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嗯,倒是黑鉛有人拿來劃記号,要是切成一條一條的應該可以當筆來用,你說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丁河看着張桓的眼睛裏滿是神奇,事情雖然不大,卻是老大的智慧啊。
張桓擺擺手,“要是把黑鉛直接切成條做筆那就太浪費了,這樣吧,明天我跟成哥他們進趟山,你在家裏就鼓搗一下這個鉛筆,你等一下。”
伸手從抽屜裏拿出兩頁紙遞給了丁河,“怎麽做我已經寫在上面了,明天你們兄弟幾個就在家裏專門做這個。
沒有粘土不要緊,可以找張槐要些黃膠泥來,應該也可以湊合着用,反正就一條,後天我要見到你們哥幾個做出來的鉛筆。”
丁河張大着嘴接過寫滿了字的紙,密密麻麻的兩大頁,“老大,你這要求也太高了吧?”
“回頭你仔細看看再說話,這麽簡單的事情也敢說要求高?這鉛筆怎麽做隻能是你們兄弟幾個知道,不能讓外人看到,明白嗎?”
張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你們做的時候記着多用棉布把口鼻包起來,甯可喘氣受點影響,也不敢把那些粉末吸到身體裏,明白嗎?”
前世時那些各種礦裏可是沒少出矽肺病,這病得了就是一個死,而且是生不如死,那時他看了太多這樣的慘劇,自然不希望在這個時代重演。
雖然不明白張桓說的意思,但是按老大的指示辦就是了,丁河也沒有多問,把兩頁紙收好後打了個呵欠就回家睡覺去了。
一天的時間,安排下去的事情都有了回音,張桓很滿意,更滿意的是韓成等人的态度和作法。
是的,就是那種雷厲風行、随時彙報的作風,雖然看起來隻是一種形式,但是根子深處卻是一種折服和遵守,是對他的領導位置的一種無聲的肯定。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要強化這種做法,讓遵從成爲他們的本能。
在這大明時代,不能指望給用一個什麽樣的新思想來指引他們,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這個時代最流行的儒家君臣思想,剩下的事情隻能根據形勢慢慢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桓就随着韓成等人往山裏走去,這次進山的一共有八十多人,沒辦法,要把鐵柞木從山裏運出來,隻能依靠人海戰術了,這個年頭可沒有什麽可用的機械。
得了,這也算是一次考驗了,昨天的時候已經跟張槐說了,往死裏面用這幫子人,然後觀察看哪個小子撐不住勁兒,對那些還沒加入就拉稀的主兒,他可不稀罕。
這次也是一樣,既是爲了把鐵柞木運出去,也是對這些已經列入名冊的人員進行一次考驗。
連這點苦累都經受不住的人,他沒有時間和耐心去培養他們,這會兒不是他前世時的新兵連了,有的是人想要靠着他吃碗飽飯。
路很遠,張桓提着自己改造過的鐵柞木扁擔走在最後面,韓成在前面帶路,一路上那些生瓜蛋子們很興奮,雖然看到張桓、韓成等人在沒敢大聲歌唱,但是竊竊私語卻是不絕于耳。
張桓沒有多說什麽,這些人還在考察階段,能不能跟着他混還是兩說呢,沒有必要提前對他們過于苛刻,再說了,這麽遠的路,但願他們能一直有這樣的精神頭兒走到最後。
路程遠的超過了張桓的想像,更是超過了這些生瓜蛋子的想像。
當太陽爬到半坡的時候已經很能彰顯它的威力了,精氣神随着汗水很快揮發到了半空裏,隊伍的速度雖然沒有減慢多少,但是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巴,低着頭默默趕路。
一路走來,張桓仔細地查看着田裏的莊稼,旱相已生,尤其是那些種在山裏的谷物,小苗兒就沒出齊,這會兒更是枯黃一片,看樣子基本上不用想什麽收成了。
占山戶們太苦了,奇山附近的好一點的土地基本都在奇山所的軍戶們手裏,這也是他們能一直堅持下來的主要原因。
由于沒有好的土地,一些外來的逃荒者就在山裏開墾土地,在當地被統稱爲占山戶,他們屬于福·山縣管轄,是要交賦稅的。
從去年冬天就沒怎麽下雪,開春至今滴雨未見,平地尚且幹的要命,這些山坡地就更不用說了。
說實在話,張桓現在是真的爲這些占山戶擔心,不過好在還有大山,有很多可要填肚子的東西,要不然這些逃荒來的家夥們弄不好就又要逃荒了。
不過苦點也好,要是不苦的話怎麽會知道以後的甜呢?
張桓邊走邊琢磨着,得想辦法在這些占山戶裏安上幾個釘子,将來這都是自己有力的外援啊。
再說了,真要是那個苗傑辦事得力的話,從江南那地界弄來玉米、地瓜什麽的過來,這些山坡地也是金光閃閃啊。可問題是那個漢鞑子看起來很不靠譜啊。
走了半晌的時候就開始進入大山了,有了樹蔭的遮蔽,太陽隻能無奈地下崗了,但是山高林密,風吹不透,竟然比在山外涼快不了多少。
“老大,快了,翻過前面那個山頭應該到了。”韓成敞開了衣襟,指了指前面的山頭,
“那個烽山寨的山寨就在那個方向,陳傑說那裏有一個小山谷,有一片面積不小的平地,山寨裏的人倒是不愁吃飯問題。
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崖,隻一條通向山外的路,那個山寨就紮在這條路上,最是險要,易守難攻。”
一聽說山裏的平地,張桓就是眼前一亮,這地方好啊,完全可以建成一個秘密基地嘛,得找個機會去看看。
山裏的小路引着張桓他們來到了一片山坡上,坡底下已經堆放了一些又高又粗的鐵柞木,山上還不時傳一陣陣刀砍斧剁的聲音,看樣子大家幹得正起勁呢。
看到張桓他們來了,傅全有從山坡上走了下來,“老大,咱們砍了一天了,這才砍了四十多夠标準的樹,估計破開以後能成二百條左右吧?”
鐵柞木木質堅硬,兩個人合作一天也弄不了多少,弄這麽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