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貴人,接旨吧。”張顯能輕聲提醒她, 臉上還帶着三分笑意。
秦翩翩顫顫巍巍地起身, 這還不如直接稱呼她爲秦貴人呢,她根本不稀罕封号。
“奴妾謝皇上賞。”
秦翩翩心中納罕, 便直接問道:“張總管, 這宮中還有賞桃閣?”
在她的認知裏面,後宮的宮殿名分兩類,要麽大氣恢宏, 要麽溫婉秀麗, 畢竟都是文化人。
像賞桃閣這種, 一聽就不怎麽正經, 況且這裏頭住着的還是她這個桃貴人,就更不正經了。
張總管對着她笑了笑,輕聲道:“之前是沒有, 您來了就有了啊。您午後就能搬過去了,要換個匾額,賞賜都一并送到賞桃閣的庫裏。外加之前您使喚的宮女柳蔭, 皇上也賞您了。奴才在這裏恭喜您升位。”
張總管對她笑得越熱情, 秦翩翩這心裏越發冰涼。
什麽意思?這宮裏果真是沒有賞桃閣的,就是爲了她還臨時換個匾額, 她深深地感受到了皇上對她的關愛。
“哎, 奴妾好幸福啊, 皇上如此疼寵奴妾, 簡直受之有愧。還請張總管替奴妾帶個話給皇上。”
秦翩翩内心活動豐富,但她堅決不是一個會認輸的女人,因此她含羞帶怯地請張總管幫忙。
張顯能抽了抽嘴角,得,這位主兒從來就不懂得看人眼色,皇上分明是嘲諷她,她偏偏當個賞賜,那也完全沒法子的事情。
他回龍乾宮的時候,九五之尊正手撐着下巴,臉上的神情有些漫不經心。
見到他的時候,皇上的眼眸一亮,分明就是爲了等他。
“聖旨宣讀過後,她有什麽反應?”
張顯能在心底替皇上默哀了三秒鍾,才恭敬地道:“桃貴人讓奴才給您帶句話。”
“什麽話?”皇上顯得興緻盎然,那女人要是敢氣得跳腳,他就敢拖她出去斬首示衆。
“賞桃閣啊賞桃閣,希望皇上能多去賞一賞,否則桃貴人那顆桃就幹巴了。俗話說得好,有桃堪賞直須賞,莫待無桃空餘恨。”
張總管不愧是全能型人才,他邊複述着,還邊模仿秦翩翩的語氣神态,學得十足像。
蕭堯愣在了當場,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面色猙獰,想生氣又忍住。
最後别扭得不行了,才指着他道:“學什麽怪腔怪調,待會兒自己去領罰,晚膳就不要吃了。”
張顯能立刻應下,跟在皇上身邊,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揣摩上意,比如說現在,隻是讓他不吃晚膳,沒說不讓他吃糕點啊。
不過他又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今日替桃貴人受罰一次。
*
秦翩翩去了賞桃閣之後,發現牌匾處果然有換新的痕迹。
她的位份不算高,因此賞桃閣的位置離龍乾宮也頗遠,内裏構造自然不如龍乾宮那麽奢華。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也别有一番風味。
“奴才李德,奴婢望蘭,見過桃貴人。”
既然是一殿之主,自然就有總領太監和總管姑姑,如今他們二位就領頭帶着幾個宮人給她請安。
正六品貴人還不到中階的位份,後宮默認是從五品的主子,才能有自己的宮殿,不過眼前這位顯然是得了皇上青眼,這些太監宮女又不是傻子,因此行禮的時候,态度極其恭敬。
“我是個随和的性子,對身邊也很寬和,你們按照規矩行事便成。隻是我這人又有些嬌氣,這賞桃閣既然是我的地盤,那麽在這裏就是皇上第一我第二,我希望諸位能把此話銘記在心。”
秦翩翩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還是那樣的輕輕柔柔,隻不過一颦一笑之中都帶了幾分氣勢。
如果她這副模樣,被秦夫人看到的話,絕對會驚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隻是這個自己說話更加陰陽怪氣一點,秦翩翩學足了秦夫人的氣勢,又加了自己的刁鑽在裏面。
她在這個宮裏一無所有,首先就得讓身邊伺候的人信服她,才能爲她賣命。
“把皇上賞賜的金裸子都挑出來,分一半給柳蔭。剩下的人,每人拿一個。柳蔭是皇上賞賜給我的,我之前在龍乾宮就答應過她,這次皇上賞賜的金裸子,一半都獎賞她伺候得好。日後你們若是像她一樣爲我效力,凡事都替我考慮,這賞賜必定也少不了。”
秦翩翩當下就開口分配了金裸子,她十分大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況且這些都是皇上的錢。
要是她的銀子不夠花了,她就準備去龍乾宮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底下的宮人們,見新主子如此舍得,頓時面上都是喜笑顔開。
反正他們進宮來都是伺候人的,而且性命榮辱也都拴在主子身上,跟個大方豪爽的,總比摳摳索索的要好。
一旁站着的柳蔭,瞧見那些人輕松的狀态,不由得在心裏長歎了一口氣。
啧啧,瞧瞧這一個個蠢的,好像是之前的自己。
桃貴人這種人精的金裸子是那麽好拿的嗎?她被口頭許諾了兩次,暈暈乎乎地替桃貴人做了兩次事兒,就被發配到這兒來了。
也幸好皇上不是故意要追究她的責任,否則現在她可能身首異處了。
得了封賞,又确立了正六品貴人的秦翩翩,美滋滋地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皇上還算大方,給了她兩柄玉如意,首飾和布料以及金裸子居多,估計是怕她沒錢。
第二天一早,秦翩翩還沉浸在睡夢之中,柳蔭就已經叫喚她起床了。
“桃貴人,該起了。給太後請安的時辰到了。”
秦翩翩皺着眉頭,臉上帶着十足不高興的表情,她嘟着嘴巴咕哝道:“就說昨晚我陪皇上太累了,腰酸背痛爬不起來,高太後最疼雪桃仙子了,請她原諒我。”
柳蔭聽她胡說八道,手心裏都沁出了一層冷汗來,又推了兩把道:“主子,您别開玩笑了,皇上昨晚根本沒來。”
秦翩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沒來嗎?我怎麽記得他來了,要不然我的心口怎麽會疼,肯定是他揉的吧?”
“真沒來,您如今搬出龍乾宮了,是不是記差了?”
秦翩翩這才從床上爬起來,邊起身讓柳蔭替她穿衣裳,邊搖頭歎息。
“哎,賞桃閣不愧是我自己的宮殿,這裏的東西都喜歡我,整張床都不願意放我走。你聽它都快哭了。”
柳蔭不接話,心裏面的白眼已經泛濫成災了。
這戲精從一大早就不安生,對着一張空床都能高-潮的起來。
*
“臣妾/嫔妾/奴妾,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一衆妃嫔全部俯身行禮,一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像花匠賣花似的。
高太後這幾日的興緻一直很高,她自從知道自己是西王母之後,整個人都有一種升華了的感覺。
“爲何今日隻有一半的人來請安?”高太後往鳳座上一坐,視線一掃看見底下的場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語氣也很不高興。
殿内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看了看四周,該來的人都來了,跟往常一模一樣,哪裏來的少一半的人。
“哀家是西王母,才是正統,另一半的人還跑去給皇太後請安呢?”她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金護甲,語氣中盡是不屑。
底下還是一片寂靜,不少人看向坐在後面的秦翩翩,投以鄙視而責怪的眼神。
如果不是她給太後上這奇怪的眼藥,也不至于高太後又要作妖了。
皇太後和高太後一向不對付,兩人從先帝時期開始,就各種掐,誰都掐不死誰。
每回交鋒,皆有勝負,最後唯有惡心着對方活着。
先帝沒了,新皇登基之後,高太後也作妖過,想要皇上不給皇太後封位,不過這可不是皇上能決定的事情。
太後看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頭來,不敢與她對視,唯有秦翩翩沖着她微笑。
“桃貴人今兒真讨喜,頭上戴的簪子倒是别緻。”高太後很會投桃報李,秦翩翩誇過她無數次,這回她也反誇一回。
秦翩翩擡手摸了摸發髻,笑得要多甜就多甜:“這是皇上賞賜給奴妾的。”
“皇帝的眼光自小就很好,所以很疼你啊。”
高太後跟她一來一回還上瘾了。
秦翩翩嬌羞地低下頭,輕聲道:“皇上是太後您生的,自然眼光好也是随您。跟随在您左右的仙女們,眼光也不差。沒來的那些太後娘娘又何必在意。”
反正都是一群瞎了眼的。
高太後微微一愣,轉而撫掌大笑,甚是開懷:“哎呀,桃貴人這張嘴喲,哀家就是喜歡。前幾日你受委屈了,今兒有了自己的宮殿,哀家可得好好賞你一番,賀你喬遷之喜呢!”
她說完,當真報了一長串的禮單,讓身邊的宮女準備,到時候給秦翩翩帶走。
高太後的大方讓人咋舌,殿内不少人嫉妒得都紅了眼。
“秦采女。”
秦翩翩剛用完晚膳,瞧見張顯能進來,立刻起身。
“張總管,有何吩咐?”她放下碗筷,心裏想着必定是皇上記起給她封賞了。
這都一個白天過去了,封賞依然沒到,她都許諾給小宮女金裸子了,結果大話說出去,屁都沒瞧見。
“吩咐不敢當,是皇上讓老奴來問候幾句。秦采女今兒睡足了?”
對于張顯能這種問題,秦翩翩有些莫名其妙,九五之尊日理萬機,怎麽會有閑心思關心她吃喝拉撒睡。
“睡足了。皇上的龍乾宮是最尊貴的地方,自然睡的香。”秦翩翩謹慎地回答。
張顯能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您吃飽了嗎?”
“很飽,禦膳當然好吃。”秦翩翩越發疑惑,皇上這究竟是要做什麽。
她總有一種吃飽喝足好上路的感覺,心裏頓時就不大穩當了。
“吃得飽睡得香就成,您請按照昨兒夜裏那樣,做一個時辰的動作,老奴親自看着您,皇上說了不許停。”張顯能始終都是笑眯眯的表情,要多慈善就多慈善,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秦翩翩雙腿一軟。
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昨兒晚上她還偶爾偷懶歇歇,這會子張大總管親自看着她做,她可逃脫不了。
秦翩翩冷靜了一下,準備就做一字馬這種稍微簡單的動作。
“秦采女,皇上說了讓您做那個撅屁股往地上擦胸的動作。”張顯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圖,立刻尖聲尖氣地道。
秦翩翩瞪大了眼睛:“皇上真如此說?”
張顯能笑得臉上都起褶子了,道:“皇上的原話是,讓她給朕撅屁股往地上擦胸,直到撅不起來爲止。”
秦翩翩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皇上了,明明今兒早上還好好的來着,最後掙紮道:“公公,我其實身體還有些累,昨兒晚上動作太多,腰酸呢!”
“皇上還說了,您做了多少遍那個動作,就能活多少日。秦采女,老奴可是盼着您長命百歲的啊。”
秦翩翩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開始撅屁股往地上擦胸了。
她昨晚爲什麽要做這種勾引的動作,讓狗皇帝刻骨銘心地記得,然後反過來折騰她?
“時辰到——”張顯能就這麽看着秦翩翩從鬥志昂揚,到哆嗦成狗,不過大總管臉上跟戴了面具似的,嘴角翹起的弧度都不曾變過。
他的話音剛落,秦翩翩就已經癱軟在地上了,根本爬不起來。
“伺候秦采女沐浴更衣。”張顯能一甩拂塵,立刻就進來幾個老嬷嬷,兩人拽胳膊,兩人擡腿直接将她從地上擡起來。
“張總管,這是何意?”秦翩翩心裏咯噔了一下。
張顯能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些:“秦采女,大喜了啊,皇上說了今晚收用您。”
秦翩翩還想問什麽,她卻已經被擡去沐浴了。
重複一個小時那個天殺的動作,秦翩翩連一根手指都不能動彈了,她完全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何意,把她累成這副德性之後,還要寵幸她。
光他一個人動彈,能興奮得起來嗎?
方形湯池裏飄滿了花瓣,淡淡的花香萦繞鼻尖,溫熱的水将她的身體包裹,疲乏逐漸淡去。
伺候她的嬷嬷都是老手,她沐浴的時候,就有兩個嬷嬷在那邊剝熟雞蛋,雞蛋剝出來光滑異常,還是燙得就這麽替她滾臉。
等她一出來,身體擦幹之後,又渾身貼滿了桃花瓣,之後再一瓣瓣摘下來。
“采女的皮膚真嫩、面若桃李,會讨得聖心的。”其中一個面容和善的嬷嬷輕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