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今天咱們在幫村民看診的時候,不是都是一些發熱的病例嗎?”裴勉行毫無保留,一邊吃着飯,一邊說着,在聊家常一般。
葉秀晴點點頭。
“我問過那些人,基本上都是鎮上回來的。我估摸着是鎮上有病疫,隻是不嚴重,可以醫治的那種。她想趁着這個時候,去賺筆大錢。”說到這個的時候,裴勉行看向葉秀晴,認真地道:“你想嗎?如果要賺錢的話,這個的确是個好時機。”
一來,可以賺筆大錢;二來,還賺足了名頭,往後名聲大了,做什麽事兒都簡單。雖然,這被有心人知道,恐怕是覺得發難民财。如果葉秀晴堅持,他,會跟随。
葉秀晴又夾了一把菜給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衛生球,沒好氣地道:“我像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不用管我,你心理怎麽想的,就怎麽做。我那事兒……”說到這裏,葉秀晴眼神閃過一絲黯淡,但很快恢複如常,“不急。”
葉秀晴的心思,裴勉行怎麽可能不懂。嘴上說着不急,心裏面有多在意,天知地知她知,他也知。所以啊,他怎麽會讓她失望呢?
“我有分寸,等羽軒大一點兒,咱們攢夠錢,就出去。”裴勉行挑了一些好的給葉秀晴的碗裏。
葉秀晴眼睛亮了亮,笑眯了眼,用力地點了點頭,大口大口地扒着飯。長胖?怕啥呢,她有一個好丈夫寵着呀。
平平淡淡地過了幾天,日子又恢複了平常樣。
小羽軒吃飽喝足後,葉秀晴就哄着她的小寶貝睡覺覺去了。葉秀晴幫小羽軒蓋好被子之後,聽到院子傳來敲門聲,葉秀晴走了出去,不忘關緊房門,轉身就見到裴勉行和村長在交談着。
這個村長是一個比較有威嚴的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咄咄逼人,葉秀晴就對他就沒什麽好印象,如今找上門來,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麽事,她是不輕易相信對方隻是單純的寒暄。
院子裏的兩個男人看見葉秀晴走過來,都不自覺地中斷了交談。
裴勉行神情溫柔地看着葉秀晴,拉過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寬大的手掌裏面,“羽軒睡了嗎?怎麽不多穿點,天氣涼了。”
“剛哄着他入睡。房裏面暖着呢,這不,聽見聲音,就出來瞧瞧。”葉秀晴解釋着,雖然村長在旁邊,也沒有把手抽出來。
村長似乎是覺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不像話,當着他的面,還你侬我侬的,當他不在一樣,頓時覺得丢了面子,重重地咳了幾下,“勉行,在跟你說着事兒呢。你覺得怎樣?”
話說到此,也不能再無視他了。裴勉行慢吞吞地回答道:“村長,雖然鎮上可能真的有了病疫,但是沒有蔓延到咱們村裏。咱們村兒離其他村或者市鎮也是挺遠的,隻要咱們不出去,不惹病疫回來,是不會對村民們造成威脅的。”
村長據理力争:“雖是如此,但是咱們村裏人也有染了這個病的,會不會蔓延可是說不準的事兒。這話你不能說,我也不能說。”
葉秀晴大概是知道什麽事情了,但是她沒有發言權,到時候插一把嘴,可能還會給裴勉行帶來更多麻煩。她隻能暗暗地在兩人相纏的手上握了一下他的手,以示鼓勵與支持。
“既然這樣,就更毋須去集鎮了。先把咱村裏的病患治好,再到集鎮也可以。棄村民于不顧,這不是我的風格。”或許是村長失了耐心,或者是平時沒人會忤逆他,一時竟失了戒心,讓裴勉行找到一條絕佳理由。
村長被噎得一時氣結,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葉秀晴他們也沒催,就靜靜地看着村長恢複常态。
“你,你竟膽敢不聽我的話?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裴勉行不愠不怒,“沒有的事,村長。我這是爲了村民的安危。雖然爲他們診治過,也給了藥,但不知能不能根除。而且,也不知道村裏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有這樣的,隻是沒找大夫。”說到這裏,裴勉行眉宇間多了幾許擔憂。
“哼!小子勿要亂言,擾亂民心。咱西裏村在我的治理下,幾十年來都是順風順水的,哪會有那種災禍發生。”村長面色不虞,黑沉着臉,連連用拐杖捶打着地面,“你這個小子不聽村長的話就直說,老夫沒臉啦。治不了你,老夫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既然你不服教,西裏村要不得這樣的人。”
裴勉行面露寒光,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如今語氣像是含了冰渣,“村長勿要強詞奪理。裴某是不是良善之人,自有村民定奪。當年先師在時,更是救了你一家大小的命……您如此說,實在是讓勉行寒心。”
村長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一絲的松動,但是爲了挽回面子,還是一副“老夫賞賜你的”的樣子,施舍道:“老夫自不是你口中那種卑鄙小人。老夫想了想,你說的也在理。那就再寬限一些時日,等村裏人病都好了,你就給我上集鎮去!”說完,也不要裴勉行他們送,他自個兒開門走了。
葉秀晴有些擔心地看看裴勉行,看他面色恢複如常,才松了口氣。
裴勉行知道她擔心,等村長走遠了,才慰藉道:“别擔心。不會有事的。這些日子,他不能趕我走,而且,到時候翻臉了,我也有底牌。到時候兩敗俱傷,不是他想看到的。”
葉秀晴點點頭。
獨自一人離開的村長臉上閃過一絲惱恨和寒光。哼,以爲這樣能逃離我的手掌心?暫且讓你撲騰幾下,到時候别怪他不客氣。上面那位貴人,是萬萬不可得罪的,他得另尋法子,盡早完成任務才好。
葉秀晴和裴勉行來到竈房桌子坐下,葉秀晴泡了一杯菊花茶給他喝,淡黃色的茶水飄忽着幾縷輕煙,幾朵菊花漂浮在水面上。
“裴大哥,别惱,總有辦法的。”
“嗯,沒事兒。”裴勉行心情似乎還是有些不爽朗。
葉秀晴隐約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又有些模糊。“裴大哥,這村長,似乎一開始就針對咱們。這一次他和春花的表面目的都是一樣的,你說,他們是不是?”葉秀晴看向裴勉行,似乎要求證什麽。
裴勉行的面容被茶水輕煙模糊了視線,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這裏頭的彎彎路路,我也暫時理不清。他們是不是一起的,不能下定論。但這次的事情,絕對是同夥了。”隻是,不知道村長的目的是什麽罷了。以往事不關己,還不會去理會,這次找到他頭上,不采取行動,怎麽也說不過去了。裴勉行眸色一沉。
“我們,倒不如去查查?”葉秀晴提議。
裴勉行思索片刻,贊同地點了點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他也不是聖人,哪有欺負到頭上了,還有不反抗的道理?他倒要看看,村長和春花能翻出什麽大浪來。
葉秀晴想了想,她在村裏認識人也不多,推心置腹的更是寥寥無幾。怎樣才能打探到消息呢?目光放遠,盯着外頭樹上的鳥窩,小鳥兒在巢裏叽叽喳喳的,不一會兒鳥媽媽回來,啄着一條大肥蟲,遞給了其中一個鳥寶寶,又飛走了,其他鳥寶寶繼續望眼欲穿,聲音更爲肆力。
葉秀晴靈光一閃,想起了榕樹腳下那個碎婆子,每天叽叽喳喳個不停。而且,說的事兒也是挺準的。那個婆娘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年歲也大,或許能知道些事情。隻要用一用激将法,或許有收獲。
葉秀晴爲自己的巧思妙想佩服得五體投地,得意洋洋地看了裴勉行一眼,弄得裴勉行一個莫名。
這丫頭滿肚子壞水和馊主意,這回,不知道誰要遭殃?可千萬不要是他。裴勉行有些後怕地摸了摸鼻子。
村長回到家中,嚴肅的表情一變,谄媚而讨好地看着自家婆娘,與外界形象一點兒都不符合。
“媳婦兒,怎麽在外間如此冰涼的地方?速速回房,炕上暖和着呢。”
村長口中的“媳婦兒”并沒有因爲丈夫的讨好而開心,反而是鬧着脾氣:“你也知道冷?你也不看看這什麽破地方,哪兒是不冷的?被子也是硬的,當初以爲你是村長,跟着你多多少少能過些好日子。看看我這樣兒,倒不如回去呢。”
村長連忙上前哄着。倘若有人看見,就會驚奇地發現,這“媳婦兒”,根本不是村長平時的那個,這個年輕貌美,眼睛因爲兇狠有些呈現倒三角的形狀,顴骨略高,但這些都不影響她的美貌。滿臉的膠原蛋白,白裏透紅的肌膚讓人忍不住一再癡迷,一颦一笑間迷煞了村長的眼兒。
當初,他不就是被她這樣的神态所吸引,才不顧一切反對,冒着天大的錯誤也要選擇的人麽。他如今又怎麽舍得她離開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