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渝自嘲的笑笑,深知自己在這個家裏是多麽不受重視。
“去,換上。”秦亦澤帶楚渝進了卧室,遞給她一個精緻的禮盒,打開來,是chanel黑羽毛裙擺晚禮服。
脫下身上廉價的職業裝,猶豫着換上奢侈的禮服,楚渝局促的站在秦亦澤面前。好看嗎?自己穿着到底适不适合?會不會顯得很怪異?楚渝的手心竟有一絲冒汗,她在擔心什麽?擔心秦亦澤不喜歡嗎?
秦亦澤靠在一旁的牆上,原本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擡了擡眼,瞳孔卻不易察覺地收縮。
之前怎麽就沒注意到,楚渝有這麽漂亮?
她就像個洋娃娃,雪白的肌膚沒有一絲瑕疵,配上這恰到好處的禮服....
秦亦澤眯起眼睛強迫自己收回思緒,表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楚渝,無奈的輕歎一聲。想得到秦亦澤的贊美,自己真是想多了。兩個人之間氣氛莫名陷入了尴尬,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小渝!你可算來啦,我都想死你了!”
聽到這個聲音,楚渝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下來。這樣歡快的語調,隻屬于一個人——秦亦天。
楚渝曾經懷疑過秦亦天是否真的是秦家的孫子,在她的印象中,秦家人一個個古闆又嚴肅,比如秦亦澤,那張臉就像一尊石膏像,萬年不變的面癱表情。
秦亦澤那種冷峻的神色,大約是刻在骨子裏的,對于任何事,不悲從中來,也不喜形于色。楚渝覺得這樣的人,着實無趣。
但秦亦天就不一樣,明明跟秦亦澤是親兄弟,性格卻截然相反。這小子嘴貧,又很喜歡楚渝,一見到她,歡快的像吃到了糖的孩子。
楚渝臉上的溫柔蔓延開來,笑意再也止不住。她伸手戳了一下秦亦天的額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渝,你應該叫我姐姐。”
秦亦天一臉壞笑,眯起眼睛揶揄道:“叫姐姐算什麽啊,真要糾正的話,我應該叫你嫂子才是。”
楚渝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僵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了秦亦澤一眼。
秦亦澤像是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一般,仍舊目光散漫的四處打量着。楚渝松了口氣,趕緊把話題帶過。
這聲“嫂子”,她可擔當不起。畢竟她跟秦亦澤,隻是名義上的夫妻罷了。
“走,别讓大家都等你。”楚渝本想再跟秦亦天聊一會兒,卻被秦亦澤冷着一張臉生硬的打斷了。
在這個家裏,楚渝是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的。她有些委屈的撇撇嘴,跟秦亦天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快步跟了上去。
家宴上來的都是秦家有身份地位的人。德高望重的秦老爺子,現任家主秦連恺,夫人陳煜,自然都在場。除此之外,還有秦亦澤的叔叔,秦氏集團分公司掌管人,秦峰。
楚渝被安排在最末尾的位置,跟秦亦澤相隔十萬八千裏。她坐在那裏一言不發,顯得有些窘迫。她與這樣的場景着實有些格格不入,隻得心裏暗想,反正秦家人聊天自己也插不上什麽嘴,坐哪裏都一樣,老老實實吃飯就好了。
可惜事與願違,楚渝就連安穩吃個飯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喲,這不是楚家大小姐嗎,真是稀客。怎麽,終于肯賞光來參加家宴了?”一個嘲諷的女聲尖銳的響起。
楚渝皺了皺眉,暗暗握緊了拳頭,她深吸一口氣,心平氣和道:“說賞光,我可不敢當。之前工作太忙沒能來,拂了大家的興,實在抱歉。”
楚渝刻意省略了對這女人的稱呼。
這個濃妝豔抹,嘴上不饒人的女人,是秦峰的妻子傅穎。按輩分,楚渝應該叫她嬸子。但楚渝清楚,這女人十分難纏,若自己真的開口叫了嬸子,等待自己的,定然又是一番奚落。
當然,楚渝也不可能叫她“夫人”。秦亦澤的母親,才是在場最該被稱爲“夫人”的人,楚渝心裏還是有分寸的。
“哼,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就行。”傅穎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神色高傲。
秦亦澤,你到底讓我來幹嘛的?就是爲了讓我出醜嗎?楚渝暗自咬了咬牙。
她不喜秦家的晚宴,多半就是因爲這位難纏聒噪的嬸子。這女人出身一個土大款家庭,攀上了秦峰後徹底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整個人蠻橫的很。幾乎每次跟秦家打交道,這女人都會沖出來給楚渝點臉色看看,像是在捍衛自己在秦家的地位。
被傅穎這麽一鬧,本來熱鬧的飯桌,氣氛陡然尴尬起來。
“好了,吃飯。”秦亦澤的聲音驟然響起,竟是摻雜了幾絲不常見的怒意。
雖然楚渝沒指望他能幫自己說話,但孤立無援還是有些難受。沒想到沉默之中秦亦澤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楚渝有些感激的看了秦亦澤一眼。
剛剛明明還在懊惱他,這一刻竟是暖到了心底...楚渝啊楚渝,你怎麽這麽容易滿足?
“亦……”傅穎萬萬沒想到秦亦澤會突然開口,她一時氣結失了理智,張口就要嚷嚷。
“行了,好好一個晚飯,聊點高興的。”秦老爺子用手指輕輕摳扣了扣桌面,面上雖仍帶着笑意,話語中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肯定。
老爺子字字千鈞,傅穎不敢再造次,她恨恨地瞪了楚渝一眼,無奈的閉了嘴。
一頓飯,楚渝是吃的味同嚼蠟,因着傅穎的惡意擠兌,山珍海味也令她提不起胃口。
終于熬過了一頓飯,楚渝匆匆跟秦家人告了個别。她逃也似的溜出了豪華包間,這裏太壓抑了,她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租住的小窩。
“楚渝,站住。”當楚渝正要沖過拐角消失在衆人視線裏的時候,秦亦澤的聲音突然出現,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