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的好碳,我的錢!”葉秀晴兩眼淚汪汪,看着那盆火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受難(呸呸呸,錯誤的比喻。)。
齊頌之看見她肉疼的樣子,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暢快的笑容,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幾塊碳嘛,到時候還你就是了。”說完,還用“膚淺”的眼神看着葉秀晴。
聽言,葉秀晴立刻恢複正常,得意地看着他道:“說到做到啊。現在這時候,碳可貴了,尤其是質量這麽好的碳。你是巡撫大人,這碳啊,恐怕不會跟小女子我計較,我給你用了一麻袋,所以啊,大人有大量,你就還我兩袋就好了,不多。”她拍拍褲腳,折疊好麻袋子,昂起腦袋,麻溜地走了。
齊頌之待在原地,懊惱不已,哼,他居然被這小丫頭片子給騙了。這般好的演技,也是沒誰誰了。半晌,恁自搖搖頭苦笑着,他喜歡的,不就是喜歡這樣子随性的她嗎,是自己作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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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哥,我們這些資料,都要回去了再看嗎?”一路上沉默無語的蘆荟,看着裴勉行認真駕着車的神情,手指摩挲着資料,探出頭問道。
裴勉行聞言,并沒有回頭,依舊是勻速駕車回去,低沉的聲音從腔腹中傳來,“嗯。路上不安全,我們回去再好好研究。”
一聽這話,沒毛病。蘆荟也找不到理由,要在路上看了。
所幸,他們一路上暢通無阻,隻有看見過一兩次,有女人突然發病咬傷隔壁的男人。
觀察了這麽久,裴勉行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染病的女人,都是咬男人!并不會對女人下口,這裏面的原因是什麽,希望這次的這個資料裏邊會有解釋。
猛烈的太陽普照大地,在林間小路穿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耀進來,打在裴勉行的身上,驅逐了一些披挂在身上的嚴寒。這嚴冬,是越來越冷酷了。再這樣下去,死亡率會進一步上升,這真的是人類的一場大災難。
爲了打發沉悶的時間,裴勉行隻能在心裏一直想着這些,隻有這樣,他才能馬不停蹄地回家,用意念支撐着他自己不睡過去。
“男主人,我們待會兒休息一下好嗎?我想去方便一下,順便吃個東西吧。反正這裏離集鎮已經不遠了。”蘆荟弱弱的聲音再次傳來,但是現在她已經敢直視裴勉行了,盡管他一直沒仔細瞧過她,但她的眼神,還是很明顯的能讓他感覺到。
裴勉行奇怪于她今天的如此多話,明知道快回去了,還提出要停留一下,爲什麽不一鼓作氣,回到家再來休息呢。不過,想到家裏女王大人的警告,要他“好好”照顧蘆荟,那就休息一下吧。
他把馬車停在了一邊,手腳麻利地生了一堆火,然後也打水、給小馬喂飼料。蘆荟一下車就急急忙忙跑遠了。
裴勉行拿出幹糧,默默地啃了起來。完事兒後閉目養神等着蘆荟。
蘆荟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覺得安全之後,在草叢密集的一處蹲下,窸窸窣窣的,半刻鍾之後,才鎮定地走回去。
微風吹過,小草随風搖擺,露出了草叢堆裏一條紅色的麻布繩。
一兩隻鳥飛落,瞧見顔色鮮豔的東西,上前啄啄,都不能撼動紅繩子一分一毫,無果,鳥兒也飛走另覓佳食了。一會兒,林子裏又恢複了平靜,沒有了人煙,隻留下林子邊上的車轍的痕迹。
“嘭!啪!”
“呼……終于弄好啦。”葉秀晴拍了拍手,看着終于完工的炕和衣櫃,滿足地笑了笑,這樣子,這屋子也完完全全可以住人啦。他也不會有那麽多意見了吧,一個大少爺,讓他在一個沒有炕的屋子睡了一晚,确實有些過意不去,但今晚以後就不會啦。他也不好再鬧鬧了。
小羽軒含着小拇指,站在門口呆呆地不動,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屋子裏頭他們動作,萌萌哒。旁邊的小貓咪也是乖巧地蹲坐着,像守護神一般守在小主人旁邊,神情和小主人如出一轍。
齊頌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看見小女人的神情,也笑了笑。不管怎樣,那丫頭還是關心他的。
齊頌之雙手環繞放在胸前,高仰着頭,俯視着葉秀晴,用施舍的口吻對葉秀晴說:“你這次做得不錯,爲了表揚你,我請你去……”
“女主人!女主人……我們回來啦!!”蘆荟高興的聲音從院子外面傳來,葉秀晴被吸引了注意,不在意地擺擺手,步子往外邁,飄虛的聲音傳到齊頌之的耳朵:“不用了,就當我是做好事了吧。不求回報的好人!”
小羽軒看到葉秀晴往外奔,以爲是跟他在做遊戲,也綻開了笑容,清脆的笑聲傳遍院子的大小角落,小小身子肉(~)團團地尾随在葉秀晴身後。
看着遠去的背影,齊頌之隐忍地深呼吸,努力地把額頭邊突出的“井”字符号給按回去。大邁步地跟了出去。
葉秀晴打開門,就看見蘆荟像個純潔的小精靈,身後長着一雙隐形的翅膀,飛奔過來,紅撲撲的臉上綻放着一個極大的笑容,眼睛因爲興奮也像是被雪水刷洗過一般的清靈透亮。
“蘆荟,你們回來了!”葉秀晴張開雙臂給蘆荟一個大大的擁抱,頭是不斷地往蘆荟的身後瞧去,希望瞧見那個日思夜想的男人。
蘆荟被抱了個滿懷,葉秀晴清幽的體香傳來,蘆荟才回過神,猛然覺得自己失了分寸。驚慌地推開了葉秀晴,想要下跪道歉,希望女主人能原諒她的過失。
葉秀晴把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裏,自是知道她内心的惶恐,在她要下跪之前就提起了她,直視她的眼睛,微笑地搖了搖頭,她這才沒下跪,退到了一旁,又開始了她的低頭沉默。
葉秀晴也知道,人在一朝一夕是很難改變的,她隻希望蘆荟有一天能放下心防,放下心裏那套疏離,多份親密,但是她不會勉強,也不會給她灌輸那些什麽“等級尊卑是禍害,是封建殘餘,是弊端”之類的觀念。因爲在她看來,每個時代,都有它的一套運行的法則,不需要強行改變或扭曲它。
她隻想讓蘆荟知道,她救她,并不是因爲想要她的什麽,僅僅是因爲善心而已。所以蘆荟不是她的女婢,不需要行尊卑之禮。
“晴兒,我回來了!”
在葉秀晴的背後,傳來她朝思暮想的聲音。
咦?!
葉秀晴豁然轉身,驚奇地看着裴勉行拉着馬車緩緩走來。奇怪了,爲什麽他們回來的方向不一樣。
“裴大哥,你爲什麽會在這邊回來?還和蘆荟分開走了?”
葉秀晴掰開不知道何時扒拉在她腿上的小寶寶,轉身把門口打得最大,方便馬車進來。
“我回來的時候,撞見了村長,跟他聊了一會兒,蘆荟就先回來了。”毫無掩飾,直接告訴葉秀晴,這樣的男人,在現代可是非常吃香的。
經過小羽軒時,趁小羽軒沒有任何防備,裴勉行一把把小羽軒舉高高,惹得小羽軒放聲大笑,嘿嘿,他最喜歡爹爹這樣了。
葉秀晴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就被齊頌之故意的咳嗽聲打斷,毫無意外的,吸引住了全場的目光。
兩個男人隔空相望,葉秀晴感覺到了無形的殺氣在空氣中彌漫相殺。
裴勉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僵了僵身子,轉開了視線,敗下陣來,溫柔地放下了小寶寶。不發一言的,把馬車牽回馬棚去。
齊頌之勝利地得意一笑。招來葉秀晴的一個白眼,看着他如此孩子氣,沒好氣道:“幼稚,無聊。”
然後牽起小羽軒的手,也走了回去了。
不知道爲什麽,在剛才的一刹那,葉秀晴覺得裴大哥好像誤會什麽了,他突然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萎靡不振的。雖然他平時與世無争,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但她知道,遇上她的問題的時候,他就會變成一個勇猛的戰士。剛才那一刹那,不像是平時的他啊。
所以就不怪葉秀晴多想了。
也是,他出去幾天,家裏就又多了一個俊美的男人,這個男人之前還跟她有着這樣那樣的關系,她出逃之後又沒告訴他原因,不怪他亂想的了。不管怎樣,發現問題就要去解決,好好地跟裴大哥解釋清楚才是上上計。
“诶,女主人,這位主子是?”走了一段距離,蘆荟好像才發現齊頌之,好奇地問道。
不等葉秀晴回答,齊頌之就快速地朗聲回答道:“我是你家女主人的相公。”
很好,他現在要在别人面前宣誓主權。
聽到齊頌之的回答,裴勉行淡定的步伐突然之間淩亂了一下,葉秀晴正想反駁,就聽見蘆荟難以置信,帶些尖銳的聲音:“怎麽可能!女主人不是隻有裴勉行主人一個相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