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荟點點頭,一聲不出地吃着飯,也不夾菜,似乎還有些害羞,葉秀晴主動夾菜給她,放緩聲音道:“别怕,把這裏當自己的家就好。該吃的就吃,不用客氣。”
蘆荟扒飯的動作停了下來,低垂着腦袋,葉秀晴也不知道這姑娘又是怎麽了,剛想上前詢問,就見她紅着眼眶,哭着鼻子哽咽道:“主、主人……你真好。我以後……”
“好了好了……專心吃飯。”蘆荟蠕動了幾下嘴唇,最終像個受委屈的小狗狗一樣,乖乖地吃了起來。
葉秀晴連忙制止,生怕她又要說出什麽“做牛做馬來報答”的傻話。照理說,這麽乖巧、這麽讨喜的姑娘,不該被這樣對待啊。唉,不過人與人之間,真的講究緣分和眼緣,有些人,不管你對他多好,他都看不到你的好,在他眼裏隻看到你滿滿的缺點和不足,你所有的付出在他看來都是應分的。一時間,葉秀晴感慨萬分,希望以後,她不會遇到這樣的極品。
門外傳來開門和拉動鎖鏈的聲音,“晴兒,我回來了!”果然,下一秒裴勉行溫潤的聲音就傳來。
葉秀晴連忙放下碗筷去迎接,蘆荟從碗裏露出臉,呆呆地望了空地片刻,也跟了出去。
“裴大哥,你回來了!屋裏邊已經準備好飯菜了,淨淨手就可以吃飯了。”葉秀晴像個嬌羞的新婚妻子,細心地幫裴勉行拍打着從外邊帶來的塵土,一邊細聲地說着。
裴勉行辛苦一天的疲倦的神情變得柔軟,像往常一般把她抱住,剛想親親她的額頭,就被葉秀晴用手推攘着胸膛,裴勉行臉帶驚訝地望着她,葉秀晴有些害羞,心裏撲通撲通地跳着,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入裴勉行的耳朵:“有人在,别這樣……”
經葉秀晴提示,裴勉行才看見了站在他們身後的女人,或許是因爲自卑,她站的地方非常陰暗,讓人一下子難以發現,以至于裴勉行沒有第一時間就發現。裴勉行眼裏閃過深沉,看着那位女子。
蘆荟見男主人深沉的眼光看過來,心髒有些發麻,眼裏含羞地道:“男主人好,我叫蘆荟,今天16歲,是女主人好心把我給撿回來的。”說完,感激地看着葉秀晴。
葉秀晴善意地笑笑,見裴勉行有話要說,連忙拉着他去廚房,道:“好了,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出去了那麽久,你還不餓嗎?”葉秀晴嬌嗔地白了裴勉行一眼,裴勉行回以寵溺一笑。
見蘆荟拘束地待在角落,葉秀晴知道她在害怕什麽,耐着性子勸道:“蘆荟,來,坐下吃飯吧。飯菜涼了就不好了。不用拘束,裴大哥是很好說話的人……”
蘆荟怯怯地看了眼裴勉行。葉秀晴暗自掐了掐裴勉行的腰間肉,裴勉行吃飯的動作一僵,把食物吞下去之後,才淡淡地道:“坐下來吃飯吧。既然你叫她女主人,就要聽她的話才行。”話裏行間,是對她行爲的不滿。明明叫着主人,卻連主人的話都不聽,晴兒才是把她救回來的人,現在反倒看他臉色?反了吧……
而且,蘆荟把晴兒把她救回來,用的是“撿”。這是爲了突出自己的卑微,還是……彰顯葉秀晴的舉動,隻是随性的“撿”,不是好意的“救”呢?裴勉行背過葉秀晴的頭,淩厲地望向蘆荟的眼底,想要把她看穿。蘆荟覺得那視線直擊心底,讓她一晃神,連忙錯開視線。
蘆荟聽言,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雙手攪着衣角,從鼻間湧出來的“嗯”讓葉秀晴聽之一顫,好可愛的小白兔~這聲音也太軟膩軟膩了,萌翻了。
幸好這屋子比較大,葉秀晴趁着他們還在吃飯的時候,先一步打掃了房間,把被子枕頭等等搬到對面,鋪好之後就等蘆荟過來了,明天還要去置辦一身衣服。
“呃……啊啊!!”
葉秀晴驚訝地看着身後,小羽軒一手拿着小花鼓,一手握着拳,麻利地爬着上樓梯,直奔他娘親那兒去。
葉秀晴小心髒“吃雞”了,嘿!她的小寶貝,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能從卧室裏跑出來,還能爬過來找她?什麽時候能走得那麽麻溜了,她天天待在身邊,居然不知道,錯過這麽精彩的瞬間,她有罪!
葉秀晴再次揚了揚被子,鋪好之後,大緻看了一眼可以之後,就把已經走到腳邊的小寶寶抱了起來。
話說回來,其實,也不算是寶寶厲害了,他也有快有一歲了,如此算來的話這病疫……時間有點長!一般的瘟疫,爆發性強,怎麽說時間也比較短,不然死的人會更多,但是,這個類似病疫的,别說爆發力強了,感覺在溫水煮青蛙,慢慢延伸開來。這個後果,似乎更爲嚴重。
這病疫,存在的問題實在是太多,超乎了葉秀晴的想象。
月亮偷偷爬上了屋檐,透過窗戶射進一串光輝在床沿下。自從他們兩個表白了心意之後,裴勉行就以省碳省錢的理由,拒絕回到他自己的床上,天天和葉秀晴膩歪在一起。而小寶寶,依然是在他自己專屬的小床上睡得昏天地暗,雷打不驚了。
葉秀晴嚴正言辭地拒絕無效之後,也就由着他了。在這個非常時期,裴勉行是不會亂來的,而且,他也不舍得懷裏的女人遭罪,所以,他們一直保持着最後一層親密的關系,沒有捅破。也正是因爲裴勉行這一舉動,又給自己在葉秀晴的好感上提升了一個層次。
不是說嗎,如果是心疼你,把你捧在心尖兒上的男生,是不能容忍你受苦受難的。
不過,他們的感情也日漸濃厚,簡直可以用如花似膠來形容,每每被小寶寶撞見,拆散之後還隔空眉目傳情的。
“你不要抱我這麽緊,熱~”聽到女人的小抱怨,裴勉行松開了一點兒,但還是保持着抱的姿勢不變。
今天他們上床的時間有點早,兩個人暫時都還沒有睡意,黑暗中兩雙眼睛眨巴眨巴着,等着對方開口打開話匣子。
裴勉行把頭埋在葉秀晴的脖子上,呼出的熱氣直往葉秀晴脖子上噴,葉秀晴敏感得縮了縮身子。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話音:“今天晚上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兒?”
果然,問的來了。她就說,裴勉行怎麽可能會不問呢。
“她是我在前邊的路口那兒救回來的。今天聽到外面有人打她的聲音,就去看了看。她也是個可憐的,沒染上病本來是個好事兒,怎麽知道……”葉秀晴吧啦吧啦地說着,沒有看到裴勉行越來越深沉的眼光。
葉秀晴說得有些口幹,見裴勉行半天沒反應,不滿地用腿踢了踢他,“聽沒聽我說話呢。”
裴勉行連忙哄道:“聽着呢聽着呢。她什麽身份底細都不知道,你就敢往家裏帶?也不怕沾染個什麽亂七八糟……”
隻是這“哄”,似乎……
葉秀晴氣得捶了捶男人的胸膛,氣惱道:“你胡說八道個什麽呢,不說了嗎,她沒病!人家那麽可憐,當時哪管的上那麽多,你這是怪我是不是?”
裴勉行連忙認錯:“不是不是,哪敢!這不是一時說錯話嘛。”在這個問題上,不可以再繼續糾纏,否則說多錯多,裴勉行連忙轉移話題:“你說她沒染病?”
“呃……”葉秀晴馬上要脫口而出的氣怒的話,在嘴邊消散,似乎沒有從剛才的話題回過神來,眨巴了兩下眼睛,才呆呆地回答:“是啊,她沒染上病。就是因爲這個,她才會被抛棄的,你說,那些人是不是有問題,沒染病本來就是好事,硬給他們說成是把福氣給搶走了,愚昧!”
葉秀晴繼續她的吐槽,真的是一吐爲快。之前在胸腔裏積攢的郁悶,通通都說了出來,裴勉行就聽着,時不時地應和兩句,一直用手拍着她的背部,讓她不用這麽煩躁。
“那……我可以幫她診治一下麽?就把個脈什麽的,因爲,她是這個集鎮上爲數不多的,沒有染上疾病的人,研究的價值很大。我不會過火的,你就在隔壁看着,好麽?”裴勉行試探地問道,爲了防止葉秀晴懷疑,還提出讓她在旁邊看着的建議。
同時,他還有一份私心,萬一,那個女的,是在騙人呢?萬一她的病隻是暫時沒有發作?萬一她是因爲發病比較嚴重,家裏人爲了保護其他重要的人,才把她趕走的呢?來曆不明的人,實在要防。
而且,剛好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才發生這樣一件事……裴勉行眼底波濤洶湧,淩厲的殺氣一閃而過,他在沒有遇到晴兒之前,的确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所以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溫柔的人,對每個人都好,而且,這也是師傅的訓導,他一直遵循着。但現在,他有要守護的人,他怎樣都可以,但是,他的女人不可以受到傷害,這是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