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菁被氣得七竅生煙,她厚着臉皮賴在後宮裏,就想讓高太後逼迫皇上收用了她。
但是哪怕這些宮妃娘娘們,背地裏如何瞧不上她,當着她的面兒,誰都不敢給她難看。
畢竟她如今可是高太後身邊的紅人,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高太後。
可是秦翩翩就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訴衆人,高菁就是一個氣質和容貌次等的丫鬟。
這巴掌比真扇到她臉上還要疼。
“你們秦家出來的姑娘都是賤/人、混賬!”
高菁察覺到周圍戲谑嘲諷的眼神,心中的羞愧感更甚,直接沖上來就要打她。
幾個宮女愣了一下,但都反應還算快,立刻想要攔住她。
“啊——”秦翩翩看她過來,裝作腳一崴就坐到了地上,頓時眼淚又下來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周圍把她一系列動作看在眼裏的妃嫔們,一個個臉上都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秦采女,你碰瓷的時候,敢等高菁湊近一點再摔嗎?這樣讓圍觀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糊弄不過去啊!
“怎麽了,怎麽了?”
太後坐在高位,但是秦翩翩那邊擠得人多,正好把她給擋住了,還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兒。
高菁被人攔了一下,火氣也降了下來,她若是真在延壽宮打了皇上的女人,哪怕這女人才是正八品的采女,也會被蕭堯找借口攆出宮去。
她必須得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是高家姑娘推我的,是奴妾自己摔倒的。不關她的事兒!”
秦翩翩邊急聲解釋道,邊拉着小宮女的手想要站起來,但是卻搖搖晃晃地又坐回了地上。
圍觀的妃嫔們,都想給她這逼真演技鼓鼓掌了。
“秦采女,我碰你了嗎?我沒碰你你摔什麽!”高菁咬牙切齒地怒吼道。
“對對,不是高家姑娘推得,她真的沒有碰到奴妾。奴妾今兒身體不太好,昨兒晚上一夜未眠,皇上要奴妾用功一點,奴妾就腰酸背痛的,真不賴高家姑娘……”秦翩翩連連點頭,滿臉都是真誠的表情,讓人信服。
信服她大爺!
高菁隻覺得自己嗓子眼兒裏堵着一口血,秦翩翩這還不如不解釋,簡直越描越黑,而且這不要臉的女人,竟然還炫耀皇上寵幸她的事兒。
“你,你無恥、下流、不要臉!”
高菁氣得要爆炸了,心裏堵得不行了,眼睛泛酸,竟是控制不住地流淚了。
“姑母,您要替我做主啊。我沒碰她,她盡誣陷我,還欺負我。把侍寝的事兒都說出來,這簡直不成體統了。姑母……”
這眼淚的閥門一旦打開,就如何都控制不住了。
高菁嗚嗚咽咽地哭起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好不可憐。
她是真的被氣到了,都已經完全不顧儀态了,怎麽哭得爽就怎麽來。
周圍兩三個宮女一起,才好不容易把秦翩翩從地上拉起來。
她左顧右盼地看了看周圍,然後悄悄地按了按自己的腰,完全是昨晚操勞過度。
她這表現好像是想偷偷按腰,不讓别人看見,但是落在别人眼裏,就是這戲精表現出來:你們快看我,老娘的腰好酸啊,昨晚皇上好用功啊,嘻嘻……
不怪高菁被氣哭,她們這些人也撐不下去了。
“高家姑娘,你、你别哭了,都是我錯了,我也想哭了……”她說着說着,當真是拿起錦帕擦眼淚,又強作鎮定道:“但是奴妾看一眼太後,就不想哭了,太後娘娘長得真好看,氣質又好。讓人見了就心生孺慕之情。”
高太後看着這一團亂的場景,重點完全不在她的身上,頓時就想發火。
結果一眨眼,那個秦采女已經把話題引到她身上來了,還狠狠地誇她,不由得神清氣爽。
“成了,莫哭了。秦采女也沒說什麽,都說不是你推的了。她自己摔成那樣,都沒哭,你哭什麽。”
高太後看高菁哭得那麽醜,心底頓時生起了幾分嫌棄的意思。
原本秦翩翩不說的時候,高太後還覺得高菁挺漂亮一小姑娘,性子雖粗野一些,但是粗野有粗野的趣味,不過被秦翩翩一形容,高太後立刻覺得高菁這樣的女人,配不上皇上。
畢竟皇上可是她親生的兒子,月神娘娘的兒子,能睡一個粗野的女人嗎?
必須不能!
高菁見高太後語氣不喜,立刻就深呼吸平複心情。
她能留在宮中,就是靠高太後一人死扛,若是把這個金大腿給得罪了,她就等着收拾東西滾蛋吧。
她才不要回高家,庶女能嫁什麽好人,不如留在宮中睡了皇上以後,她就飛黃騰達了。
秦翩翩坐到椅子上之後,頗有些垂頭喪氣的模樣,明顯是被剛剛的事情給刺激到了。
高太後覺得她可憐極了,立刻哄道:“秦采女不必喪氣,皇上昨兒寵幸你,還沒來得及封賞。哀家就先賞你幾件小玩意兒,你拿着玩兒。”
秦翩翩擡起頭,眼神在看到太後的瞬間,立刻變得亮晶晶的,完全是一種孺慕的狀況,這讓高太後很受用。
“奴妾謝太後賞。昨兒晚上睡得不好,奴妾有些身體不适,在太後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竟是覺得大好了,太後果然是月神娘娘下凡呢!”
“好好好,小坤子,哀家記得前一段時間,番邦獻上來的禮物裏,有一個紅綠寶石做的石榴,待會子記得給秦采女帶回去。要趁着皇上寵幸好好表現啊。”高太後一揮手就是大手筆。
殿内明顯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番邦送上來的東西,那都是極其貴重的,哪怕是個小玩意兒,也不容小觑。
更何況還是石榴這東西,多子多福。
當今皇上雖然年富力強,但是至今無子,哪怕太後摘一個新鮮的石榴,不是寶石做的,那這些人也會甘之如饴。
要的是那層寓意,誰在乎寶石。
不過秦翩翩在乎啊,一個寶石做的石榴,不枉費她昧着良心說了那麽多好話,值了!
高太後得了一圈的恭維,總算是放這些妃嫔離開了。
高菁頭一回沒有立刻沖上去攙扶太後,反而跟着人群一起往外走,她要找秦翩翩算賬。
沒想到秦翩翩出門之前,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等到出了宮殿之後,看到高菁氣勢洶洶過來,她立刻提起裙擺,一路小跑溜走。
“秦采女,你給我站住!”高菁在後面邊追邊叫。
秦翩翩就這麽跑,還回頭喊道:“你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見,皇上讓我回龍乾宮,我不能耽擱了好時辰,你一個人不懂這感覺。”
高菁更是被氣得要吐血了,發足狂奔,越跑速度越快,完全是被秦翩翩那話刺激的。
怎麽就嘲諷她沒爬上皇帝的床呗?娘的,抓到小賤-蹄子就要撓她一臉血。
秦小賤-蹄子也跟着咬緊牙關跑,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連跟在後面的小宮女都被甩拖了。
最後秦翩翩暢通無阻地沖進了龍乾宮,高菁就被攔在了外面。
“大膽,瞎了你們的狗眼,我是皇上的表妹,憑什麽她能進我不能進?”高菁對着一衆侍衛叫嚣。
領頭的侍衛虎背熊腰,狀實得很,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之心,中氣十足地道:“皇上讓秦采女進,不讓你進。高姑娘,您多擔待,請回吧,别讓小的爲難。”
秦翩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當場就倒在了偏殿的床上,殿内彌漫着一股龍涎香的味道,這香氣跟名字一樣,極其霸道地刺激着人的感官,絲毫不容忽視。
她咧着嘴無聲地笑,想起高菁的狼狽慘狀,她就喜不自禁。
此刻得意忘形的秦采女,殊不知自己爲了刺激高菁說出來的話,已經釀成了大禍,并且會爲之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皇上下朝之後,召集幾位大臣在書房商量完大事兒,準備回去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說是高太後有請。
“母後。”他給高太後行禮,立刻就有老嬷嬷扶他起來。
“堯兒啊,哀家今日瞧見秦家姑娘了。”高太後語氣平和地開口。
蕭堯想起自己的前媳婦兒與親娘之間的鬥争,不由得有些頭疼,以爲這位秦家女也惹高太後不高興了,立刻道:“母後,她是不是錯了?兒子本來想給她一個采女的封位,如今看來也不用了。”
“胡說!人家小姑娘懂事聽話的很,怎麽就錯了?一個采女的位份,哀家還嫌低了呢,你瞧瞧把她累得。今兒早上哀家讓她來請安,那都累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是初次承歡,你悠着點兒,真不懂你們這些男人什麽臭德性,你父皇——”
高太後對别人耍小性子,那對自己親生兒子更是矯情得沒邊了。
蕭堯一聽她要說起和先皇的□□,立刻出聲阻攔:“母後,她說她是晚上承歡累的?”
“不是承歡累的,那怎麽累的?小姑娘都站不穩了,你不要沉溺于美色,以江山社稷爲重……”
皇上聽了一耳朵的适可而止言論,臉色暗沉如鍋底出了延壽宮,直接坐上龍攆回龍乾宮。
有些女人,撒謊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是該讓她知道一下,什麽是天子之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