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己當年也是老老實實的漁民,後來被這些鞑子掠到了遼東,成了最下底的奴才,幾年過下來,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被罵來罵去、把腦袋别在褲腰帶的生活,但是心裏卻還是有幾分凄涼。
鑽進船倉剛剛拿起一柄斧頭,突然海島上傳來一陣凄厲的不成樣子的慘叫,“蛇!……”
漢鞑子拿着斧頭沖到甲闆上一看,頓時頭皮一麻,頭發都要豎起來了,隻見沙灘上到處是灰色的蛇,四處亂竄,動作極爲敏捷,密密麻麻地與沙灘上的鞑子人群攪合在一起。
納爾泰奮力地揮動着手裏的長刀,剛剛一刀斬斷幾條毒蛇,卻已經有一條蛇死死地咬在了他的腳上,幸虧他全副武裝,穿的是硬牛皮靴子,皮子夠厚夠硬,毒蛇的素雅咬不透,要不然這一口就能要了他的命。
其他的人沒有他這樣好的裝備,揮刀斬不了幾條毒蛇,就被其它的毒蛇咬中了,慘叫聲不斷響起,鞑子們不斷有人抽搐着倒在地上。
很快,沙灘上隻剩下納爾泰還在瘋狂地揮舞着長刀,完整的盔甲暫時保護了他。
他一邊揮舞着長刀,一邊向船這邊靠了過來,隻要上了船,他就可以慢慢收拾這些可惡的毒蛇。
漢鞑子看着快速向自己跑來的納爾泰,眼裏不時地閃過異色,右手用力地攥緊斧柄,綻出了一條條青筋。
“狗奴才,還不下來替我擋一下,等我回去一定把你全家抽筋剝皮!”看着船頭上一動不動的漢鞑子,納爾泰一邊奔跑一邊大罵,手裏不時揮刀砍斷一兩條撲上來的毒蛇。
良好的盔甲保護了他,他很快來到了船下,一縱身抓住了垂下來的繩梯,迅速向上爬去,很快就爬到與船幫平齊的位置。
漢鞑子突然間一咬後槽牙,掄起手中的斧頭,用力朝着納爾泰砍了過去!
納爾泰馬上就要跳下船甲闆了,這時他已經在算計着如何收拾那個可惡的狗奴才,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迎接他的竟然是他眼中的狗奴才揮過來的斧頭。
他的兩手抓着繩梯,根本無處躲閃,斧頭直接劈在了他的腦門上,從繩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他還在驚訝,這個狗奴竟然敢造反?
可是他永遠也想不明白了,就在他落在地上的時候,跟過來的毒蛇猛地蹿上來,一連串蛇吻吻在了他的臉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牙孔。
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海船,還有船上已經抖成一團的漢鞑子,納爾泰心裏非常不明白,爲什麽這個狗奴才竟然敢造反,不是說這些明狗都是沒有種的嗎,他怎麽敢跟勇猛的大金勇士做對?
漢鞑子看着船下纏成一團的群蛇,絕望地閉上了雙眼,臉色已經慢慢開始平靜下來。突然間,他猛地睜開眼睛,不對啊,船上還有兩個鞑子在看着那些少年,外面這麽慘烈爲什麽沒有看到那兩個人呢?
沒等他站起來,一個赤着身子的少年站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持着一把怪模怪樣的匕首,一手抓着一把隻剩下一根齒的魚叉,臉上身上全是赤紅的鮮血,沿着古銅色的皮膚慢慢流到甲闆上,在他身後是十多個互相攙扶着的少年!
漢鞑子抖抖地把斧頭舉到胸前,“你……你們想幹什麽?”
張桓扭頭看了看船下的毒蛇,這些家夥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這二十個鞑子收拾起來全不費功夫。
而它們想要爬上船來是不可能的,雖然船闆粗糙,但是全是倒立的斜面,爬到一半的時候就會掉下去,已經有蛇在往下掉了。
“爲什麽要幫鞑子?爲什麽要做鞑子?爲什麽你又要殺這個鞑子?”張桓很好奇,剛才漢鞑子的作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的印象裏,那些口稱奴才的漢人們對鞑子是完全恭順的,是真心實意爲鞑子們着想的,哪怕他們受了再大的委曲,也沒有改變他們對鞑子主子的忠誠,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了他來這裏之前,還有很多奴才在爲他們的鞑子主子洗地,其恭順忠誠之狀令人嘔吐。
漢鞑子張了張嘴,指了指船下的鞑子,眼睛血紅血紅的,突然間一口血噴出來,暈死過去。
韓成看了看張桓,快步走過去,解下漢鞑子的腰帶把他的手腳都捆了起來,丢進了旁邊的船倉裏。
“三哥,這些鞑子都死了嗎?”張槐一邊說着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要披到張桓身上,這樣血淋淋地光着身子實在是不好看。
張桓擺擺手,“等會兒洗洗再換,這個樣子白白糟蹋衣服。”
劉天保身上臉上都是傷痕,這段時間的拷問對他傷害不小,“是你做的?”口氣裏有懷疑,他更願意相信是海龍王不想他們死,才派出這麽多毒蛇來咬死了鞑子。
張桓點點頭,“跟我來。”轉身帶着大家往船後走去,跳到船尾的位置,用力把其中的一塊船闆按下去,竟然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這是我最近才在船上搞出來的一個機關,原來是想着藏一些隐秘東西的,沒想到正好這次用上了。”
劉天保伸頭看了看,這個位置正好地船舵的上方,心裏頓時也明白了,“然後你就控制了船舵,讓船朝着這個小島來了?”
“也沒費多少功夫,隻是拿石頭把船舵的縫隙堵住了,那個鞑子以爲船舵壞了,然後再慢慢地校正航向,讓船來到這裏。”張桓伸手從洞裏摸出幾塊石頭,跟他當初拿甩包砸鞑子的一模一樣。
“你知道這兒有個小島,上面全是毒蛇?”劉天保如同看怪物一樣看着張桓。
張桓轉身看了看沙灘,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沙灘上的毒蛇已經看不清了,他拍拍劉天保的肩膀,“天保,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這個小島,比如我們昨天捉螃蟹的小島,這個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