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昨日睡得早,裴勉行醒來沒多久,葉秀晴也跟着醒了。聽着小奶狗的吠叫,懵懵的,撓了撓頭發,滿臉的“我是誰?我在哪裏”,半晌才回過神來。
穿戴完畢,吃過裴勉行準備好的早餐,葉秀晴挺着肚子,在樹蔭間隙下曬着陽光。小貓咪在她腳下打轉。或許是裴勉行和他師傅一起的時候也經常下廚,那廚藝自是沒得說的,隻是做法有些老套,找些時間,她要好好指導一番,犒勞犒勞小寶寶還有,嘿嘿……她自己。
今天開始要置辦這個家了呢,畢竟要在這裏待多久都是個未知數啊。葉秀晴摸摸小肚子,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裴勉行把一些農耕用具從竈房裏拿了出來,有些已經沒用的就拿去丢,省得霸占了地方。葉秀晴從中拿了一把質量還算好的鋤頭,走去了後院,對着那些長勢兇猛的雜草鋤了起來,她今天要把後院給騰出塊地兒來種菜。
裴勉行清理完竈房和茅廁,經過的時候看見葉秀晴在鋤地,剛想勸她多休息,但看見她累了自己會停下來之後,笑了笑,繼續他自己的事情,沒管葉秀晴。他應該放手讓她一個人适應,很多時候旁人不能幫她,隻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雖然他會在她身邊,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自己也要試着去相信她能照顧好自己。
葉秀晴鋤累了,7月份的天火辣火辣的,太陽照射最爲兇猛的月份之一,葉秀晴放下鋤頭在牆邊,自己也挨着牆壁休息下。小貓咪撒開腿在雜草間悠晃着,捕捉着各種小昆蟲,偶爾興奮地打個滾兒,吠叫幾聲。
微風徐來,幾撮頭發調皮地飛揚在葉秀晴眼前,撩撩她的鼻子,“哈欠!”葉秀晴揉揉鼻子,嗯……還要在旁邊弄兩張石凳子,栽一棵小樹,到時候就好半途歇息有地兒乘涼。
“晴兒,我待會兒要到村裏去置辦一些東西,你要留在家還是跟我一起?”裴勉行一邊擦着汗一邊問道,進了屋子。
葉秀晴眼睛骨碌一轉,大聲問道:“村裏哪裏有賣東西的?不是都要到集市上買的嗎?”
“村裏自個兒有個地方是賣東西的,都是村裏人有剩餘的拿去賣。這兒出去集市不方便啊,好久才集市一次,很多時候都是在村裏買東西的。”裴勉行換上出行用的衣裳,細心地回答着葉秀晴的問題。
葉秀晴點點,蓦地想到他看不見,就應了一句:“那我也去。我要看看有啥買的。”
葉秀晴扒拉開房間的窗子,伸進去小腦袋往裏瞧,剛看到個人影,就被兜頭來的一件帶有裴勉行獨有的清香氣息的外衣,伴随着裴勉行一句淡雅清涼的話:“非禮勿視。”
葉秀晴扯下衣服,結果越扯越亂,到後面沒脫下來不說,還把自己套進去了。葉秀晴在裏頭兒悶悶地說:“裴大哥,幫幫我。卡住頭發了。”
裴勉行嘴角噙着一抹無奈的笑,穿好衣服後,上前溫柔仔細地幫她解着,嘴裏不忘教訓:“知錯了?這就是懲罰。讓你熊~”
葉秀晴拍了一下裴勉行的手背表示抗議,仍在衣服裏沒有被拯救出來的頭搖了搖,道:“啊~我隻是想看看你在幹什麽嘛,怎麽知道你在幹那事兒呢。”
這話說得暧昧不清的,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終于最後一下,葉秀晴終于頂着個雞窩頭重見天日了。裴勉行和氣地笑笑,拍拍她的小腦袋以示警告。
葉秀晴讨好地笑了笑。葉秀晴帶了些銀錢,想了想,放下了一些大面值的,隻拿了一些碎銀。既然隻是村裏邊的小市場,應該沒什麽買的。昨天看了一下這個村的環境,大戶人家的不多,都是一些平民老百姓。臨出門時,葉秀晴又轉了回去,拿了多了一點銀兩。雖然這裏有錢人不多,但她可以從小生意做起啊。
“嗚汪……”一隻小黑團滾到了葉秀晴的腳邊,用小牙齒咬着葉秀晴的裙擺,兩眼淚汪汪地看着葉秀晴。
裴勉行想着帶着一隻小狗狗出去辦事也不是法子,狠下心地把小奶狗給綁到大樹那兒,跟小馬一起。見小奶狗叫得兇,到竈房裏面弄了些吃的給它,無聲地撫摸着小奶狗,讓它情緒穩定一下,等它長大一點,就要帶它上山訓練捕獵了。
葉秀晴等在門口,見裴勉行走來,疑惑地問道:“爲什麽不帶着小貓咪呢?放它一個在家,怪可憐的。”
“你要知道,它是獵狗,遲早要獨立的,這樣慣着到時候是真廢了。而且,帶在身邊也不方便做事,是嗎?”
又是讓葉秀晴無法反駁的理由。但是,她也不想反駁,隻要是裴勉行說的話,做的事,她就不假思索地認同。
“裴大哥,你從小就生活在這兒嗎?”會是他嗎?
“不是。”
葉秀晴驚訝地望着裴勉行,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覺地抓緊。“那是?”
“我之前跟随師傅在北方,後來轉輾來到這邊。怎麽了,這副樣子?”裴勉行摸摸葉秀晴的發頂。他總是對她的頭發愛不釋手,而且,這也是他這個身份唯一可以做的稍顯親昵的動作。
葉秀晴喜悅的心一下子低落谷底,緊捏着的手也松開了。聽到裴勉行關心的話語,葉秀晴燦爛地笑了起來,道:“沒有啊!我可是很喜歡四處走的,你去過那麽多地方,有空就給我講講别處的風土人情呗~”
裴勉行暖暖地笑開來,輕輕點了點頭。
對啊,不是又怎樣呢,他一樣地寵愛她呀。
豔陽當空照,明燦燦的陽光照在大地上,辛勤的勞動者們在田地裏耕作,汗如雨下,皺起的眉頭中有着一條歲月殘留的鴻溝。
“嘿,你這小子,回來啦!”一個與裴勉行年紀相仿的男子從後面拍了一下裴勉行,頗有活力地蹿到了前面。
裴勉行淡定地看着眼前人,不變的笑容,隻是葉秀晴能感受到,他是真心愉悅。
“嗯,回來了。會在這兒住段時間。”裴勉行解釋說。
男子托住下巴,上下打量着葉秀晴他們兩個,葉秀晴對着那個男子笑了一下,男子炸毛起來,大聲喊道:“我的老天啊!鄉親們,二小子回來啦!還帶着媳婦兒回來了!”
葉秀晴驚奇地發現自己周圍的眼睛都集中在這邊,啧啧,這号召力可真強!
“喲!二小子行啊,出去了幾年,就帶了個嬌美人兒回來,還有崽子了,混得不錯呀。”這時,田裏的一個漢子打趣着裴勉行。周圍的人也哄笑起來,一時間,其樂融融。
裴勉行牽着葉秀晴的手,面對村民們的打鬧,并沒有顯得慌亂,氣定神閑地說:“先不說了,剛回來很多東西要置辦。以後所有東西都照舊,鄉親們要是有什麽病痛的話,盡管來找我。”
裴勉行看了葉秀晴一眼,牽着她的手就走了,身後一邊唏噓聲和歡鬧聲。
“看來你在這兒很受歡迎?”
裴勉行笑着,同樣用輕輕的聲音說道:“還好。醫者在民間的聲望都會比較高。”想了想,補充道:“”
葉秀晴看裴勉行沒什麽異樣,但就是感覺他在得意。
裴勉行帶着葉秀晴來到市場,可能是來得比較晚,隻有三兩個檔口在擺着。
葉秀晴看看,有些失望,這些看起來都是露天小攤兒,沒有店面的啊。
不過好在,他們想買的都還有得買,裴勉行重新買了一鋪被子枕頭,還有一套的桌子椅子,一些菜種子……而葉秀晴就補充地買了一些調料,米面等等的生活用品。
一路上又收到了不少打趣的眼光,葉秀晴也從一開始的有些不好意思變得能和她們打招呼了。
“二小子啊,這媳婦兒是哪兒來的?好生嬌俏。”一把略帶滄桑但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葉秀晴擡眼看去,是一個滿頭銀霜的老人,身穿黑色繁紋衫,拄着拐杖,無形的威嚴散發,一雙眼神銳利又不失睿智,笑得很是和藹可親。
雖然感覺是善意,但卻感到了無形的壓力,就像是質問一般。
敵意!
裴勉行不着痕迹地擋住了老人家的打量的視線,微笑地道:“村長,這是我妻子,是在五裏鎮(齊頌之宅邸所在地)相識的,都是普通人家。”
“這樣啊,怎麽就回來了呢?”老人繼續提問。
“嗯……想帶她回來祭拜先師,順便養養胎,我也可以有更多心思去照顧她。”裴勉行寵溺地看着葉秀晴,眼中的柔情濃得能滴出水來。
“呵呵呵,噢,原來是這樣啊,也是孝順的孩子哈~”村長笑了起來,臉上多了抹紅潤。
“是的。村長,咱們剛回來,家裏還有很多事情沒辦好,倘若沒什麽事情咱們先走了,改日再上門拜訪。”裴勉行不卑不亢地說。
“好好好,诶,老頭子我就不礙着你們兩口子了,歡迎回來!”村長連說三個“好”,注視着他們離開,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眼神詭谲洶湧,變幻莫測。
一路上,都有男男女女的跟裴勉行打招呼,裴勉行也一一回應。
回到家,葉秀晴一副八卦的樣子,湊近裴勉行問道:“裴大哥,爲什麽村裏人都叫你‘二小子’啊?”
裴勉行看着葉秀晴搞怪的樣子,笑笑道:“你很想知道?”葉秀晴看着裴勉行“你要爲此付出代價”的眼神,識相地改口,道:“嗯……也沒有,不說也沒關系。”哼,他不說,她以後有的是辦法呢。
“裴大哥……”葉秀晴看看四周,發現無人之後,才繼續道:“我覺得村長有些奇怪。”
葉秀晴一邊種着黃瓜的種子,一邊問着。黃瓜呀,還可以美容,還能各種吃,想想就開心。
“村長是一個多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