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還告訴他,李逍客很有可能是吃
人爲生的釣魚老,利用仙道靈根來煉化仙藥。但他一直不信,甚至不惜與許應翻臉。
但這次,是逍遙鍾親口所說,不由他
不信!
“師尊爲什麽需要原道菁萃?”他内心還
在掙紮,問道。
逍遙鍾道:“因爲他積累了很多仙藥,單靠正法煉化,不知要煉到猴年馬月。所以,用原道菁萃煉化仙藥,是最簡便的途
徑。他煉了很多人形大藥。”“人形大藥?”
“對啊,人形大藥。”
逍遙鍾道,“他是煉氣士,發現傩法時,已經是飛升期了,那時他的人體六秘中泥丸宮變成浩瀚混沌海,無法開辟,绛宮也充斥仙火,厚重難開。至于其他秘藏,更無開辟可能。他的仙路,已經斷絕了。唯一彌補的辦法,就是煉人形大藥,隻有服用人形大藥,才可補全六秘,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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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有飛升的可能!”
薛嬴安聽得心驚肉跳,心中又十分酸
楚:“師尊說六秘是歪門邪道,從來不傳我
們。他對六秘嗤之以鼻......”
逍遙鍾冷笑道:“傳給你們六秘,你們
氣傩兼修?那麽,你們修煉到飛升期,他豈不是打不過你們?别說飛升期,第三次叩關期,他都未必是你們的對手!他豈會給自己培養一批競争對手?别做夢了。”
許應輕聲道:“我覺得李逍客培育弟子
的目的,其實是向外界宣稱,他是正統的煉氣士,從不修煉傩法。以此擺脫自己吃
人形大藥的嫌疑。”
逍遙鍾道:“應該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在人前,都很光偉正的,很愛惜自己的
名聲。”
薛嬴安定了定神,道:“逍遙前輩,你
還未說清楚何謂人形大藥。”“人形大藥,就是六秘大藥。不過,這
種大藥的種子,是種在人體中的。”
逍遙鍾道,“首先需要選種、育種。選
擇一個資質悟性極佳的年輕人,少年最好,無論男女,在這個少年的必經之地上布置下洞天福地,或者洞府之類的,讓他無意中發現洞天福地或者洞府,得到自己
所傳的秘籍。”
許應不自覺想起周齊雲的遭遇,當年
周齊雲便是在無妄山秦岩洞泥丸宮,無意
中得到了古老的傩法傳承。
逍遙鍾道:“甚至,還會備上靈丹妙
藥,幫這少年打通一些玄關,助他修煉。少年嘛,得到古仙所傳的秘籍,參悟修煉法門,又得到各種神通道法,還不感恩戴德?豈會起懷疑之心?這就叫選種育種。”
薛嬴安腦袋嗡嗡作響。
這讓他想起韭菜地中,李逍客見到許應時的對話,二者之間似乎有某種呼應!
蚖七好奇道:“選韭菜的育種?”
逍遙鍾不知爲何,看到這條大蛇便很
來氣,但還是忍住,道:“沒錯,選韭菜的育種。選種育種後還要選一個好地方栽培,李逍客選的地方便不好。他第一次選種,選在零陵,結果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
育種了。””
它感慨道:“零陵是個好地方,十萬大
山,共尊九嶷。九嶷爲萬山之王,埋葬着大帝,自然會引來不少老家夥的觊觎。好在他也插了一腳,南滇國的國主陳眠竹,便是他精心選種,種出的人形大藥。不過他意識到選種種植大藥,實在太慢了,于
是他走了育種路線。”
許應心中微動,道:“育種路線,便是
元家了,對不對?”
逍遙鍾贊道:“不愧是不老神仙,果然聰慧。”
薛嬴安聽不太懂,一臉茫然。“他的育種,便是栽培六個古老的世
家,神都元家,就是其中之一,其實還有
其他五大世家。”
逍遙鍾道,“在傩法中留下陷阱,把傩
法僞裝成古老的仙法傳承,傳給一個資質好的年輕人。通過某些暗箱操作,讓這個年輕人發展出一個世家,将有陷阱的傩法傳給下一代,代代流傳。這個世家中人修煉到傩仙境界,因爲無法煉化體内仙藥,無從延壽,所以隻能隐景潛化。隻要傩仙進入隐景潛化地,便可以收割大藥了。”
薛嬴安聽得毛骨悚然。
許應和蚖七雖然早已知道上古煉氣士
收割人形大藥的操作方式,但聽逍遙鍾描
述一遍,仍然不寒而栗。
逍遙鍾道:“世家的老祖宗進入隐景潛
化地,後人尋來,發現老祖宗隻剩下一張人皮,往往就是被割了大藥。如果這種事傳出去,豈不是壞了生意?所以就需要有羽化飛升、兵解飛升等等傳說了。說他們假死,羽化飛升了,兵解飛升了,後人便不會懷疑,繼續修煉有陷阱的傩法。如此一來,便可以一代又一代的收割傩仙。這
種操作,叫做割韭菜。”
蚖七詢問道:“若是被人發現了呢?若
是有人發現傩法中存在陷阱,告之大衆,大家都知道裏面有陷阱,修煉後會被吃掉呢?”
逍遙鍾冷笑道:“知道了後你便不修煉了?大家都修煉,你不修煉,你連做韭菜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就被其他人滅掉了!”
蚖七瞠目結舌。
逍遙鍾道:“這就是割韭菜的高明之
處。也就是所謂的利、快、平。割的時候一定要鋒利,一定要速度快,一定要平等,被割的韭菜才不會疼,才不會覺得不公平。他們該修煉還是會修煉,韭菜才能
源源不斷。”
薛嬴安恍然大悟,對照韭菜地裏,李逍客的那一番韭菜賦言論,他頓時明白那番話中的人生哲理,并非他想象的那樣,
而是充滿了血腥與邪惡!
李逍客當時談到育種、選地,又談到
何時割韭菜,如何割韭菜,韭菜的心情培
養,韭菜傷口的愈合。
他當時覺得大有深意,隻是沒有想到
是這種深意!
逍遙鍾道:“你們也是韭菜。你知道你
們師兄弟這麽多人,爲何始終沒有人修成元神嗎?”
薛嬴安道:“老師說這方天地,靈氣不足,元氣低微,不足以讓我們修成元神。隻有回到元狩世界,才能修成元神。而且
是否能修成元神,也看個人資質。”
逍遙鍾哈哈笑道:“他隻是把你們當成
容器而已。你知道你大師兄是怎麽死的
嗎?”
薛赢安想起來,自己從前有一位大師
兄,天資絕代,聰慧過人,後來外出遊
曆,不幸過世。
“師尊說他在外遊曆時,遇到了天魔,
被天魔吞噬。”薛嬴安小聲道,信心不是那
麽足了。
逍遙鍾道:“你們修煉的功法,都是他
悉心挑選的功法,你們也是他悉心挑選的人。他的目的,其實是把你們塑造成他想
要的形狀,如此以來方便奪舍。”
許應與蚖七對視一眼,想到竹婵婵的
經曆,蚖七道:“婵婵老祖六秘不曾完全開
啓,因此不敢修成元神。”
許應點頭道:“李逍客的弟子無人修成
元神,應該是修成元神後無人能打開人體六秘。所以,李逍客要限制這些容器的修爲境界。”
逍遙鍾道:“你大師兄的死,就是他想試驗一下,奪舍是否能成功。那次試驗很完美,但是他那時還不需要奪舍,因此隻好抛棄你大師兄的肉身,回歸軀殼。”
薛赢安隻覺天旋地轉,身形踉跄,頹
然坐在地上。
蚖七詢問道:“逍遙前輩,那麽吃韭菜
呢?”
他突然想到,當時李逍客向許應着重
闡述了韭菜的各種吃法,首先就是生吃,然後是烤韭菜、肉炒、清炒、蛋炒以及韭
菜粉絲等各種吃法!
逍遙鍾冷笑道:“你不會想知道這些吃
法的。太殘忍了,連我都看不過去。
薛嬴安沉默良久澀然道:“但是逍遙前
輩卻一直幫他隐瞞,甚至幫助他割韭菜。”
逍遙鍾沉默片刻,道:“我也是爲了飛
升。他隻有收割人形大藥,得到六秘,煉化六種仙藥,才能續命,才能提升實力才可以對抗超級天劫而飛升!到那時,割韭菜這種小事,算得了什麽?你高高在上,
光芒萬丈,誰還記得這種事情?”
薛嬴安頹然,六神無主。
逍遙鍾傲然道:“三千年來,他已經收
割了足夠的六秘仙藥,移植了不知多少六秘洞天。他若非背叛了我,另有新歡,我也不會拆穿他。但既然他不仁,我也不義!他珍愛自己的名聲,我偏偏就毀了
它!”
它來到許應面前:“你們體内擁有原道
菁萃,可以助他煉化六秘仙藥。我若要報
複他,便讓他的圖謀雞飛蛋打!”
就在這時,隻聽外面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逍遙,你把我要做的事情都說了出
來,讓我很難辦啊。”,
這個聲音,正是李逍客的聲音!
逍遙鍾不由打個哆嗦,哈哈笑道:“很
難辦?那就别辦了!你做初一,休怪我做十五!今日我便打翻你這天地,将你的作
爲統統捅出去!”
薛赢安起身,來到許應身邊,蚖七也
提起精神,悄聲道:“阿應,有辦法逃出去
沒?”
許應面色凝重,這一戰,就算逍遙鍾
反水,他們獲勝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李逍客實在太強大,而逍遙鍾卻被大
鍾重傷,不可能是李逍客的對手!
李逍客從外面走來,進入名香小築,目光從薛赢安臉上掃過,又落在許應臉上,微微欠身,歎道:“許道友,我自家的
醜事,令道友見笑了。”
許應還禮,笑道:“道友的作爲,我早
有耳聞,倒不是如何驚訝。”
李逍客目光落在逍遙鍾身上,情真意
切道:“逍遙,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打你那一掌,還不是爲了你好?你被那口破鍾鎮壓封印,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但是我又不知該如何破解那等奇怪的符文烙印,才委屈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因此埋
怨了我!”
逍遙鍾怒道:“你偏袒那個賤鍾,你還
說我偷襲它,沒有寶品!”
李逍客歎道:“我也是急于維護你。你
想,我若是不穩住那口賤鍾,豈能弄明白它身上的仙道符文?逍遙,你我才是真正的一對!你不會真的以爲我喜歡它吧?它是銅的,它連身上的符文都不對稱!”
逍遙鍾語氣沒有那麽激烈,讷讷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錯了,我不
該誤會你。許應目瞪口呆。
蚖七連忙道:“逍遙前輩,咱們才是一
夥的!你忘記了,他背叛了你!”
李逍客語氣溫柔,道:“咱們是要一起
飛升的,互不抛棄的。我弄明白它身上的仙道符文,便會抄錄到你身上去,還不是
爲了你好?”
逍遙鍾突然威力爆發,将身後的許
應、蚖七和薛嬴安一起鎮壓,道:“道友,
那麽他們三個,怎麽處置?”
許應三人又驚又怒,蚖七仰起頭,怒
道:“有其主必有其寶,李逍客,逍遙鍾,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要殺要剮,悉從尊便!不過,你把鍾爺交出來!鍾爺,鍾爺!”
李逍客祭起銅鍾,悠悠道:“我從前煉
制此鍾,并無多少烙印,而今重新打上我的烙印,總算将它完全掌控。你以爲它現
在還能擺脫我的手掌心嗎?”
他攤開手掌,大鍾漂浮在他的掌心上,試圖擺脫他的控制卻動彈不得。
薛嬴安勃然大怒,仰頭喝道:“李逍客,你的真面目必将被師兄弟們拆穿!”
李逍客面帶微笑:“傻徒兒,不會的。
那些師兄弟是相信你們,還是相信爲師?何況,我邀請許道友上山,許道友卻圖謀
不軌,意圖聯合你暗害爲師。”
薛赢安呆了呆,争辯道:“我沒有!”
“我說有就有。”
李逍客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道,“
你夥同外人,暗算爲師,企圖霸占九龍山,成爲掌教至尊。但幸好逍遙鍾發現你的圖謀,将你鎮壓,救了爲師性命。我待你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你卻狼子野心,背叛師門。但爲師念在師徒之情,不會殺
你,而是你和許道友一起放逐。”
逍遙鍾興奮道:“把他們放逐出韭菜
嶺,趕到天譴之地!然後追殺他們,就像
當年追殺大師兄一樣!”
李逍客也愈發興奮:“這是一場狩獵遊
戲。九龍山上下都以爲,爲師将你們放逐了,其實爲師隻是不想他們知道,你們即
将被我吸收。
九龍山韭菜嶺的山頂,許應、和薛赢
安被鎖鏈鎖住了腳踝,七也被鎖住了頭
上的黑白雙角。
韭菜嶺上下,薛赢安的師兄弟們怒目
而視,瞪着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他們都知道薛赢安勾結許應,試圖暗
算他們的師尊,根本沒有人願意聽薛嬴安
的辯解。
李逍客歎了口氣,道:“嬴安,你不仁爲師不能不義,我對你就像對待親兒子,不忍殺你。今日将你放逐到天譴之地,
你,好自爲之吧。”他不忍去看,衣袍遮面,揮了揮手。衆弟子立刻上前,将許應三人推下韭
菜嶺,墜入下方的天譴之地。
九龍山韭菜嶺是插在天空中,山頭朝
向大地,距離地面還有十多裏。
薛赢安當機立斷,利用神識将自己藏在希夷之域中的飛劍取出,手握飛劍将自
己的左腳砍斷!
他忍住劇痛,還是疼得額頭冷汗滾
滾,把飛劍遞給許應,道:“許兄,鎖鏈中是我師門封印,被鎖住就無法調動修爲。若是摔下去,肯定會被摔死。你們也砍斷
自己的腳......”
他剛說到這裏,便見許應揚起手,整
條手臂光芒四射,浮現出神秘莫測的符文烙印。
許應揮手一掌切下,将鎖鏈切斷。
薛嬴安呆了呆。
許應擺脫鎖鏈,解釋道:“這是天道符
文。我得到龍淵天神的手臂時,參悟出
的,尊師的封印,鎖不住天道。”
薛嬴安斷腿還在抖,血液往外噴。許應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歎道:“嬴
安,你下手太快了。我都來不及阻止。”
他将鎖住蚖七黑白雙角的鎖鏈斬斷,
蚖七恢複修爲,看着薛赢安還在噴血的斷
腿,歎道:“你啊,太急躁了。”
他壓低嗓音:“阿應,要幫他治療嗎?”許應悄聲道:“吃一塹長一智,先讓他
長長記性,免得下次還這麽幹。”
薛嬴安忍住劇痛,大聲道:“你們說的
時候小聲點好不好,我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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