劉大林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張桓,“你不會告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你們四個摟一塊兒拜把子的事兒你忘了吧?”
拜把子?切,老子腦子進水了,會跟他們拜把子?跟三個曆史上的大漢奸拜把子?
“昨天尚可喜非要拉着你拜把子,然後你們就開始交換信物了,這三把短刀就到你手裏了。”劉大林昨天沒有喝多,記得倒還清楚,
“後來孔有德和耿仲明也要拜,你們四個就拜成了一團,不過似乎就是口頭上喊喊,沒有擺香燭,也沒有請關公,這事兒作不得準的。”
張桓一聽這才緩和過臉色來,不管怎麽樣,這幾個人在曆史上太有名了,都是腦後生反骨的主兒,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就憑着他們投靠鞑子這一件事,就可以決定他們的命運了。
“劉叔,不管了,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咱們就走,哪兒不能吃飯?早走早回!”張桓伸手把三把短刀拿在手中,“對了劉叔,我給他們回什麽東西了?”
張桓倒是明白,自己身上沒有值錢的玩藝兒,再說了自己這兒什麽也沒少啊,難道說自己光收沒送?
“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晚上你讓我回來拿了四盒子鉛筆,在筆盒上簽上你的名字,一人送了一盒,說起來都替你丢人。”劉大林笑罵道,“以後啊,這酒你還是少喝吧,要想喝等長大了以後再說,現在喝酒對你身子不好。”
嗯,三盒鉛筆換了三把短刀,這買賣行。
張桓幾個收拾了一下,跟留島駐守的人打了個招呼,帶着三條大船浩浩蕩蕩地奔向了奇山所。
一路上,張桓都在琢磨着孔有德等三人,當日在酒席宴上,幾個人借着酒意,頗有些張狂之色,對大明朝廷和幾位閣老巡撫時加指斥,缺少爲人臣子的本份。
張桓本來還抱有一絲幻想,想通過多接觸增進感情,然後看能否改變孔有德的命運,進而改變大明的命運,但是現在看來,這種幻想太過于不切實際。
有些人的命運是一定的,曆史的悲劇不完全是其個人原因,包含着很深的其他問題,這些都不是張桓所能看透的。
既然孔有德無法按自己的步驟走,那麽張桓也就放下了這塊心事,剩下的就是好好準備,到時候沙場上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