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方柒綠嗎?!”王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着電話聲嘶力竭地對着電話那頭喊,一天之中接連遭受兩次這種消息,王也真的不願意去相信了。
任憑王也怎麽嘶吼,電話那頭已經挂了線,回答王也的隻有電話裏面“嘟嘟——”的挂機聲音。王也“啪——”的一聲把電話扔到了桌子上,二話不說開始往急救室狂奔,他現在腦子裏面一片空白,什麽也思考不了,隻有三個字:方柒綠。
王也趕到急救室的時候,正在對方柒綠進行急救的醫生還在緊張的忙碌着,根本無暇顧及誰進來了,而旁邊站着的護士看了一眼王也,眼神中意味深長,王也沒有注意到别人的眼光,他的世界,他的眼睛裏面隻剩下了方柒綠。
他呆呆地看着現在剛剛被清理完傷口的方柒綠,作爲一個醫生,頭一次在手術室裏感覺到了無助,他是一個醫生,但是現在方柒綠之所以躺在手術台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把話說的這麽狠,或許方柒綠也不會受這麽大的刺激從醫院裏跑出去。
“王醫生,你還沒換衣服,怎麽就進手術室了?!”這個時候在一旁的護士這才注意到王也穿的還是平時的工作服,就趕緊讓王也去換成手術服,不然被主刀醫師看到的話自己是又要挨罵的。
“等一下,王醫生,現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是你都小侄女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所以你趕緊去通知她的家人,通知完了以後再換衣服進手術室吧。”另一個護士想的比較周到,二話不說把王也從手術室趕了出去,讓他去通知方柒綠的父母。
王也知道現在大家都是在争分奪秒地搶救方柒綠的生命,所以對于護士把他推出來的行爲,他一點都沒有生氣,就算是在裏面,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拿得起那個手術刀,他想拿出來自己的手機去給方俊打電話,沒有在衣服口袋裏摸到,這才想起來剛剛方柒綠已經把他的手機從二十幾樓扔了下去。
“王也……方柒綠怎麽了?沒事吧?!”楚渝從另一個地方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她剛剛本來還是準備去找王也的,結果在路上的時候聽到有護士在聊醫院門口發生的一起車禍,她這才知道了方柒綠出車禍的消息,就匆忙趕到了醫院的急救室,在急救室門口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王也。
“我不知道……還在搶救……”王也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答楚渝的問題,他也不知道半個小時以前還鮮活的生命現在躺在急救床上是什麽情況,他也不想方柒綠出任何的問題,他現在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那你沒事吧。”楚渝看着現在明顯不在狀态的王也,知道他心裏肯定是比她難受千倍萬倍,她也沒有别的話可以說,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方柒綠能夠有驚無險的度過這次劫難。
“我沒事。”王也強撐着回答了楚渝的問題,“對了,你手機在不在,我借你的手機打一下電話,我要通知一下方柒綠的爸媽……”王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跟方俊夫婦開這個口。
“啊?在,給你。”楚渝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後借故回避了一下,王也現在肯定不希望别人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尤其是在方柒綠的爸媽面前,肯定是更加狼狽不堪。
王也接過楚渝的手機,撥通了那個他十幾年前就爛熟于心的号碼……“喂,哪位?”方俊的聲音從電話裏面傳出來。
“哥,我是王也。”王也膽怯了,自己應該怎麽跟王也說,告訴他你的女兒因爲我受了刺激,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的急救室裏搶救嗎?
“王也?你換手機号啦?怎麽這個點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柒綠那個丫頭今天沒有過去纏着你啊,讓你今天能這麽閑?”方俊一聽王也的聲音笑了,王也也是好久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了。
“哥……我沒有換号,用的别人的手機而已……你聽我說,你現在和嫂子趕緊來醫院,柒綠出車禍了,現在還在搶救,我在這裏等你們,具體情況我見面在跟你講吧。”王也心一橫,把現在的主要情況都跟方俊說了,萬一方柒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真的時間耽誤不了。
“你說什麽?!”電話那頭的方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聽到王也的話也是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吓了旁邊正把水果端過來的方柒綠的媽媽一大跳,這一驚一乍的,怎麽了是?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現在進手術室,具體情況你來了我再跟你們講。”王也像逃一樣挂掉了電話,他無法去面對方俊的震驚和悲痛,所以選擇逃避。
半個小時以後,一臉焦急方柒綠的父母出現在了急救室的門口,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女兒怎麽到了晚上就躺在了病床上呢?方柒綠的媽媽壓根就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但是已經站在了手術室門口,就由不得她不信了,她緊緊地抱住方俊的胳膊,早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而與她相比較,方俊還算是鎮定的,這個時候妻子已經亂了陣腳,他絕對不能再去亂了,不然這個家誰來支撐,他一邊看着手術中的燈光,一邊安慰着自己的妻子,隻是他微微顫抖的手早已經把他的情緒給出賣了。
而在手術室裏的王也,心裏的情緒起伏并不比手術室外的兩位少多少,他更過不去的,是他心裏的那個坎,他無法接受是自己害了方柒綠的這個事實,他再好的醫術在方柒綠面前都是白搭,他沒有辦法克服自己心裏的障礙,主刀醫師給了他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就埋頭開始工作。
其實方柒綠的傷大部分都是因爲撞擊而産生的骨折和内髒的損壞,初步來看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隻是這些内傷和外傷很嚴重,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所以就算是手術結束以後,還得要觀察很長的一段時間,來看到底能夠恢複到幾成。
不過方柒綠肚子裏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從車禍發生的現場到送到醫院的時候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所以就算是方柒綠想留這個孩子也已經沒有了機會。當醫生告訴王也這個消息的時候,王也并沒有做出來多大的反應,但是實際上心裏已經是波濤洶湧。
這個孩子是現在發生的一切事情的起因,現在這個起因沒有了,但是所有人卻是再也回不到以前的位置上了,王也不知道,如果方柒綠有一天醒過來,會有多恨自己,他又該怎麽樣去面對受了這麽多傷害的方柒綠。
他知道現在方俊夫婦應該也已經到了醫院,但是他沒有臉出去見他們,他隻能像一個懦夫一樣躲在手術室裏,暫時尋找一絲安甯,但是王也知道,現在再多的平靜都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方俊知道真相以後,不知道要怎麽樣去對待自己。
可是再怎麽想逃避,有的事情也是逃避不了的,沒有過多久,手術台前的燈就熄滅了,這也就代表着,無論如何,王也都要給方俊夫妻一個交代了。
“王也,怎麽樣了,柒綠沒事吧。”看到王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方俊趕緊迎着王也問清楚情況,而王也的妻子,簡楓并沒有在意王也的出現,她隻看到了被推出來的方柒綠,在看到閉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方柒綠的那一刻,簡楓才真正相信了,方柒綠是真的出車禍了。
主刀醫師看到這種情況,也不再多說了,王也也是醫生,方柒綠的情況他剛剛在手術室裏應該也聽清了,不用自己多說了,他給王也示意了一下,王也對他點了點頭,那個醫生知道他懂自己是什麽意思,也就沒有什麽負擔的離開了。
“柒綠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受傷還是比較嚴重,要在醫院觀察很久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樣的一種情況,我們也好對後續治療做出來最适合的方案,現在等她蘇醒以後再說吧。”王也歎了一口氣,盡量用最輕的字眼向方俊描述方柒綠現在的強勢。
方俊聽完王也的話以後沉默了,縱然是方俊也是一個醫術界的翹楚,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了無能爲力,他自然知道王也已經是在用最不嚴重的話來描述方柒綠的病情了,他知道王也不想讓他們太過于擔心,所以對于王也善意的隐瞞,也沒有表示出反感,他現在也是一心之隻在方柒綠身上,隻要方柒綠能安然無恙,他方俊哪怕是折壽也願意。
“王也,你告訴我,柒綠是怎麽受傷,爲什麽會出車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