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人把三姑娘攆走, 她那麽喜歡她表哥, 夫人成全她, 她應該感恩在心才是,哭什麽。”老太太皺着眉頭不滿地吩咐道。
外面的哭聲逐漸消失。
老太太正色看她:“翩翩,我知道你最爲聰明,家裏長輩想看什麽, 你就給他看什麽。不過終究一家人都是小打小鬧, 到了宮裏,就隻有孤軍奮戰了。我秦家雖然敗了,但是當初你二姐嫁他的時候, 也曾留人手在, 如今活在宮中的還有幾個,我悉數交給你,以後就全看你自己了。”
老太太遞給她一份名單, 這幾個人多是職務低的, 聊勝于無。
“老太太。”一個老嬷嬷急匆匆地跑過來, 看了一眼秦翩翩,臉上有些躊躇。
“現在翩翩就是我們秦家的一切希望,有什麽不能說的, 說。”老太太面露不虞。
“二小姐回來了。”
老嬷嬷話音剛落, 老太太手裏的茶盞就滑落在地, 摔得粉碎。
“她還敢回來!是提着頭進來的嗎?”老太太沉聲問了一句。
“不、不是。”
“打出去, 讓她提頭來見我,我們秦家沒有這麽蠢的女兒!”老太太氣得咬牙切齒。
老嬷嬷被她吓了一跳,二小姐是嫡女,未出嫁之前可是老太太最偏疼的一個孫女,如今卻要她提頭來見,足見老太太的氣惱程度。
秦翩翩見到秦驕的時候,她的臉上印着兩個巴掌印,卻不肯低頭,顯然是被秦夫人打的。
“你也敢回來,我當初讓你不要挑景王,你偏說先皇有意立他爲太子,還是闆上釘釘的事兒。結果呢?秦家所有人都把腦袋拴在褲腰上陪你。”秦夫人邊罵邊又揚起手揮過去。
這一回秦驕伸手握住了她的,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
“娘,就算我選錯了人,我也是高貴的景王妃。他當了皇帝又如何,還不是不能殺我?所有人都等着大赦天下,他若敢剛即位就殺弟媳婦,言官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秦驕說這個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
“好,你既然是尊貴的景王妃,爲何要進我秦家的門?來人啊,送客!”老夫人沉聲道。
立刻就蹿出兩個婆子,對着秦驕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顯然是想把她拖出去。
“祖母,我知道錯了,您要攆我走也等事情說完再做決斷。爹之前被請入宮,聽說是要找一位妹妹進宮,你們可有了好的人選?”秦驕見到老夫人來,臉色一變,立刻說起正事。
她的視線掃過老夫人旁邊的秦翩翩,眼皮跳了跳。
“景王妃都已經不是秦家人了,就不能管秦家事兒。”老夫人不爲所動。
秦驕緊皺着眉頭,心中惱火,急聲道:“皇上要挑秦家女入宮,說句自誇的話,這其中必定是有我的原因。我不知道你們選中了誰,我推薦四妹妹,她與我長得最爲相像,也最聰明,小心思雖然多了點,但是敲打一番就能用。皇上——”
“我呸,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撕了你的嘴!”秦夫人極其不雅地沖着她吐了口口水。
屏退左右之後,她才開罵:“全家的小心思都不及你一個。她與你長得最相像有什麽好,送進去是讓皇上想起你如何給他戴綠帽子的嗎?就你這挑男人的眼光,還好意思張口給我們秦家挑人,得了吧,我已經錯了一次,就不會再錯第二次。誰都不如翩翩,她是我們秦家教導出來的最出色的姑娘……”
秦夫人怒火滔天,秦驕是她親生的,沒想到當初那麽不聽勸,這種背叛和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幾乎将她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秦驕被攆走之前,還是想法子和秦翩翩說了幾句話。
“五妹妹,你一向不聰明又虛僞,正是他最讨厭的那種女人。你進宮之後,最好安守本份,不要妄想着往他面前湊,否則死的時候,秦家都沒人爲你上柱香的。”秦驕此話當真誅心。
秦翩翩眉頭一挑,知道秦驕這是在咄咄逼人,向她展示實力。
明明最應該被秦家舍棄的人,但是當她回來的時候,依然能買通丫鬟領到秦翩翩面前說這幾句挑釁的話,再反觀秦翩翩,都要進宮了,卻依然被秦驕壓制。
“二姐,我一直想說,你才不聰明又虛僞。否則你不會挑錯人,再怎麽猖狂你也就是個王妃。我再怎麽落魄,進宮也是去當皇妃的,一字之差,天差地别。”秦翩翩反唇相譏道。
秦驕的臉色驟變,張口想說什麽,卻見秦翩翩冷笑一聲,對着領她過來的婆子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娘讓你把景王妃送走,你送到我這邊來作甚?看樣子家裏最近被杖責的人還是少了,要不然你怎麽皮癢了呢?”
“景王妃,您這邊請,老奴老眼昏花了。”那婆子立刻拉着秦驕要走。
秦翩翩的臉上盡是奚落,哪怕能買通秦家的下人,最後還是得聽她的話,秦驕在秦家基本上是涼了。
“秦翩翩,你别得意。他就是個變态,你會後悔進宮的。”
那個時候的秦翩翩對這句話嗤之以鼻,等她真正進宮之後,才意識到當初秦驕說的那句話,實際上還算客氣了。
*
整個秦家還在一片睡夢之中,安靜的大門口忽然走來一列侍衛,打頭的是個大内太監,手裏拿着拂塵。
“梆梆綁——”一陣銅鑼被敲響的聲音。
刺耳還不停歇。
秦家整個都沸騰了,大半的下人被驚醒,守門的一打開看到官差,當場吓得腿軟,立刻禀報主子。
秦翩翩睡得正迷糊,她最近夜以繼日地學規矩,好不容巴望到明天進宮了,可以不用受罪。
老夫人也心疼她,讓她好好睡一覺,哪曉得剛沉入夢想就被推醒了。
“姑娘,宮裏來人了,您快收拾洗漱吧。”李嬷嬷急匆匆地道。
秦翩翩半夢半醒之間,還以爲自己是做夢,直到被推了第二次才爬起來。
“什麽?嬷嬷是不是搞錯了,這外面天都沒亮。”
“沒搞錯,您快着點兒吧,宮裏頭的公公已經到了,皇上催的急。”
秦翩翩立刻赤腳下床,用冷水敷面,才勉強讓自己清醒過來。
衣裳就放在床旁邊,幾個丫鬟手腳麻利地替她穿戴梳洗,不過這頭發還沒梳完,那邊領頭的公公已經帶着兩個小太監沖了進來。
“公公,這也太急了些,好歹讓我家小五把頭發梳完。否則面聖的時候,儀态不佳,怪罪下來也不好看。”
秦翩翩是睡在老夫人西屋的,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把她老人家驚動了。
老夫人也是一身穿戴不怎麽妥帖,不過這太監都進到屋裏搶人了,她如何都得拖一拖。
“老夫人,對不住您嘞,皇上吩咐的就是今日。此刻已是子時,自然是今日到了,您家沒準備好,皇上可不會等。”
那老太監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轉頭看向秦翩翩,陰陽怪氣地道:“秦家姑娘,您請上轎,不需要老奴動手伺候您吧?”
秦翩翩倒是鎮定,将披風朝身上一裹,兜帽戴上,回以一笑:“不必勞煩公公了。”
她走過老夫人的身邊時,行了一個叩拜大禮:“祖母,我去了。爹、娘那裏還勞煩您替翩翩辭别了。”
秦家女入宮,不得帶任何伺候的人,孤身上轎。
直到出門,秦智和秦夫人才趕上,看着那座青衣小轎穿過回廊,往大門走去。
秦智的眼眶直接紅了:“翩翩,你在宮裏好好的啊。”
秦夫人立刻追上來,從衣袖裏摸出銀票來給這位公公。
“公公,我家小五膽子小,皇上又催的急,您路上指點她兩句,我們秦家一家都給您道謝了。”
秦翩翩此去事關秦家老小的命運,哪怕傲氣如秦夫人,此刻也要折腰。
眼前這老太監代表的可是九五之尊的意思,皇上要她子時走,秦家拖不到醜時。
上了轎之後,秦翩翩趁着沒人看見,立刻朝天翻了個白眼。
天知道這大半夜的,外面有多冷。
正常入宮,都是大白天,而且是臣子自備馬車送女入宮,哪裏有這般粗魯行事的。
果然秦驕給九五之尊戴了綠帽子,這報應就要落到她的頭上來了。
*
龍乾宮内,身穿黑色龍袍的男人正在批閱奏折,劍眉緊緊皺起,明顯心情不佳。
“秦家女是在地上爬來的嗎?爲何如此慢?”他沉聲問道。
張顯能心驚膽戰地答:“還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他招呼小宮女給九五之尊倒茶,沒想到皇上擡眼一看這宮女,臉色驟變,指着她道:“朕不想看見粉色,讓她去殿外跪着。”
男人低沉的嗓音剛落,身着粉衣的小宮女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求饒的話都不敢出口,就被人拉出去了。
張顯能悄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心底祈禱着秦家姑娘快來,否則這殿裏的其他宮人都要變成出氣筒了。
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發神經,誰知道粉色怎麽得罪他了!
情-欲湧上來的時候,她不知該哭還是該叫,總之完全沉浸在蕭堯的掌控下,被他撥弄得完全失去理智,像是在雲裏霧裏修仙一般。
皇上的手掌一直在她的後背上遊走,偶爾咬兩口,像是一個貪玩兒的孩子。
秦翩翩勉強偏過頭,正好看到他臉上興奮的表情,頓時身體抖得更像糠篩一樣。
她在皇上的臉上看到了食欲,他想吃掉她,絕對的!
“你是在邀請朕嗎?秦采女可能不知道,你身體一抖啊,朕就覺得快活得很,好似在讓朕别走,再陪你玩一會兒。”他輕笑,笑聲爽朗,顯然九五之尊的心情很好。
秦翩翩努力讓自己不抖,她真的來不了了。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小賤-蹄子,沒想到跟九五之尊一比,她還真的太天真了。
綠帽子狗皇帝絕對是個大賤-蹄子。
他命令張總管看着她做了一個小時的胸擦地鬼動作,累得四肢酸軟,而皇上則養精蓄銳那麽久。
上了床之後,他自然是虎虎生威,而她則是爛泥一攤,随着人家揉捏成各種形狀,還喊不了停。
“跟朕說說,你這個小騙子嘴巴厲害,把太後诓得團團轉,太後賞了你什麽?”
皇上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石榴,寶石做的石榴,太後說了賞給奴妾。太後真是天下最好的——啊,疼!”
秦翩翩這話還沒說完,後背上就被用力掐了一把,疼到說不出話來。
她轉頭才發現男人的面色變了,徹底冷下來,像是數九寒冬的冰碴子,一點點凍得心慌。
“多子多孫的那個石榴?”蕭堯挑起眉頭,反問了一句,還不等她回答,便冷笑出聲,譏諷道:“你配嗎?”
秦翩翩不知道上一秒還和風細雨,一臉餍足的男人,爲何忽然間就翻臉了。
她盯着皇上看了幾眼,便立刻移開視線,心底琢磨開了。
這個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無疑也是最難伺候的男人。
龍乾宮内處處收拾得井井有條,就連批閱過得奏折,他順手都是擺放得整整齊齊,證明他這人有強迫症,輕易不允許改變。
又對某些事情特别執着,偏激、易怒,偏偏因爲他掌控着整個大烨朝的走向,他也不是昏君,所以不能随意發脾氣,那些細小的不舒服都會收在心底。
然後發洩到後宮女人的身上,比如現在躺在床上的秦小可憐。
“奴妾當然不敢奢求多子多孫,隻是太後的一片心意——”她試探地開口,哪知道皇上的臉色越變越難看。
秦翩翩就知道,這狗皇帝連親娘的賬也不買。
“奴妾之所以高興,是因爲那石榴是寶石做的,貴得很。其實是不是石榴都無所謂,主要是值錢,面上有光。”她立刻改口。
果然蕭堯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秦翩翩的心底則是疑問重重,皇家最注重子嗣,爲何當今九五之尊提到孩子就變臉,他不想要女人給他生孩子?
“秦家總算是教出一個聰明的女人來,乖,石榴不是什麽好東西,待會兒讓張顯能還給太後。朕送你一個更值錢的水果。”
皇上邊說邊在她的臉上拍了拍。
“也能讓奴妾面上有光?”她歪頭問了問。
皇上不知是想起了什麽,竟是勾着唇角笑了笑,稍微用力地擦了擦她後背上的皮膚,輕笑道:“不止面上有光,你全身都有光。”
他說完又把她壓在身下,不停地啃咬着她的後背。
“鮮嫩多汁,清甜爽口。朕的牙齒一碰,似乎就要破皮了……”
秦翩翩感覺到背後濕漉漉的,就知道狗皇帝愛慘了她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