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勉行高興,對着小時候親密的玩伴,也是沒有絲毫的被打趣的惱怒。
“大娘,你咋還沒看出來呢,二小子想抱抱人家的乖兒子呢。”二林看見裴勉行眼直直地看着大娘懷裏的寶貝兒,善解人意地說道。
大娘瞅了瞅裴勉行,果然如此。笑着搖了搖頭,昔日那個如谪仙般遠離世俗的男子,如今也踏入紅塵咯。這麽想着,嘴裏卻是細細地教着裴勉行怎麽抱孩子。
糧子拿了一袋東西走過來,看見他們都圍成一團,好奇極了。随意把東西放在一角,也上前湊熱鬧去。
“喲,這是哪兒來的醜猴子呀?皮皺皺的,還不睜眼兒呢。”(在農村,評價新生兒醜是習俗,希望孩子長大可以不用那麽驕矜,易存活等等)糧子誇張地說着,收了裴勉行淩厲的一刀,以及他親娘力道不減當年的當頭一擊。
“娘!别敲那麽大力,要是把我打傻了,幹兒子就沒有了我這麽個聰明的幹爹啦。”糧子假裝抱怨道。
“喲!你這夠快手腳的哇,小孩兒連我這個幹娘都沒認呢,還認你幹爹!二小子答應麽。”木同扯着大嗓子唯恐天下不亂。
糧子看了眼裴勉行,見他木着臉,好兄弟般地攬住裴勉行的肩膀,道:“兄弟,幹爹我還是能做的對不對,畢竟我那麽疼他,你看,我帶了多少東西給弟媳補身子呀。”指了指放在一角的包裹。
疼愛小孩兒跟給弟媳補身子有啥子必然聯系嗎?這糧子也真夠胡扯的。二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時間其樂融融。
“勉行,恭喜你喜得貴子,看小孩兒很健康呢。想必長大之後一定也會像你這樣厲害呢。”春花來到院子的第二句話。木同聽見她說話,也不再搭話,連眼神兒也沒有,而二林也隻是笑着。
“謝謝!他以後想怎樣就怎樣,隻是他健康快樂成長,比什麽都重要。”裴勉行笨拙地抱着小孩兒,寵溺道。
可能是因爲木同她們知道她不爲人知的一面,所以從面上就表現出來,隻和裴勉行他們搭話,但糧子他們不清楚,也就跟兒時般,互相調笑打趣。
春花見沒什麽人搭話,眼中閃過一絲尴尬,看見糧子放在一邊的包裹,又插入其中:“诶,糧子,拿了啥東西給勉行?怪神秘的,放一角也不親自給人家。”春花眼睛含笑,見大夥兒都帶着疑問看着她,她仰仰頭指向一邊。
“哼,當然是好東西啦。怎麽說弟媳幫二小子生了個大胖子,那功勞可是大大的,你們都别猜了。我誰都不告訴。”糧子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樣。
“連你老娘都不行?”木同澆上一把油。
糧子瑟瑟地看了他娘一眼,大娘隻是笑着,沒有被木同挑唆得逞。如此,糧子氣勢又猛了些,“娘會支持我的。你們!哼哼~”
……
“咱們也沒準備什麽,等到小胖孩兒滿月上燈,咱們再準備一份大禮哈!今天也不早了,咱們就不叨擾了。”木同看了看天色,和二林對視一眼,跟裴勉行辭行。
“好,慢走,今天謝謝了。”裴勉行向大夥兒點頭示意,抱着小孩兒跟到大院門前,被大娘勸了回去。
裴勉行回到房間,屋裏已經黑了下來,看見床上的一團,把小胖孩兒放到早已經做好的小搖床上後,坐到炕邊上,床上的女人面容祥和,頭發因爲之前被浸濕過到現在還是有些團在一起,亂糟糟的。但就是這個女人,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常,一次又一次的心慌,隻是,他甘之如饴。
葉秀晴感受到臉上有什麽東西在騷動着她,癢癢的。葉秀晴不耐煩地拍過去,轉了個身,繼續蒙頭大睡。她覺得自己是被大車碾過一般,渾身酸痛無力,好像要睡到天荒地老才能補充回體力一樣。
裴勉行看着縮在被子裏的那一團,寵溺一笑。輕輕地關上了門,準備去做晚飯。她剛生完孩子,力氣不夠,吃點小粥和紅糖姜茶,補充一下氣血,還是不錯的。
下了米之後,想起來糧子帶了些東西過來,也不知道是什麽神神秘秘的,誰都不讓看。裴勉行打開,喔!裏面有20隻雞蛋,一隻處理好的雞,連内髒都處理幹淨了。
糧子果然給力!裴勉行把内髒切好,稍微腌制了一下就放到粥裏面,又蒸熟一個雞蛋,煲一些生姜紅糖水,差不多弄好了,裴勉行隐約聽見小孩子的哭叫聲,連忙熄了火,擦幹淨手就看他的小寶貝去。
雖然動作急促,但推門的聲音和關門的聲音都極其微小,盡量不吵醒熟睡的女人。
裴勉行抱起小寶寶,看着他哭得那可憐樣兒,臉蛋兒通紅,那眼淚不要命地拼命流,臉都要濕透了。
裴勉行颠了颠懷裏的小寶貝,輕聲道:“怎麽了,我的小可憐?爹爹不在就哭得慘兮兮的,要吵醒娘親麽?乖點好不好,娘親累着要睡覺呢~”
小家夥似乎通靈性,溫聲細語過後,就是小孩兒平複的抽噎聲和裴勉行哄小孩的輕哼聲。
葉秀晴這一覺睡得很沉,什麽夢都沒做,連外界什麽聲音都聽不見。
直到——
“嗚哇!”一聲響亮的孩啼聲毫無阻隔地通入葉秀晴的耳朵直入心髒。
于是,葉秀晴一睜眼看到的就是裴勉行抱着孩子滿臉溫柔地哄着,一副奶爸的樣子。
“裴大哥~”
裴勉行擡頭,“你醒了?感覺還好嗎?”看見床上的女人微微擡頭望着他懷裏的一團,他善解人意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她懷裏。
“嗯,還不錯。”
小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小腦袋瓜兒一拱一拱的,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兩人看着小孩子那明顯的動作,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裴勉行找了個借口:“晴兒,你先照顧着小寶寶,我幫你去拿粥填填肚子。你辛苦了!”
葉秀晴笑着搖搖頭,道:“裴大哥,最辛苦的是你。要不是你,我和寶寶恐怕不會有這個時候,謝謝你。”
裴勉行摸了摸葉秀晴的腦袋,寵溺道:“傻晴兒,你就是要被我寵着的。以後别說胡話了,我不愛聽。”
不待葉秀晴回話,裴勉行就走了出去,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葉秀晴聽着外面的腳步聲走遠,才有些羞澀地撩開衣服,懷裏的一團似乎有所感應,立刻拱了上去叼住他的“食物”。那瞬間用力貼上去,發出“啪”的聲音,可把葉秀晴給逗笑了。
呵呵!恐怕會是一隻小饞鬼!葉秀晴帶着新奇的感覺,撫摸着小孩子的小腦袋,眼裏是化不開的寵溺和溫暖。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和她有如此親密關系的人,她的乖孩子。
新生兒有一個特點,就是吃飽就睡,睡飽就吃。葉秀晴的孩子也是溜溜的,一邊吃一邊睡。吃飽之後也不放開嘴,就叼着,偶爾吸上一兩口,砸吧砸吧嘴巴,有些奶從嘴裏溢了出來,葉秀晴細心地幫小寶貝擦拭着,溫柔地放回小搖籃裏。
做完這些的時候,裴勉行好像知道她們的一舉一動,等她回到床上,就推門而入了,手裏還捧着一碗香噴噴熱騰騰的小米粥。
“裴大哥,辛苦了!”眼前那男子,陪她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這麽想着,不禁眼神一柔。
裴勉行攪動着小米粥,專注地吹着,喂到葉秀晴嘴裏,“别說傻話,你知道我不愛聽這些。”
葉秀晴連忙張嘴,含糊地說:“裴大哥,我自己來就行。”作勢要拿過木碗。
裴勉行一個推手錯開,眼也不擡地說:“你的體力還沒恢複,休息爲先,這個月,就吃吃睡睡喂孩子就行,其他交給我,我是大夫,你要聽我的。”又一勺遞到葉秀晴嘴前。
葉秀晴無奈,隻能聽着。
其實,這樣被人寵着的感覺真心不錯。要是……這時光能停留,那該多好。
“我們以後都可以這樣嗎?”
“當然。隻要你願意。”
隻要你願意,我會一輩子寵着你,呵護着你,愛着你。
“有你,真好!”葉秀晴燦爛一笑,心底的迷霧消散,陽光照射在心底,溫暖了心田,荒土開始長出了嫩綠的小尖芽。
“嗯!”葉秀晴困難地咽下了嘴裏的那一塊東西,苦着臉問道:“裴大哥,你在裏面放了什麽東西?怪難吃的,腥!”
裴勉行有一瞬間的疑惑,腥?他可是放了不少姜辟腥的。不過想到,她不愛吃内髒。
裴勉行面不改色地扯着謊:“喔,那是新研制的藥材,對你身體恢複有好處,乖乖聽話吃下去哈!~”
葉秀晴看着那團黑色的,懷疑道:“真不是内髒?我吃到了内髒的味道。”
一本正經臉,“不是。咱家哪來那麽多錢。”
葉秀晴看着眼前這個從未欺騙過她的人,閉着眼又吃了下去。
噢!鮮甜的小米粥,要是沒有那怪東西,那該是多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