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元道門的弟子,在混元道君降臨的那一瞬間,便已經死亡,直接被混元道君的力量壓碎了三魂七魄, 元神直接變成混元道君的模樣。
其肉身也在不斷變化,向混元道君的模樣轉變。
四周其他人對此仿佛司空見慣,沒有任何的驚慌和驚恐。——這種事情,發生了太多次了,沒有必要驚慌驚恐。
說來奇怪,混元道君奪舍之後, 這具肉身右手五指便自脫落,仿佛混元道君天生右手便沒有長着五指。
混元道君來到太一道門所在的靈山,向這片靈山看去,隻見萬千座仙山倒垂,規模宏大,靈氣濃郁,如同瀑布傾瀉,讓此地宛如彼岸一般。
這些仙山之中,多有仙金,正有太一道門的弟子開采仙金,煉制法寶。
“許應,你對這些低等賤民真是慷慨。殊不知蝼蟻的命,不能與真龍的命媲美。”
混元道君冷笑,徑自向山上走去。
他絲毫不擔心自己身份暴露,許應隻是一個被流放者,擔心行迹暴露, 而他是一個追蹤者, 無須擔心這一點。
然而就在他腳步落在山上的一刹那,突然天旋地轉, 時空變換,下一刻便出現在一座樓宇中。
“混元道君, 你好大膽子,居然敢奪舍降臨。”
樓宇中,許應似笑非笑,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道,“當年我給你留下的道傷還在,看來這些年你沒長進啊。”
混元道君右手隐隐作疼,想起當年被許應祭起混沌蓮所傷的情形。
“許應,你果然藏身在景界!”
混元道君踏前一步,冷笑道,“如今你方位暴露,看你還如何逃脫!”
“逃?”
許應緩緩攤開右手,混元道君便身不由己飛起,落入他的掌心中。
先前兩人身軀還是一般高大,但落向他手掌中時,混元道君的身軀便仿佛在不斷縮小,待落入許應掌心,便細小如同蝼蟻一般。
“我爲何要逃?”
許應五指叉開, 混元道君的這具身軀不由自主炸開,化作一團血霧。
血霧中,混元道君的元神飄起,各種記憶被許應拽了出來。
“混元,以我的實力,何須逃?”
許應搜尋這尊分身的記憶,試圖尋找其關于混沌之道的修煉訣竅,道,“我就在這裏,等你來!”
混元道君怒哼一聲,所有記憶直接湮滅,化作縷縷混沌之炁飄散,不給他探尋自己記憶的機會。
“許應,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像是隔着遙遠的時空。
許應暗道一聲可惜,他的目的是爲了取混元道君的混沌道真傳,可惜混元道君見機得快,讓他沒能得逞。
至于混元道君發現自己的行蹤,許應并未放在心上。
大千宇宙本來便到處都遍布各大不朽的門生,他們的洞淵懸挂在各個宇宙的各處,想要避開他們的眼線,根本不可能。
許應自知遲早會暴露,便沒有想過藏匿自身。
同一時間,混元道門得到道君傳令,立刻開始準備祭品,讓混元道君得以降臨。
不過,混元道君畢竟是道君,修爲實力實在強橫,準備的祭品之多也是難以想象。
即便是混元道君也被耗光了家底,甚至還有幾位太上長老也被送上祭壇,準備血祭了,換取混元道君的降臨。
經過數月準備,混元道門終于準備妥當,這日,彭五門主主持大祭,混元道君終于開始從自己的混沌洞淵中降臨到景界!
祭品源源不斷化作靈氣能量,湧入混沌洞淵,向另一個宇宙流去。與此同時,混元道君也從彼岸的混沌洞淵中動身向景界走來。
待到祭品消耗三分之一時,許應率領太一道門的和滢門主與一衆太一門衆,殺到混元道門,不由分說便開始打砸搶燒。
彭五門主怒不可遏,催動混沌洞淵與許應對決,被許應一掌蓋翻在地。他雖是不朽境,比許應高出一個境界,但他的不朽境實在水分太大,連功法都是殘缺不全的功法。
和滢最是骁勇,殺到祭壇上,去搶祭品,将各種天材地寶統統收入太一洞淵中。
祭壇上,那幾個等待被當做祭品獻祭的太上長老見狀,便要起來與和滢厮并,被和滢祭起鎮門之寶,六義環月鎮壓,動彈不得。
這女子上前,在幾個太上長老的腿彎處各踢一腳,讓幾位老者噗通跪在祭壇上,笑道:“你們也是祭品,不過咱們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便不綁走你們了,爲我太一道門省幾碗飯。”
許應揮手道:“走!”
衆人呼嘯而去,留下被洗成白地的混元道門。
和滢門主興奮莫名,飛速來到許應身邊,笑道:“許公子,咱們這麽做不太好吧?”
她搶了混元道門這麽多财富,又連續打倒這麽多強敵,端的是威風八面,絲毫沒有覺得不太好。
許應試探道:“要不,咱們再來一次?”
“好!”和滢門主難掩激動之色。
過了幾日,又有天樞、中極、三陽、太陰、太陽等道門遭到太一道門的襲擊。
這些道門也察覺到許應就在景界宇宙,于是在彼岸不朽的授意下,各自準備祭品,準備請彼岸不朽降臨。
然而,許應、和滢等人趁機殺來,許應鎮壓這些道門的門主,和滢率衆将這些道門的其他強者統統打垮,搶了祭品便走。
短短十數日,許應、和滢等人便連端了八家道門,這些道門欲哭無淚。
而在混元道門,被許應打得昏死的彭五門主終于悠悠醒來,隻見祭品全無,道門的寶物也被搜刮一空,不由嚎啕大哭。
門中子弟急忙來勸,道:“掌教,咱們速速禀告道君大老爺,讓大老爺爲我們做主!”
彭五門主聞言,哭得更狠,哽噎道:“道君大老爺被困在路上了!”
混元道君順着祭祀而來的靈能,穿過凝膠地帶,正自向景界而去,心中一片火熱。
“此次到了景界,擒拿許應,那麽他手中的那口混沌烙印的大鍾,混沌蓮和洪源,以及玄皇道界經,便統統是我的囊中之物!有了這些寶物,大道君算什麽?就算是道主,也不在話下!”
他剛想到這裏,突然靈能枯竭,他前行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終停頓在凝膠物質之中。
混元道君呆了呆,努力試圖運動身體,讓自己前行,然而凝膠物質卻像是越來越黏。
他每動一下,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量,而且伴随着凝膠的愈發厚重,行進便愈發艱難。
“彭五這厮在做什麽?”
混元道君勃然大怒,現在他身處兩個宇宙之間的凝膠地帶的三分之一的位置,繼續向景界進發,消耗的法力和時間,絕對是自己無法想象!
但是折返回去,祭品花費了很多不說,也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和修爲。
更關鍵的是,大丢顔面!
若是被人知道,自己這位堂堂的混沌大道的道君,竟然被人這麽戲耍,自己這顔面還往哪兒擱?
“是了,這條路不通,還有一條道路!乘翠岩樓船,直接趕往景界,隻是花費的時間要比祭祀稍微長一些。”
他想到這裏,立刻轉向,努力原路返回。
但凝膠地帶越是深入,阻力越強,他已經進入兩個宇宙的三分之一,阻力實在太強,再加上他的修爲強大,黏性也強得可怕。
想出去,并沒有那麽容易!
“許應!”
混元道君怒不可遏,調運洞淵。這時,大千宇宙中修煉混沌大道的他這一脈的弟子,統統察覺到自身修爲突然降低了一線!
混元道君調運洞淵,直接調動這些修煉混沌大道的修士的修爲,頓時讓他法力暴漲,神通威力也自節節攀升,向前轟去!
混元道君将那凝膠物質轟開,頓時得以前進,于是便這般不斷收割,一路打過去。
如此過了幾日,混元道君修爲耗盡,大千宇宙中修煉他的功法的修士,修爲也消耗殆盡,無法提供給他更多的修爲。
混沌大道本來就難以修煉,想要修爲有所成就,更是難上加難,混元道君一脈在大千宇宙中傳播得本就沒有其他道君那麽廣。
現在,弊端出現也是理所當然。
混元道君努力催動自己的洞淵,竭盡所能恢複修爲,待過了十幾日,他終于修爲恢複,于是繼續前行。沒有走出多遠,他便再度修爲耗盡。
又過數十日,他的門生修爲恢複一些,混元道君于是便又借用這些弟子的修爲再度前進。
如此再三,混元道君靠着自己和門生的修爲繼續前進,如此過去了一年,兩年,還是沒有走到盡頭。
他繼續前行,如此走了十多年,還是沒有看到彼岸。
混元道君心中絕望:“到底還需要走多久?”
他又振奮起來,現在他感覺到凝膠物質的黏性和阻力比之前似乎降低了少許。
越是位于凝膠地帶的中央,黏性和阻力便越大,越是靠近凝膠地帶邊緣,黏性和阻力便越小。
也就是說,往中間走,速度會越來越慢,往邊緣走,速度會越來越快。
“隻要回到彼岸道紀天,我便立刻去渡口,乘船去景界,尋到許應那厮,将他碎屍萬段!”混元道君惡狠狠道。
然而又走了兩年,他還是沒有看到位于彼岸道紀天的混沌洞淵!
這座洞淵是他的洞淵,飄浮在他的道場之中,看到這座洞淵便意味着道紀天已經不遠。
“不過,阻力和黏性好像又減輕了不少。”
混元道君自我鼓勁,道,“離我的洞淵越來越近了,要不了多久我便可以走出去,一艘船前往景界,幹掉許應獨得道主級功法和洪源……”
同一時間,天樞真王、中極真王等人各自在不同的凝膠物質中掙紮,努力前行,試圖返回彼岸。
他們都是試圖直接降臨,而被許應斷了祭祀,導緻被困在凝膠物質之中。
——
就在混元道君降臨失敗後不久,道勝道君得到景界輪回道門的弟子傳訊,不由喜不自勝:“總算尋到你了,許應!這次看你如何逃脫!”
他沒有道身降臨,也不曾祭祀降臨,而是老老實實選擇走混沌海這條路。
景界宇宙是彼岸下轄的大千宇宙之一,管理大千宇宙,需要知道這些宇宙在混沌海中的方位。
而這方面的材料共有三份,一份放在混沌海渡口,一份交給四大道君保管,還有一份則由三位道主保管。——如今是四位道主。
道勝道君來到渡口,吩咐守将準備船隻,守将又爲他配了一男一女兩位斥候,道:“道君,混沌海颠簸,斥候精通水性,可保平安。”
道勝道君點頭。
那守将賠笑道:“道君,景界是不是最近要大收割?好多不朽、真王都往景界趕。”
道勝道君心中凜然,道:“還有其他人趕往景界?”
那守将稱是,道:“最近十幾日,便有二十多位不朽、真王前來借船,說是要前往景界,讓我們安排。”
“可有道君前往景界?”道勝道君詢問道。
那守将搖頭,道:“不曾有過。”
道勝道君舒了口氣,心道:“沒有道君就沒有什麽大礙。以我的輪回大道,就算等閑道君,我也能收拾了。”
他登上翠岩樓船,駛入混沌海。
許應與和滢搶了九大道門,興沖沖返回太一道門。許應笑道:“倘若鏟除這些召喚而來的洞淵,更改天下道法,讓人人自己都可以修成自己的洞淵。再毀掉彼岸裟椤樹,那麽景界便可以擺脫彼岸了。”
和滢原本笑容滿面,還沉浸在洗劫九大道門的喜悅之中,聞言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住。
過了片刻,這美婦人幽幽道:“擺脫彼岸,談何容易,要死很多人……”
許應看向越來越近的太一道門,悠悠道:“我有可以修成洞淵的道法,是否願意擺脫彼岸奴役,是否願意死很多人,在于你們自己。”
和滢内心猶豫掙紮,道:“改變道法,會面臨很大的阻力,這是祖宗之法,我們世世代代都是這麽修煉……”
許應沒有說話。過了幾日,他離開太一道門,四處遊曆,尋找景界各大道門所得的收割功法,通過這些收割功法,來逆推真傳。
短短幾年,他便得到了幾百種不同大道的收割法門,以新道紋來闡釋這些道法,加以修煉。
新道紋體系也是一種類似靈紋的體系,先繁後簡,修煉一門大道之初,道紋數以萬計,在修行過程中不斷減少、簡化,漸漸得到大道的真正奧妙,化作唯一道紋。
隻是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世上的大道實在太多,許應很快發現,自己很難做到門門大道,樣樣精通。
“七爺說,我生也有涯,知也無涯,以有涯随無涯,怠矣。不過我好像生也無涯,那就沒事了,慢慢學,慢慢研究罷。”
景界宇宙邊陲,一艘翠岩樓船緩緩使出混沌海,停泊在郁郁蔥蔥的裟椤樹下。
同一時間,太一道門上空,太一洞淵中一個容貌姣好甜美的女子,從洞淵中走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