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爲關鍵的是,到如今他們依舊是雲裏霧裏——他們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看着葉秀晴依戀的眼神,裴勉行自覺責任重大,心裏也是較量了一番。如果他們不離去,村長恐怕是要撕破臉,直接在村裏說開,他們處于弱勢,不管怎麽說,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
但是……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要打破現在這個僵局,弄清楚事情的實質,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去試探摸索,唯一不好的就是……裴勉行看了眼小寶寶和葉秀晴,以身犯險,他自己沒所謂,隻是他還有兩個天使需要照顧。
他這個時候多麽希望能有人跟他主動說這個情況是怎麽回事,隻要放過她們,他都會去做,但現在這個情況,似乎他們并沒有這個實力和暗中之人面談。
短短幾十秒,裴勉行心思千轉,把擔憂的要考慮的事情都過了遍,最後還是找不到一個完美的方法,爲今之計,隻好迎難而上,将計就計了!不是希望他們去集鎮嗎?很好,他們就去會會,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裴勉行想想他手裏的“存貨兒”,一包銀針、一些毒藥、迷(~)幻(~)藥等等,應該夠用了!裴勉行握緊拳頭,咬了咬牙,可以!
裴勉行望向葉秀晴,堅定地道:“晴兒,要不,我們将計就計,就去集鎮吧。扯上村長和春花,順藤摸瓜,總會有收獲的。”
葉秀晴也想過這樣,雖然這辦法不好,也很無奈,但也是如今一條算得上能看到未來的路了。想到這兒,葉秀晴看着小寶寶,他已經爬得很快了,偶爾還是會站着定定地望着他的爹娘聊天,小眼神兒那叫一個認真。他也長出了牙齒,有時候不一定要依靠母乳,有小貓咪在旁邊,安全也有了保障。
如此說來,當初去集鎮的阻礙也算得上沒有了。既然如此,葉秀晴也覺得裴勉行的辦法可行,堅定地點了點頭。
“不過,咱們走之前也給村長一個大禮物!”裴勉行壞笑着建議道。
葉秀晴眼睛閃了閃,随即像小雞啄米般不停地點頭。
“你打算怎麽做?”
裴勉行對着葉秀晴招了招手,葉秀晴立刻貼耳靠前,兩人開始了“咬耳朵”模式。在一個村莊一間不出色的茅草屋裏,時不時傳來男人和女人的歡笑聲。
下午,陽光燦爛。在醫館門前貼着一張大大的告帖,白紙黑字清楚地寫着:醫館最後一天開業,從明天起應村長的要求,趕到集鎮上爲鎮上的人們醫治病痛,實屬無奈,各位村民倘若有需要可以到集鎮上找我,絕對不會拒絕。
一個認些字的村民斷斷續續地把通告上的文字給讀了出來,完了之後全場靜默了三秒,随即爆發一片的議論聲。
“不是吧,應村長的要求去集鎮上醫治?鎮上的人要醫治,咱們就不用醫治嗎?裴大夫走了,咱們村裏一個懂醫的都沒了,以後咱們怎麽辦?”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着。
“以前裴大夫沒有回來的時候,村裏有人受傷或者風寒了,要麽老天爺慈悲,保住了小命,但最可悲的恰恰是從小小的傷口到最後因爲沒有大夫活生生地熬着死的。”這位村民或許有深刻的感受,說得神情激憤,還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個時候,醫館前圍着十幾個人,有些後來人
“對呀。唉。好不容易老天開眼,給了村裏一個大夫惠及我們,如今又要被收回去了。唉,可憐啊!”
一個老人忍不住感歎,眼裏滿是惆怅。
“啧,你們說,村長是幹嘛了,無端端爲什麽要讓人家裴大夫去鎮上呀?看人家多好,到集鎮上了還念叨着咱們,這份情,不輕啊!”一開始讀通告的那位村民目露欣賞地看着那隽秀飄逸的文字,感慨地搖了搖頭。
“不行,這事兒得讓村長給個說法,否則,咱們也不是好說話的。”
一個村民首先忍不住,提出要找村長讨要說法,得到在場的人的附和。一群人義憤填膺地讨論着,往村長那青瓦屋子方向走去。
葉秀晴和裴勉行躲在一個小角落裏,聽着漸行漸遠的呐喊聲,兩個人合拍一掌,歡呼起來。
雖然後果無傷大雅,但能給村長煩惱一下,還是好的。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雖然一次兩次的不滿沒什麽,但最怕的就是這不滿的情緒積攢,到了一定程度爆發後,村長也就玩完了。
此時,村長還在家裏的客廳上,坐在搖搖椅上,靠近爐子旁邊,悠哉遊哉地享受着下午的閑暇,要不久,裴勉行那兩個人走了之後,他就連心裏那一點兒疙瘩都沒了,更是快活了。
村長閉着眼睛微笑着。似乎在想着之後的快樂日子。
隻是……村長的耳朵動了動,眉毛也緊皺着,外面是怎麽了,這麽吵!
“開門!”
“乓乓乓……”
村長不耐煩地睜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氣淡神閑的模樣,檢查了下着裝,沒有大問題之後才出去開了門。
村長看見門外十幾個村民,一臉兇神惡煞,來勢洶洶,感到有些不妙,心裏閃過一絲不悅,面上卻露出和藹的笑容,問道:“各位鄉親們,這是怎麽了,如此熱鬧地來到我家?”
一位尚且保持着理智的村民,看着夥伴們都隻是怒瞪着村長,沒人帶頭說話,隻好自己上了。
“村長,咱們也不是有意的。隻是,您要裴大夫去集鎮上,這是安的什麽心?!咱們村裏沒有大夫了,你知道這會是什麽結果嗎?!”
“就是!咱們選你做村長,就是因爲當初你爲我們做好事兒。但現在,你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說法,咱們就在這兒,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
“給個說法!”
村民們衆說紛纭。
說到後面,村民或許是越來越憤怒,連敬語都忘了。
村長面對村民的指責,雖然面色不改,但心裏卻是蓦地一沉,果然是他們搞的鬼!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竟然還給他玩這樣的小心思。
“你倒是說話呀。是不是心虛啊?”
村長回神,看着村民們努目相看,吵紅的臉,惡心的嘴臉,真恨不得把他們一把火炬活活燒死!村長怨毒地詛咒着。
“唉,鄉親們!先别急,冷靜些,暫且聽我這個老人家一說,我那麽多年能爲你們做事,難道這一次不會嗎?”
村長連連擺手讓村民們安靜下來,等到控制了全場之後,村長又擺回了他幾十年做村長的姿态。
“唉,不是我不爲村民們着想,我也知道大夫在我們村裏的重要性!隻是……”村長露出一副痛心的樣子,指了指上天,“上頭吩咐下來呀,要所有的村莊把村裏面的大夫都召集到集鎮裏邊兒去。皇天号令,我一個小小的村長,怎麽敢違背啊?”
村長握緊拳頭直往胸口捶,做出一副“傷在你身,痛在我心”的仁慈模樣。
“再說了,我也是村裏的一份子,我也會有大小病,怎麽會無端端地把裴大夫給送走呢。”
村民們聽了村長的說辭,面面相觑,一時無法确定真假。
畢竟,村長并沒有給他們看那号令,隻是口頭之言,但是看他那樣子,不似作假,以往他的表現的确非常好,不好意思再追問。
空氣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村民們冷靜下來了,盡管心存疑惑,也再沒有人問。
“既然是這樣的話,咱們也散了吧。”一個人提出,說出了在場人除了村長的心聲,頓時散開來,各位各家,各找各媽。
沒有誰爲剛才的措辭給村長道歉,村長保持着微笑,目送着他們離去。直到他們走得瞧不見時,才轉身回屋,大門緊閉。
一刻鍾後,屋内傳來“霹靂乓啷”的聲音。還有村長壓抑着的怒吼。
這時候的葉秀晴他們,已經和大娘等相處得比較好的村民們打了招呼,收拾好東西之後,再次架着那座馬車,轱辘轱辘地上路了。
葉秀晴留念地望着漸漸遠去的村莊,這一幕是何曾地相似。隻是,那一次,她是來,還大着肚子,小貓咪還是小小的一團;如今,她是離開,小寶寶已經快8個月大,活潑開朗的一個小孩子,小貓咪已經是大大的一團,威風極了!
唯一沒變的,就是在外面駕車的那位翩翩美男子,依舊風姿飒爽,依舊溫文爾雅,依舊不變初心。
“蒼茫的天呀是我的愛,莽莽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葉秀晴突然走到外面,坐在裴勉行的另一邊,扯開喉嚨唱了起來,跟着出來的小羽軒被吓了個正着,正想扁着嘴巴哭,就被他娘親那燦爛溫暖的笑容給融化了,不自覺地随着他的母親笑了起來。
裴勉行看着他愛的人,心裏一暖,眼角微微上揚。隻要家人在身邊,無論身在何處,都是家;無論經曆什麽,隻要有家人的一個笑容,再惡劣的天氣,也會變成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