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甲皺眉,抱怨道:“可不是麽。誰家孩子沒一兩個是惹病的。雖然不緻命啊,但花錢兒也多呀。這年頭諸事不順着呢。”
“你家那個最近收錢可收得多咯。”婦人乙語氣酸溜溜地說。
葉秀晴暗想着,連這都好妒忌的,果然是閑得慌的婦人家,專會給别人和自個兒找不痛快。
雖是這麽想,到嘴裏可是答得滴水不漏:“哪有那麽誇張。我家那個賺的都是辛苦錢,而且那價錢都是最公道的,就收那麽個藥材錢。畢竟他收那些藥都是要在你們家男人那買的呀。到鎮上那才是真的貴,早之前村長和春花都叫他出去鎮上開醫館,還給他打本呢,那賺的那叫多。我家男人是想着咱村裏也需要有大夫,到時候來個什麽事兒都要千裏迢迢去鎮上,可不方便,這才留了下來。”
一番話,那是極具内涵。一來表達了她家男人價錢公道,花給裴勉行身上的錢,到頭來都是裴勉行還給他們的藥材錢,畢竟藥材在他們那些人家裏收的。二來又表達了裴勉行是有能力去鎮上的,還是村長的話。但爲了村民,才留了下來。這樣就能給裴勉行留個好名聲。三來,就把村長和春花給賣了出來,村長并不是平日那個關心村民的人,春花也是個隻顧賺錢的。
這樣子,就能不着痕迹地把話題給轉移到春花和村長那兒去了。
“诶,這裴大夫确實是好。咱家的孫子才去他那撿了三服藥,就好了。比鎮上的還靈,鎮上的怎麽也得要個五六服藥才能好,裴大夫那是真有良心的。”婦人丙深有體會地說着。
其他人也紛紛應和。
婦人乙聽了,臉色稍稍有所放松。又小聲地嘟囔道:“那村長怎麽這樣說話,咱們村裏重要還是鎮上的人重要啊,再說了,鎮上那麽多大夫,也不一定要裴大夫呀。”
葉秀晴終于聽到一句重點了,連忙搭話:“唉,話可不是這樣說啊。現在鎮上啊可是多多的大夫都要的。聽我家那個說,那些人基本上都染上病啦。隻是都是可以治的。可能村長是想着鎮上的人也可憐吧。”葉秀晴說得煞有其事,說到嚴重的地方,還會露出愁眉苦臉的樣子。
其她人聽了,也贊同地點點頭。畢竟這麽多年了,在這個村長的帶領下,全村人不說生活有多麽好,但至起碼不會餓肚子,隻是有時候會吃得差一些罷了。這樣子相比起其他村, 她們算過得好的啦。
“好個鬼!”自從葉秀晴來了之後就沒有說話,一直冷着臉的那個婆娘終于開口了,葉秀晴不禁心裏一陣大笑,終于大boss要出聲了。
衆人紛紛驚愕,看向她,那婆娘一臉傲慢之色,一副“我有料爆,但我不說”的樣子。
葉秀晴加了把猛料,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裝作好心地道:“嫂子,你可别亂說話。咱村裏的生活都是有目共睹的,沒有造假的。要說也不要說村長呀,省得給有心人聽見,在村長那參上咱一筆。”
其她人也是一臉驚恐的樣子,四處看了看,跟那婆子說着不要不要的。
那婆娘因爲其她人聽了葉秀晴的話,都覺得不好,似乎是覺着丢了面子,大聲道:“這有什麽好怕的。當年的老人都知道的事兒,當時他還不是村長呢。敢做就敢認,沒啥不可說的。那時候他就一個女人。”
“聽嫂子這麽一說,村長真的有些什麽?”葉秀晴好奇地問道。
其她人也是豎起耳朵聽着,眼睛卻是四處逡巡着。看見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聽她說話,婆娘覺得找回了場子,腰杆兒挺直,嘴角上揚,有些得意。
“你們知道村長的女人不?”她反睨了周圍人,等着她們回答。
其她婦人覺得可笑,都唏噓起她來,不屑地道:“這不是明擺着的嗎,除了那個還能有誰?真是的,還以爲是什麽大事兒不知道的呢。”
就是就是,其她人都是一副興趣缺缺,被騙了的樣子。
那婆娘看到她們這樣的反應,也不急,神神在在地繼續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會問你們了。”
好奇的眼神重現。
不同的女人?葉秀晴眼神閃爍了一下。
婆娘冷笑道:“那個男人,可私底下藏着個年輕女人呢。這要被發現,是個人頭都不夠砍的。”
婦人乙驚訝得捂住了嘴巴:“不是吧!村長有兩個女人?這是連官家都沒有的待遇。這是要殺頭的,他瘋了不成?”說完驚覺自己聲音太大,還有些後怕地四處看了看。
“瘋?他才沒瘋。他精着呢,這些年藏藏掖掖的,也沒幾個人發現他的龌龊事兒。要不是那次我有事找他,跟在他身後去了那個地方,發現了這檔事,連我都不知道呢。”說到這裏,婆娘開始要吹噓自己的厲害了。
葉秀晴看着重要的信息還沒出來,有些着急。便出聲打擾:“那村長哪來的膽子金屋藏嬌呀?這可是皇帝才有的待遇啊。”葉秀晴越說越小聲,說到皇帝的時候,眼神還帶着驚恐的神色。
有句話有時候真的有點道理,人生全在演戲,幸福全靠演技。葉秀晴不禁在心底偷偷給自己一個大拇指。
婆娘被打斷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虞,瞪了葉秀晴一眼,但也回答道:“他做皇帝的心思倒是沒有。不過,我覺得呀,他是想在咱們這些地方做個土皇帝!什麽事兒都讓咱們聽他的,你看,平時村裏有些什麽事,哪有我們說話的份兒,都是他獨斷專橫的。他家的屋子也是方圓幾百裏最好的。”婆娘确信鑿鑿地說着。
葉秀晴眼睛悠轉幾下,土皇帝?就靠一身膽,顯然是不夠的。他背後應該是有支持他的人,或者說,是有同夥。春花會是一個嗎?
事情還有些不明朗,葉秀晴又提到:“嫂子,照你這麽說,村長真是一個可怕的人,隻是,他光憑一身膽,也是不行的呀。一旦被發現,可是要被誅族的。”
婆娘眼神閃過一絲狼狽,不耐煩地說道:“他肯定是有同夥的呀,這還用說。我要是知道,我早告發去了,這不沒找到嘛,他做事那麽隐秘,要是這樣就暴露了,他也做不成村長了。”
婆娘可能覺得自己講的事情太過于隐秘,對自己不好,又趕緊補充道:“這事兒就我們知道好了,回去誰也别說。否則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其她人也是一副心有戚戚,贊同地附和着。
葉秀晴抱歉地對着婆娘笑笑。過了一會兒,她覺得再聽下去也沒自己想要的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起身抱起小羽軒就回家了,小羽軒睡眼朦胧,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小貓咪看見女主人要離開,也趕緊跟在後頭,一副保護的姿态。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村長背後有靠山,隻是在策劃着什麽,跟裴大哥有什麽關系,春花又是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這些暫時都不知道。不過,今天能收獲到這些,也滿足了,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晴兒?”百聽不厭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除了他,也沒有誰會這樣叫她了,葉秀晴揚起了笑容。
裴勉行挂好了醫藥箱,把孩子抱在了自己身上。雖然孩子還不是很重,但是抱太久還是會累的。
葉秀晴想着剛才打聽到的消息,忍不住想告訴他。
“裴大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村長那事兒有發現了。”抑制不住的上揚的調調。
裴勉行溫和但不失覺厲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用食指抵住了葉秀晴的櫻桃小嘴,道:“咱們回家再慢慢說,外頭人多口雜。”
葉秀晴被裴勉行這麽一制止,熱烈的心也稍微冷卻了一下,想想的确是自己考慮不周了,幸虧有他。
葉秀晴牽上了裴勉行的手,一家三口逆着陽光往家裏走。男人一手抱着孩子,肩上挎着醫藥箱,另一隻手和一個女人十指相扣,旁邊一條黑色的大犬緊緊跟随,孩子一路上咿咿呀呀的,兩個大人偶爾相視一笑,小狗狗偶爾吠叫一聲當作應和,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羨煞旁人。
夜晚,夜深人靜,偶爾傳來一聲狗狗的吠叫聲,久久又是一片寂靜。
葉秀晴和裴勉行都洗漱完畢,小羽軒已經睡得雷打不動,在周公那兒樂不思蜀了,他們也是各回各炕,各睡各的覺。
今天傍晚回家,都忙着做飯和喂寶寶,他們倆都沒怎麽說下午那事兒,葉秀晴一直放在心裏,總想說出來,但都找不到好機會。這不,都上床了,還老想着那事兒。
葉秀晴在黑暗中睜着明亮的眼睛,乍一看,還在發亮發光。葉秀晴輾轉反側,終究輕輕地試探地問了一聲:“裴大哥,睡了嗎?”
一秒、兩秒、三秒……
“嗯?”裴勉行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