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宮女臨時被柳蔭拉住了去盯梢, 這會子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彙報,顯然是那邊已經偶遇成功了。
秦翩翩當場就翻了臉,冷哼一聲,提起裙擺就大步往前沖, 戰意甚濃。
柳蔭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們家主子如此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 不禁被吓了一跳, 生怕她被氣到打人, 立刻提醒道:“主子, 皇上不喜歡脾氣暴戾的女子, 您可悠着點兒, 千萬别動手啊。”
秦翩翩都顧不上回她的話,一路往前狂奔, 那矯健的步伐活像個從小練習蹴鞠的運動員,之前在林巧面前裝出來的弱柳扶風,根本就是磕碜人家的。
“皇上, 臣女見□□盎然,微風舒爽, 就領着人出來放風筝了。隻是臣女蠢笨,一直跑不動這風筝也飛不起來。”
林巧半蹲在九五之尊面前, 手裏拿着那隻粉豬的風筝, 她并不怕他, 甚至還微擡起頭,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神裏既崇拜又透着情意綿綿,那張芙蓉面當真是我見猶憐。
蕭堯輕輕眯起眼眸,并沒有什麽表示。
“皇上,皇上您來了啊。”
這邊還沒擦出火花,就見矯健的運動健兒秦翩翩向這邊飛奔而來。
看着她那大步往前,并不怕扯到蛋的劇烈動作,張大總管表示很有同感。
狗皇帝肯定會嫉妒的,畢竟這一圈人裏面,隻有他一人是有蛋的,但是他們并不會歧視這個智障。
林巧光聽這個聲音,秀眉就已經緊緊蹙起,這臭女人又來了,簡直陰魂不散。
“皇上,哎喲!”
她好不容易才跑到了皇上面前,結果還沒開口說什麽話,就聽一聲嬌呼,她已經腳一崴絆倒在地上,兩隻手緊緊地抱住了皇上的大腿,一副死都不撒手的樣子。
“嫔妾跑得太急了,生怕您跟别人走了。”
張顯能的唇角抽了抽,得,矯健的運動健兒,在貼到狗皇帝身上的那一刻起,又搖身一變成了小妖精,這自動切換,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
“朕能跟誰走?”蕭堯低頭看她,雖然還是一張棺材臉,但是秦翩翩确信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幾分緩和的笑意。
像是要逐漸消融的春雪一般,透着暖。
“跟——”秦翩翩扭頭看看林巧,她這個動作沒有收斂,甚至可以說是故意擴大化,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說的是誰。
“一隻豬走。”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巧,語氣笃定地說道。
林巧:???幹你娘,我再忍就是個倭瓜。
“桃婉儀還是把話說清楚得好,究竟誰是豬,還是桃婉儀眼神不大好使,這裏分明都是人。”她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站在她身後的宮女,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扯她衣袖。
她知道桃婉儀最近得寵,但她也是好人家教出來的姑娘,憑什麽就要如此受她诋毀。
秦翩翩見她說話,終于舍得将視線看向她的臉了,結果她仔細端詳了兩下之後,猛然把頭埋進了皇上的大腿間,悶聲悶氣地嘤咛道:“皇上,咱還是走吧,嫔妾眼睛疼。”
柳蔭在後面看自家主子,純熟地發揮自己演技,已經是一臉淡然。
知道了知道了,這裏所有人都明白你要表達啥,不就是嫌棄林巧長得辣眼睛嗎?還能有你現在的動作辣眼睛嗎?把臉往哪兒埋呢?
你一小妖精想沖皇上哭,也該是對着他上面的頭哭,你對另一個頭哭作甚,那邊就是管用不管看的地方啊。
想到這裏,她頓時想捂臉,一朝換了新主子,從此節操是路人。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純情的小柳蔭了。
被她猛然埋腿的時候,皇上下意識地夾緊雙腿,這地方的确很微妙。
“皇上,臣女的姐姐這幾日病重,徹夜難眠,茶飯不思,唯恐犯了大錯失信于您。您能不能去瞧瞧她?”
眼見皇上真的要被這臭女人帶走了,林巧内心大急,立刻搬出病中的月貴妃。
她在這兒守了好幾日,總算才等到皇上,這次如果不成功,要想下次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況且另外兩位姑娘也要進宮了,背後的靠山還都是太後,她一個貴妃的妹妹自然比不過。
秦翩翩在内心啧啧,果然是沒有睡過的關系,說話都這麽腼腆,還失信于皇上,誰見過皇上在女人面前講信用的。
他隻在床上講信用,下了床一切免談。
“月貴妃病重,那你身爲她妹妹,還這麽開心得放風筝?隔二裏地都能聽見你的笑聲了,吭哧吭哧的好不惱人!居心不良。”她一扭頭就對着林巧開火,來勢兇猛。
林巧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沖上前去活撕了她那張嘴,又罵她是豬,你全家才吭哧吭哧地笑。
“皇上,您帶着嫔妾走吧,嫔妾不想待在這兒了。”
她重新把頭埋進了大腿裏,輕聲撒嬌讓他趕緊走,顯然是一刻都不讓他倆多待。
堅決不能給她的狗,吃别人喂骨頭的機會。
這回她加大了效力,不僅埋腿,她還上手。
那雙瑩白嫩滑的柔荑,一路順着他的小腿往上輕輕地撫過去。
張顯能在旁邊都沒眼看了,小妖精發功了,這大庭廣衆之下,那手慢悠悠地撫過,估計皇上某些不該精神的地方要變得亢奮十足了,不愧是老手,簡直妖氣沖天。
“唔。”九五之尊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聲輕哼。
他立刻矮下-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警告地看了她一樣。
“你不站起來,朕怎麽走?”皇上咬緊了牙關質問道。
這女人簡直膽大妄爲,不知羞恥。
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這種淫-亂後宮的事情,就想勾引他白日宣淫!該千刀萬剮!
但是朕喜歡!
“嫔妾腳崴了。”她委屈巴巴地說道,無論何時何地,請記住人設不能崩。
雖然她剛剛崴腳的時候,狗都能看出她是碰瓷的,但是她要一裝到底。
“您抱抱嫔妾好不好?”秦翩翩單手攀上他的肩膀,湊到了男人的耳邊,嬌聲嬌氣地說道。
這句話的撒嬌不帶有任何挑逗的意味,完全是無害的,委屈的,可憐的示弱。
好像是與他年歲相差甚大的小妹妹,在求他抱一抱。
“不好!”蕭堯惡氣滿滿地說了一句,卻還是彎下腰,将她打橫抱起,她順勢就摟住了他的脖頸。
皇上當真就這麽當着衆人的面兒,抱着她走遠了,不曾再看林巧一眼,隻留給她一個潇灑而寬闊的背影。
桃婉儀之盛寵,可見一斑。
“姑娘,您别着急,桃婉儀性子跳脫了些,皇上瞧着新鮮才寵她一些。您在家裏的時候,誰都要贊一句好,等以後您跟皇上相處久了,肯定比她要更得寵。”跟着來的宮女立刻安撫她。
結果這話音剛落,卻見林巧滿臉皆是淚痕,眼神裏充滿了恨意和委屈。
她是被氣哭的。
“姑姑,她罵我是豬,說我長得胖。我不胖啊。”
罵人家是豬,天打雷劈。
這宮女在心裏歎了口氣,林巧隻是有些嬰兒肥,還真不胖,不過桃婉儀管她胖不胖,就是爲了刺激她。
這姑娘沒受過苦,就非常在意了。
“以後您再報仇便是,看她如今如此猖狂得意,待來日從雲端跌落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掐斷她的脖子。”
終于看不見林巧那一行人的身影了,秦翩翩整個人都舒了一口氣,安心地被皇上抱在懷裏,要不是怕人家看出來,她都哼個小曲愉悅一下衆人了。
“傳龍攆過來。”
蕭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懷裏人的得意,不由得挑了挑眉頭,邊說邊要松開她,顯然是不想抱她了。
沒想到秦翩翩雙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急聲道:“皇上,您累了嗎?嫔妾給您唱個小曲兒聽好不好?”
“不好,朕不愛聽。”他冷漠拒絕,又要放她下地。
她死活不下,做最後的掙紮:“那嫔妾待會兒給您跳支舞?”
蕭堯看她,冷笑道:“愛嫔不是崴腳了嗎?”
秦翩翩臉色巨變,娘的,人設崩了!
狗皇帝,多抱我一下能死嗎?老娘想讓這後宮裏其他小婊砸都知道,我是你最寵愛的女人!
“是啊,這會兒還疼着呢,所以嫔妾就想讓您多抱抱。”她硬着頭皮繼續去圓場。
不過接觸到皇上冷漠的眼神,她還是乖乖松手站好在一邊,委屈巴巴地低頭跟在他身後走,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
“你哭喪着一張臉作甚,朕還活得好好的呢!”
蕭堯本來不準備搭理她,不過這小妖精怨念的力量太強大了,都快化成實質來幹擾他了。
“嫔妾想讓您輕松一點,畢竟您要是繼續跟那位胖姑娘待在一起,您可能就要抱一隻豬回去了。”
皇上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明明她說的話不是故意氣人,可自己就想把她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你就是這世上最難搞的豬!”蕭堯不僅罵她,還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完全粗魯不寵溺的力道。
秦翩翩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震驚地看着他。
你再也不是當年那隻愛我愛的要死的狗子了,在床上的時候,明明不是這麽說得。
“您兇嫔妾。”她憋了半晌才憋出這句話。
狗欠打的時候就不要猶豫,上去對準它的屁股就踹才對,可是眼前這條狗不是一般的狗,後面還有兩個字的後綴:皇帝。
這她就不敢動手了。
蕭堯不搭理她,直到龍攆來了,他先行上去,一轉頭就看見她扁着嘴,随時都能嚎出聲的樣子。
“還不滾上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秦翩翩立刻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上來了,龍攆足夠寬敞,坐下兩個人完全是綽綽有餘,至于什麽不合規矩這事兒,在她眼裏根本不是事兒,反正狗皇帝要她上來的。
她本來是挨着皇上坐的,後來變成貼着,再後來那屁股就一點一點往人家腿上挪。
直到最後她終于是歪進了皇上懷裏,滿臉笑得小人得志。
她擡頭,眉眼彎彎想要對着皇上說什麽,眼睛卻一下子被男人的手掌給捂住了。
“笑得太醜,朕的眼睛有些疼。”
因爲她的視線被阻擋住了,所以沒看到九五之尊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裏裝着幾點笑意。
張顯能走在龍攆後面,時不時能看到桃貴人湊在皇上耳邊說悄悄話,皇上嘴上說着離他遠點兒,臉上卻并不見什麽不耐煩的表情。
他不由得有些擔憂,這不活脫脫商纣王和蘇妲己的模樣嘛,一世明君要從此日日不早朝?
坐在龍攆上看風景的秦翩翩,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變得低矮,頗有一覽衆山小的豪情。她要把自己養得壯壯的,争取以後生個兒子坐上這位置,到時候就沒旁邊這狗皇帝什麽事兒了,她也可以跟高太後學,當一個躺赢的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