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似乎要把弱女子的形象一演到底,這大冷天的,居然還徑自坐到地上耍賴了。
啧啧啧,葉秀晴不免得佩服起來,這敬業精神,比某些演員都要好上百倍呢。
“呀?妹子,你們偷公雞?是不是弄錯了?”春花故作驚訝地問道。
葉秀晴看這陣勢,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知道這事兒不可以善終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裴勉行和大娘等人也意識到了這個情況,紛紛站了立場,這話啊,千萬不可以後退,不然被敵方更近一步,可能就輸了。
女人見有人幫她了,也不裝哭了,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指着那隻雞,道:“可不是嘛,你看,那雞還在他院子裏頭呢。人證物證都在,這事兒沒什麽好反駁的了。”
“呵,你這女人也是搞笑。如果真的是我們偷了這雞,你還能看到它在我院子裏頭,被你抓個正着?”葉秀晴不屑地反擊着。
“對呀對呀,這也不合理啊,沒理由偷了雞不處理,光明正大放出來的。”吃瓜群衆在一旁評論着。
女人也不怯,似乎很有把握地回答着:“這還不簡單,她那是偷了回來沒來得及處理,就被我發現了呢。”
一瞬間,所有的矛頭又指向了葉秀晴。
“那這位嫂子也是厲害的,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就可以找到公雞,還鎖定了咱們家?”裴勉行看自家媳婦一直被欺負着,看不慣,也就幫着嘴。明知道這些事兒男人是不好幫嘴的,他也顧不得所謂的名聲,幫着他的晴兒了。
“我家的公雞是村裏出了名的鳴叫聲大的了,咱那兒都是靠着它叫早的啊,自然是聽見了聲音了。”女人說到這兒的時候還有些得意,看着周圍人都對着裴勉行他們指指點點的,是說不出的飄飄然。
裴勉行還要幫腔,但暗地裏被葉秀晴制止。收到葉秀晴堅定的眼神,裴勉行不再說話,隻是,心裏的無力感更甚。
“哇,這雞也是厲害,鳴叫聲貫穿了整個村子呀,從村頭響到村尾的,可是說也奇怪,怎麽我平時就聽不到你家雞叫呢?莫非這是神雞?你要找它,就到哪裏都能找着?”葉秀晴一開始故作驚歎,後面有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了疑問。
村裏人也聽出了問題,哄堂大笑。
女人有些慌亂,眼睛時不時地瞟向一邊,葉秀晴不着痕迹地往那邊一看,春花?呵!看來還不隻是一顆老鼠屎。
“唉,妹子。這話也不是這麽說,但是,雞就在你家,這是必然的呀。誰跟你有仇,故意作弄你嗎?這兒可是村尾啊,周圍的,都是大娘、木同她們呢。”
春花适時地找到關鍵點,表面是疑惑,實則點點都在攻擊着葉秀晴。
不是你家偷?那雞在你家,就算不是你偷,也是你周圍人偷?是大娘?木同?
這下子,不管葉秀晴怎麽說,都讨不了好。
“春花,你這是說什麽話呢?含沙射影的,說話利索點不行?”木同是暴脾氣,一開始聽見那女人這麽說葉秀晴的時候,就壓抑不住想幫腔,要不是二林在一旁阻止,恐怕得打起來了,隻是這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
春花被說得臉色呆滞了一下,眼神詭谲變幻,爾後又恢複平日(~)爽朗的笑容,沒有搭話,隻是平靜地看着葉秀晴。
“這雞肯定不是我們偷的!不信你們可以來看,這兒還有印迹,雞是從圓桶裏面出來的,圓桶上還沾有白色粉末,我剛驗證了下,是能讓這雞昏迷的。試想,如果是我們偷的,我們爲何不給雞多吃點粉,昏迷久點,把它給殺了,死無對證?”
裴勉行見雙方對峙着,又抛出了一個炸彈。
“對呀,這是明顯的栽贓嫁禍呢。”二林幫了嘴,見村民都點頭贊同,稍稍放輕松了些。
那女人也看到形勢往一邊倒了,但現在怎樣也懷疑不到她頭上,“那不管怎樣,偷雞賊也是你們這幾戶人家。”那女人毫不客氣地點着木同和二林她們,可能是上次讓她覺得大娘不是省油的燈,根本不敢往那邊瞟一眼。
“你還不明白嗎?因爲這藥粉,偷雞賊是誰根本就确定不了是哪裏的人了。”
葉秀晴有些不耐煩,這事兒分明與他們無關,在大冷天守了一夜的冷,第二天還要被無賴纏上,那種惡心的感覺任誰都會受不了。
葉秀晴現在也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估計就是春花設計撺掇那女人在生事,倘若計劃成功,那裴勉行他們在村裏名聲肯定就壞了,在村裏也就沒有一席之地,被迫離開。到時候,春花也就能逼他們出去集鎮了。
隻是,估計她也沒想到那女人會這麽愚笨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女人估計是沒法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偷瞄春花,明眼人多留意也就知道了怎麽回事。春花見此事被敗壞了,那女人還那麽笨地一直看着她,心裏郁火盈尺,給她甩了一個“閃”的眼神。
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葉秀晴自是不會輕易放過她們,哪有說上門搞事搞不成能輕易放過的道理?
那女人面色有些尴尬和不自然,讪笑道:“既然捉不到賊了,我的公雞也好好的,這件事也就這麽算了吧,呵呵,我不追究了。散了散了~”
見那女人抱起公雞,趕着人要走的樣子,葉秀晴面無表情地來了一句:“慢着!”
衆人被推搡着,有些罵罵咧咧的,聽到葉秀晴的聲音,都回頭看着她。
連大娘她們也是一臉疑惑:鬧事的都主動說散場了,你怎麽又叫回來了呢?
葉秀晴給了她們一個淡定的眼神,如此,她們也站了回來,不管如何,這氣場是要夠的。
那女人像是落了面子,開始以長輩的身份教訓起來:“怎麽啦?又不是我故意要來的,是我家的公雞真的在你家出現好嗎?你這小媳婦怎麽那麽不懂規矩?連‘四嬸’都不叫,一點兒不懂長幼尊卑。”
葉秀晴神色淡定自若,一點兒沒被影響,“四嬸,你就别岔開話題了。這不,小侄女腦子裏還有些疑惑沒解開,想要四嬸來回答一下呢。”
自稱“四嬸”的那個女人臉色白了白,嘴唇有些哆嗦,但還是嘴硬道:“什麽疑惑不疑惑的,你疑惑你的,關我什麽事?”見勢不妙,她要走了。
隻是……
葉秀晴這次要跟她算賬,哪有那麽容易讓她走?
木同很機靈地擋住了去路,看樣子四嬸又要耍賴皮,葉秀晴連忙開口道:“這不需要您的配合嘛。别急着走,大清早的來,現在天還沒完全亮呢。”
“我……我還要回家伺候那幾個男人呢,沒時間了。”
“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想問一個問題,就是,四嬸你是怎麽發現公雞是在咱們家的?這雞就算叫得再大聲,也沒可能從村頭響到村尾呀,再說,雞啼了沒多久,你就在咱們這裏了呢,看您這身衣服,也不行是匆匆出行啊,反倒是……早有準備的樣子呢?!”
葉秀晴問的問題很犀利,一下子把所有在她身上的關鍵可疑點都說了出來。
“哦,興容,不會是你自個兒自導自演,故意陷害别人的吧?看你這身穿得保暖的,比咱們還穿得多。”
一個隻匆匆穿了個棉衣就出來的男子說道,臉上是充滿不屑和憤怒。
“呀!不會是之前在市場那吵架吵輸了,心裏嫉恨人家,就來個拙劣的報複吧?你家男人們知道這事兒麽,哈哈哈,看回去不打死你呢。”
其中一個之前就見過他們吵架的中年男性調侃起她來,周圍人都是不懷好意的、幸災樂禍的笑,隻有她一個形影單隻的,如何兇悍的外表也撐不起這個場面了。
“沒有……我沒有……”四嬸說完,雙手緊緊抱住自己,有些無助地看着春花。
“沒有?那你倒是說爲啥一大清早地來這邊呀?還吵吵嚷嚷的擾人清夢,把半村子的人都吵醒了。”
木同冷笑着,看着這個自作自受的女人。
對呀,她咋就沒想到這層?葉秀晴這個死女人,害她到如今這般難堪的田地!能有什麽理由呢?她家的田不在這邊,說自己是發現雞不見的話,這衣服也穿得太好了,剛才也說了自己是靠雞啼鳴才起的床,之前說這些,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四嬸在心中懊惱不已,恨不得再來一次,想找那個替她出主意的春花,誰知她像是沒事人一樣,在人群中,看了她幾眼,還想走了?
這怎麽行?扔下她不管了,當初是她出的馊主意,她才鬼迷心竅把雞帶上禍害給葉秀晴家的。
“春花!你别走啊,你出的主意,要我替罪?”
四嬸心有不甘,又看到春花的表現,立刻不管不顧地叫喊起來。圍觀的所有人都驚訝地望着平時爽朗幽默的春花,不會吧?他們沒有聽錯?
這個笨女人!
見勢頭不好,準備偷偷溜走的春花暗罵着四嬸,見所有人都望着她,隻能無奈地轉過身,恢複一貫的親切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