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晴猶如一隻被困的小獸,那楚楚可憐又帶着警惕的動作,深深地取悅了瑩飛。
她快活地笑了起來,到最後眼角都泛着淚光。“哎呀,看我們的葉大美人,好可憐噢~”瑩飛做出一副同情但眼神和笑容都不加掩飾地笑着,明顯的幸災樂禍。
“這樣的樣子還能去勾引男人嗎?你的丈夫……呵呵,可能現在在溫柔鄉裏呢。沒想到,居然是你們帶兵上來的,害我之前還天真地以爲……耍我很好玩,是嗎?”瑩飛繞着葉秀晴轉着,如同打量物品一樣的眼神刺痛這葉秀晴,葉秀晴臉上疼痛更甚,似乎還有了燒灼感。
葉秀晴聽出瑩飛的内在含義,内心止不住的訝異:齊頌之順利逃出去了?太好了!
葉秀晴故作悲痛,大聲反駁道:“不可能!我夫君不會丢下我的,我們經曆過那麽多風雨。你這個女人,休想離間我們!”
瑩飛看到葉秀晴終于抛下她的矜持和高貴,如同潑婦一般潦倒地大聲反駁,得意的樣子盡顯臉上。不管多高貴優雅的女人,遇到讓她在意的事情都會失态地大喊大叫,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幹嘛要壓抑呢?還裝得什麽都不在乎似的。
不過,她也不會告訴葉秀晴,她和齊頌之表面上是合作關系,更不會告訴她,齊頌之在外面找她,在現在這個非常時期,一個主帥,居然跑到敵方陣營裏面找女人,也是夠諷刺的。
瑩飛在那麽短的時間想了那麽多,這些葉秀晴都不知道。
“哦?是嗎!可是你的夫君已經被救出去了耶,我親眼看着他走的呢。可是你呢!依然在我手上,受盡折磨,誰還來救你啊,你不過是他們的一隻棄棋!你現在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瑩飛或許是放松了警惕,此時她背向葉秀晴,假裝大戶人家的小姐在欣賞畫作,故作清高呢。如果她不是嘴裏源源不斷地吐露出傷人的話來,想必跟千金小姐是有得一拼的,可憐那副好模子了。
太好了!齊頌之果真被救出去了,如此,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就是自己的狀況有些麻煩!葉秀晴内心雀躍了一下。
她總覺得瑩飛不隻是在嘲諷她,而是話裏有話,好像從瑩飛嘴裏說出來的話,在她身上都一一得到印證後,就會一陣快慰。
難道,這也是她有的經曆,所以她在找同病相憐之人?可是她那扭曲的性格隻會讓她所受過的痛苦附加與别人身上,如此,才能獲得病态的快感。
想明白這點的葉秀晴決定要對症下藥,讓她情态失控的時候,趁她注意力轉移,偷襲她……
“不會的……我夫君不會扔下我不管的!絕對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在騙我!哼,我跟你講,我跟我夫君情比金堅,絕不會做逃兵,抛妻棄子的!”葉秀晴激動地反駁着,假裝情緒有些失控,把臉憋得通紅,但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剛出生的小棉狗狗,“哼唧”兩句,葉秀晴也注意到了,但演戲演到底,不可半途而廢!她手指間不自覺握緊又放下。
“你是在嫉妒我吧?一開始在鎮上的時候那眼睛就緊緊盯着人家夫君,也是夠不要臉的!”葉秀晴再添一把火。
“住嘴!你知道什麽!”
瑩飛聽到葉秀晴的話之後憤怒地轉身,把桌面的文房四寶通通掃落在地,但看到葉秀晴“不自信”地躲閃着眼神,手指不停小動作之後,怒氣瞬間消散。隻要葉秀晴越不好過,她就越快活。
瑩飛不斷說服自己,他這次來隻是刺探敵情,然後順便提一提葉秀晴,那個所謂的丈夫,不也被她三兩句就打發了嘛!感情再深又怎樣,不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那麽傻在這種情況下不保命呢?
“噢,對了!忘了告訴你,大部隊就要撤退了,你的夫君也要走了呢。”
那個五爺,之前爲了躲避攻擊,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她趁着動亂,在有敵兵來犯時,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親眼看到他被五馬分屍,屍骨無存。
天下男人一個樣兒,齊頌之肯定不會管她的,他被救走前看向醫館的那個擔憂的眼神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那天晚上齊頌之突然到來也隻是爲了公事。
暮色降臨, 天邊的白色重重地被烏藍色掩蓋,地下室不知從哪兒吹着清冷的風,打着圈兒環繞在葉秀晴身邊,似乎想給她些安慰,但畢竟打不散室内濃烈的緊張窒息的空氣,讓人不住地顫抖。
瑩飛臉色寡淡地走近葉秀晴,毫無預兆地在葉秀晴另一邊臉上又添了一刀,鮮血汩汩直流。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葉秀晴聽:“從咱們的祖宗開始就講究對稱美,我就說你剛才怎麽那麽醜,現在加上一筆,嘿!活了!”瑩飛露出詭異的笑容,“你知道嗎,紅色多美!”瑩飛湊近葉秀晴,對着傷口深深吸了口氣,陶醉地說道:“還有這味道,鮮美極了!”
“瑩飛,别玩了!他們馬上要到了!”一把葉秀晴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葉秀晴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她!葉秀晴一開始還以爲内奸會是小圓娘,畢竟小圓娘的性格比較冷漠,誰知……
一瞬間,葉秀晴覺得自己被冰山覆蓋,寒風刺骨,打得臉頰極痛。
瑩飛毫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不管在床上痛苦掙紮卻又無力反抗的葉秀晴,在她看來,葉秀晴就像是砧闆上的魚,“我爲刀俎,人爲魚肉”,她有什麽好擔心的?瑩飛轉身擡頭似乎想對二丫娘說些什麽。
就是趁現在!葉秀晴一個轉身,兇狠地盯着瑩飛,迅速拿起床邊的一個硬盒子,往瑩飛的頭上砸。
“啊!”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地下室,恐怕連外面都能聽得清楚。
瑩飛似乎也意識到了,連忙收聲。她反手就給了葉秀晴一個巴掌,單手鉗住葉秀晴的手部,雙腳死死地壓住她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拿起一邊的藥瓶往葉秀晴嘴裏猛灌,還不停說着狠話:“讓你反抗,本來沒想到這一步的,是你逼我的!”
一擊不中,稍不注意便被瑩飛反壓,硬是被灌了大半不知什麽液體進去。她的渾身像着火了一般,把五髒六腑都灼傷,葉秀晴一會兒像快煮熟的蝦般痙攣着,一會兒又酥酥麻麻的,忍不住要磨蹭着。
二丫娘聽到下面的聲響,顧不得什麽,打開開關走下去就看到瑩飛摁着葉秀晴在那灌着東西。
“你瘋了!這樣子沒回頭路了!”二丫娘憤怒地甩開瑩飛的瓶子,責備地看着她。從頭到尾沒看過葉秀晴一眼。
“怕什麽,暫時死不了。”瑩飛冷漠地道。
“我來是要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麽,隻希望你不要壞了那個人的行動!”二丫娘怒目,斥責道,轉身離去。
“不送!”
二丫娘一走,瑩飛周身的氣場轉變,她穿上了一套七彩服,越發鮮豔動人,隻是配上她那雙眼睛,卻是無限詭異,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眼白幾乎占滿整隻眼睛,周圍慢慢布上血絲。
葉秀晴察覺瑩飛有些不對勁,但也沒多想,葉秀晴忍住不适,她偷偷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手絹上,沾點水,走到瑩飛身後用力扯着她的頭發,瑩飛面露痛苦,頭往力道的方向移去,葉秀晴捂住她的嘴巴和鼻子,試圖迷倒她。
夜裏氣溫驟降,地下室變得幹冷凜冽。
但葉秀晴終究身體未恢複,瑩飛手肘往後一推,葉秀晴雙手緊緊捂住肚子,額頭汗珠不斷冒出,瑩飛上前又甩了葉秀晴幾腿,又不解恨地在葉秀晴臉上多劃了幾刀。
葉秀晴已無力反抗,任憑疼痛侵襲全身。
瑩飛自己一邊哼着歌,一邊翩然起舞。隻是動作有些吃力,似乎把動作做優美和柔和需要她很多精力。
不知不覺中,她的額頭滲出汗珠,臉色慘白,嘴唇也失去了顔色,她一個輕盈騰空因沒有及時着陸,狼狽地跌落于地,猶如最明亮的一顆星墜落的一瞬間,瑩飛的背上泛出紅星點點,如曼陀羅一般妖豔危險。
她受傷了!
葉秀晴迷迷糊糊睜開眼,看着瑩飛。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辦法自救,她要想辦法尋求外界幫助才行。
“瑩飛……爲什麽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我們也隻是對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我會離開,不應該是對立關系的。”葉秀晴喘息着,采用懷柔政策,試圖先安撫瑩飛的情緒。
偌大的地下室裏,空蕩的聲音回繞着。
“不可能,我沒有後路了!我不是你,我不能後退了,知道嗎?”瑩飛維持着跌倒的動作,背對着葉秀晴,如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
“我過不好,總得找個人陪,不然,路上我太寂寞了。”瑩飛緩緩撐起身子,落寞地望着葉秀晴,眼裏是濃郁得化不開的絕望。
忽然,地下室頂有人走動的聲音,瑩飛露出了笑意。
“據說二丫娘起初是你們那邊的人呢,被人背叛的感覺怎麽樣?”
“咳咳……也沒怎樣,有猜到的。”隻是沒猜到會是她而已。齊頌之他們知道嗎?葉秀晴難受地咳了幾下,粗喘着氣道。
“如果你還有命走出這裏的話,你就會知道答案了。”瑩飛故作調皮一笑,誰知那并不比葉秀晴紅潤多少的臉色使她看上去就像是從棺材爬出來的死屍一般。
葉秀晴蠕動着嘴巴,還想說什麽,但瑩飛并沒有給她機會。
“你,就在這兒,好好的享受我送給你的最後一份禮物吧。”瑩飛不知從哪裏按動了開關,瞟了她一眼,步伐優雅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