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依照葉秀晴現在的情況,已經可以自己動手吃東西了,爲什麽還要喂呢?
葉秀晴不懂,隻是有人服侍自己,那是再好不過了。而裴勉行卻是清楚了解葉秀晴的情況的,隻是他很享受這個投喂的過程,于是……盡管他們兩人目的不同,但都是一樣的結果。
“我問你喔,最近你這裏有沒有收到一個傷勢嚴重的男病人?”葉秀晴在又一次投喂中撇過了頭,睜大眼睛問道。
裴勉行把粥塞到葉秀晴嘴裏,看到她的吞咽動作才滿意地收手。
“沒有!”裴勉行聽出葉秀晴的意思,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們都是落在瑩飛手裏的話,而且那男的如果長得俊,那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美男計?不過想想阿吉武功深不可測,他這幾天也該到了,可能早已經救出了齊頌之。
葉秀晴一臉“你學壞了的樣子”看着裴勉行,結果卻被裴勉行捏着鼻子,葉秀晴“唉喲唉喲”地随着裴勉行的手動着,鼻音濃重地求着饒。玩了一會兒,葉秀晴終于把自己的鼻子救下,紅通通的。葉秀晴可憐兮兮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嘴上卻不停地嘟囔道:可憐我的小鼻子,就這麽被虐待了。果然什麽溫潤如玉、俊逸爾雅什麽的都是騙人的……
裴勉行摸摸葉秀晴的發頂,清清涼涼的,有如綢緞一般絲滑。“怎麽,對我有意見了?”
“哪敢,隻是作爲醫者,不應對病人如此頑劣,病人的身體和心理都需要得到照顧。你看你,都做了些啥……”葉秀晴嘴上說着不敢,卻一掄嘴地數落着裴勉行的點點罪行。
這幾天來醫館的傷病重者特别多,葉秀晴尋思着齊頌之應該是行動了。隻是,他還安全嗎?瑩飛不應該有那麽大能耐,到現在這個時候還能負責關押齊頌之。那麽,她該怎麽辦呢?她在這裏很被動,随時有可能被抓走當人質,她不可以拖後腿。
她這些天身體恢複得還是不錯的,雖然隔三差五地來點小意外。葉秀晴決定走到院子外面瞧瞧,一路上哀鴻遍野,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斷有人豎着走進裴勉行的包紮室,不斷有人躺着被送出來,那被鮮血濡濕的衣裳,還一滴滴地往下淌着血,一路上都有鮮血的痕迹……
這,就是戰鬥,這,就是後果……隻是,誰願意有這樣的局面發生呢。而且,這也隻是一個小小規模的戰鬥,冷兵器時代的戰争真的是很露骨的,很殘酷的。不像現代戰争那般,雖然殺傷力很強,場面很震撼,但是,一顆原(~)子(~)彈過去,可能連渣渣都沒有了,怎能比得上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痛不欲生卻仍舊渴望生存的神色呢。
葉秀晴看到這個場景,更加堅定了想法。事情,很快就結束了。
葉秀晴利索地回到房間,拿出裴勉行給的據說想要暈的時候就吃的藥瓶子,葉秀晴聞了聞,嗯……濃郁的紅棗味,還有一些聞不出是什麽的藥材味,但是應該是補血的。葉秀晴倒出幾顆,一口吞下去兩顆,把剩餘的藥丸放回瓶子,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她要未雨綢缪,免得到時候身子不給力。
之後她又認真地用那蹩腳的毛筆字(盡力了, 他能看懂就好),跟裴勉行交代了幾句,就走了。當然,她的表達還是很冠冕堂皇的,省得到時候進來的不是他,而是某隻蒼蠅,連累那個溫文爾雅的美男子就不好了。
葉秀晴偷偷地從後門出去,其實,就算是光明正大地出去,也沒人說什麽就對了,畢竟非常時期。
路上遇見的行人不多,就算遇到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目光都不會對視一下。葉秀晴也發現了,膽子肥了起來,不再遮遮掩掩。她靠着二丫娘當初帶她和齊頌之兩人走過一次山寨的回憶,找到了議事屋,當初看地圖的時候記得,那些掌權人的卧室就在議事屋的西北角。葉秀晴擡眼看了看太陽的方向,現在是正午時分,太陽在南邊,葉秀晴想了想,朝一個方向走去。現在這個時候剛好容易找出方位。
對的,葉秀晴打算守株待兔。在這個時候,那些掌權的人不應該會在卧房裏,她事先潛進去,把密道開了,等卧房的主人一進來,就殺他個措手不及。葉秀晴來到那排院子的附近,見這邊雖然也沒什麽人,但還是有守衛在門口,不過,看那些守衛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鎮靜,葉秀晴想到了一個辦法。
葉秀晴來到一堆草叢裏邊,把濕泥土往臉上抹,再把衣服弄髒弄亂,最後用亂枝條把頭發給挑出幾撮毛來,葉秀晴這一副轉化,可謂算得上成功,看起來就是剛從激烈的戰場上回來的。
葉秀晴準備就緒,深吸一口氣,大聲喊叫:“不好啦,不好啦!”一個俯沖摔倒在那些守衛的面前,做出一副焦急萬分卻有誠惶誠恐的神态。
兩個守衛的被突然一團東西沖到面前吓了一跳,要不是葉秀晴及時說話,他們恐怕都已經動用手上那把随時待命的刀了。一個守衛明顯被吓得像是丢了面子,粗魯地踢了葉秀晴一腳,嚷嚷道:“你這賤民,在這吵吵鬧鬧的幹什麽!啊,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腦子不好使了嗎?”
葉秀晴順勢轉了一圈,看似是被踢過去的,其實是自己滾過去的,葉秀晴戲精上身,作恐慌狀:“當然不是啦,兩位大爺!是……是……”葉秀晴隻知道這個山寨有大爺和五爺,至于二爺、三爺和四爺的存不存在,葉秀晴無從得知。葉秀晴跪在他們之間,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顫抖地說道:“是那些當家的讓我來告訴你們,趕緊去前方支援,對手太強大,要頂不住啦!”
守衛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地說道:“當真如此厲害?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可能讓你一個婆娘過來說,你莫不是在诓我們?”
“沒有沒有!小的哪敢啊,就算是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挑戰幾位爺的權威啊。隻是,前方的男丁們都抗敵去了,隻剩下女丁有空閑。我是負責後勤跑腿的,所以專程過來告訴你們。”葉秀晴怕他們還不信,又加了一方猛藥,“倘若還不信,您們仔細聽聽外邊的打鬥聲,非常慘烈的。”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聽到了慘叫聲,他們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恐,其中一個守衛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立刻就去,你!不許跟來,聽到沒有?我們上個茅房就去了,我們知道在哪裏,你不用帶路了。”
葉秀晴欣喜不已,這樣子還給了她一個不用走的理由,自是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那兩個守衛一走,葉秀晴就擡起了頭,看到那兩個守衛慌不擇路地疾跑着,露出譏諷的笑容:呵!如此緊要關頭上茅廁?大難臨頭各自飛,人之常情,她懂。隻是,這種人,真是讓人看不起。
葉秀晴斂了斂心思,眼睛左右掃視了下,警惕地走進了卧房。看那兩個守衛的反應,院子裏頭是沒人的,但是,他們還要守在這裏,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葉秀晴逐一把房間了搜尋了個遍,在一個房間的衣櫃暗格中發現了一個冊子,是每個月下山去集鎮上搜集财物糧食的記錄本。加上之前的證據,也有足夠理由了。葉秀晴把最後一個房間查看一遍,往外走時,無意中踢到一塊木闆,“喀嚓”一聲,葉秀晴旁邊的地闆打開,往上移動露出了一大堆珠寶項鏈……葉秀晴兩眼泛光,嘴巴微張,嘴角還露出未知液體,這回,她要發财了!
她偷偷地拿了一支杈子塞進懷裏,看了看那堆積如山的閃閃發亮的寶物,咽了咽口水,暗自告誡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她忍痛又踢了踢那塊木闆,試了幾次才成功。
密道!密道的開關究竟在哪裏呢?她把每個房間都去了遍,終無發現。
葉秀晴輾轉來到院子水井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态,葉秀晴看着那口枯井,鬼使神差地搖了一搖旁邊的繩子。井裏頭突然震動起來,連同葉秀晴腳下的土地也在顫抖,吓得葉秀晴立馬匍匐在地,雙手使勁抓着草。
過了一會兒,地也不動了,天也藍了,葉秀晴也懵圈完了。她顫顫巍巍地爬起來,顧不得狼狽,連手帶腳地滾回去卧房裏,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忽然,葉秀晴覺得背上涼飕飕的,好似那絲風對着葉秀晴的背流連不去。葉秀晴翻了個身準備起來繼續找密道,乍眼一看,嘿!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也不知道吃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讓她給找到了。
一陣空靈的腳步聲傳來,還帶着些回聲。葉秀晴猜到是齊頌之所說的人,貼近密道細細聽着,腳步聲輕緩,看得出來人很謹慎。葉秀晴對着密道喊着:“喂!兄弟,我是自己人,已經等候你多時了!”之前齊頌之已經說過,他和外面聯系密切,交流頻繁,我們在裏面的狀況他們能及時的知道,所以來人應該能猜到她的身份。
葉秀晴隐隐約約能看到來人的身影了,似乎是阿吉。天啊!這樣的事情居然交給他做,那主戰場可怎麽辦?難道還有二把手嗎?如此的話,齊頌之真是深藏不露,盡管身世有些悲催,也還是很牛逼哄哄的。
葉秀晴正想再喊一句,怎麽後腦勺一疼,“咕咚”一聲,葉秀晴兩眼一閉,又昏倒了,臨閉眼前模模糊糊覺得是瑩飛,真是造孽啊!
阿吉聽到密道的盡頭有叫喊聲,有些警惕,仔細一聽,似乎是跟在少爺身邊的女子。他加快了步伐,走了出去發現,并沒有意料中的身影。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