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我的玉佩是不是那個時候掉在他身邊的,我根本就沒有注意這個問題。”
劍眉輕蹙,言涵回憶着當初的情形。
腰間的玉佩是慣常戴着的那個,他還記得他進徐家的時候那玉佩還在腰上挂着,在他路過枝條旁逸斜出的盆景時還鈎挂了一下。
“你查看他的屍體,有沒有發現什麽疑點?”
越過了玉佩的問題,盛夏直覺覺得言涵不會粗心大意到玉佩掉了都不知道。
“我去的時候,他應該死了一段時間了。”眉頭皺得更緊,言涵繼續道:“我原本還是伸手去碰他的鼻息,想看看他還有沒有救,但沒想到他身上特别涼也特别硬,感覺像是……”
“在冰窖裏凍過一樣?”接口出聲,盛夏看着言涵點頭,便将之前的發現與懷疑說給他聽。
“怪不得我覺得當時他身邊的血迹很奇怪,身體明明那麽冷硬,卻能從胸前的傷口裏流出滿地的血,而且,顔色還有些淺,現在想想,很有可能是摻了水。”
回憶着出聲,那天在徐家他呆的時間雖然并不算長,然而卻處處透着詭異。
“徐钰的身上,就隻有胸前一個緻命傷嗎?”
盡管已經看過了驗屍報告,但盛夏還是想聽聽言涵的第一手資料。
“嗯,隻有胸前一個,我特地檢查過。不過他的嘴唇有點兒發黑,我不能确定是凍的還是别的什麽。”
點點頭,言涵知道盛夏的意思。
現在他是被皇位之上的言逍陷害,誰又能知道言逍到底收買和安插了多少人?
“驗屍報告上沒有寫這麽詳細,我還是想辦法去見一見屍體的好。”凝眸細思,盛夏出聲說道。
“對了,你在徐家翻到什麽東西了嗎?”
忽的擡頭,盛夏想起了徐家那被翻亂的屋子。
“什麽東西?我沒有翻過他的家。我檢查了一下徐钰的屍體,怕附近有埋伏,就立刻從後院翻牆走了,并沒有去别的地方。”
眉宇間閃過一絲詫異,言涵又道:“有人翻過徐钰的屋子?”
“嗯,聽大理寺的黃璟說,徐钰院子裏的幾間屋子都被翻得亂七八糟,看東西的位置擺放似乎還丢了什麽。
大理寺對此給的解釋,是徐钰那裏藏着你的什麽把柄,你逼問未果,激憤之下失手殺了他,然後四處亂翻想要找到那些東西帶走。”
默默地歎了口氣,盛夏沒想到這些栽贓陷害的事情居然是言涵走了之後才補做的,真不知道言逍這番陰謀陷害到底是不是提前設計準備好的。
“看來,他們這是在臨時給我捏造新的罪證,”思忖片刻随即冷笑出聲,言涵低頭看着有些疑惑的盛夏,“他們一定會從徐钰’被我翻亂’的屋子裏找到點兒什麽我做的壞事的’證據’。”
語氣裏帶了濃重的諷刺,然而落在盛夏耳中,卻無端端地聽出了幾分悲涼與無奈——
手足的殘殺,好友的背叛,任誰接二連三的面對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有好的心情啊!
“言逍既是想置你于死地,就肯定要把’罪證’準備的充分一點兒,不然的話,你是大胤最受歡迎的王爺,若是随随便便的給你按個罪名,百姓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他也沒辦法服衆。
所以,就算不是在徐钰的屋子裏,也會在其他地方。”
擡手拍了拍言涵的手臂,盛夏知道自己這話算不得安慰,而她更加知道,言涵不需要虛假的安慰。
言涵低頭看她,輕輕挑了挑眉,顯然是對她的這番“安慰”頗有微詞,但,心情明顯好了起來。
“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了,哪裏來的那麽多要求!”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尴尬,盛夏故作惱怒出聲。
“嗯,你安慰人安慰的很到位。”配合的點點頭,言涵唇角浮起點點笑意,又忍不住地,低下頭去吻了吻盛夏的額角。
“不過,我還在想,到底徐钰是被人設計了,還是真的是言逍派來安插在我身邊的一顆棋子。”
趕在盛夏開口之前開了口,言涵趕緊轉移了話題。
“這個還得好好查一查,現在也不好下定論。”
對着言涵點頭,盛夏的眸底浮上一層黯然——與其說這是言涵心裏的懷疑,不如說是他的期望,他的身份、他的經曆讓他結交知心朋友已經很難,好容易有一個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徐钰,若真的隻是一顆來調查他的棋子,盛夏不敢去想,言涵的心裏究竟會有多難過,又會有多麽的失落。
“案子的疑點已經有幾個了,但我最好還是能名正言順地去勘察一下案發現場和檢驗一下徐钰的屍體,這樣我找到的證據、做出的推測才有說服力和證明性。
不然的話,就算知道全部的真相,如何昭告天下讓百姓相信,着實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好看的眉毛不由得輕輕蹙起,盛夏的心裏确實有些發愁。
驗屍破案是她的強項,但現在根本就不僅僅是找到案件的疑點來證明言涵清白的問題,而是如何讓所有人去相信言涵的清白,如何讓言逍沒有辦法出手謀害,才是問題的關鍵。
“我二皇兄那邊不是已經有所動作了嗎?”擡手輕輕地撫着盛夏的長發,言涵反倒是安慰起她來,“隻要太後知道了,就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參與進去的。現在隻是争奪時間的問題,就看誰能趕在誰的前面了。”
“可是言涵,我怕……”
時間來不及,五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溫熱的唇便再度覆了上來,比起先前那狂風驟雨般的侵襲吞沒,此時此刻的吻輕柔而有耐心,在唇瓣間留戀輾轉,似是在撫慰,又似是在鼓勵。
“不要害怕,永遠都不要害怕,我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的。”
唇畔間喃喃出聲,言涵那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裏印出她那焦急憂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