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小世界

齊頌之兩人走到一個相對好看些的茅屋,裏面傳來中氣十足的女子的叫喊聲:“二丫!死回來沒有?一天到晚地在外邊亂晃,到時候又被人抓走了啊。”

又是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其中傳來小女孩氣喘籲籲的應答聲:“娘~我回來了!娘,咱們這兒來個兩個好奇怪的人那個嫂嫂還使勁捉着我的手手,你看,好痛痛。”

一會兒之後就傳來了女人依舊高亢,但比之前多了些慈愛的聲音:“讓你不聽話,讓你像個假小子一樣到處悠轉,看,受傷了吧?”女人又狐疑道:“你這個壞丫頭,不會是去了那個地方吧?”

小女孩糯糯地說:“不是不是……二丫很乖,小壯不跟我玩,我就自己去後園那邊了,有兩個怪人。”後面的那句話,二丫還故意壓低了聲音,生怕洩露了消息,那個人小鬼大的模樣不禁讓人笑出聲。

“誰在外面?”二丫娘聽到聲響,放下了鍋鏟,把手往圍裙上擦了擦,打開了門。

葉秀晴和齊頌之在臉上稍作變化,所以已經沒有那麽清秀,服飾和容顔都基本貼近這裏的人 。但二丫娘似乎很熟悉村裏人,一眼就看出粗劣僞裝下不同。二丫娘心生警惕,說道:“你麽兩個是何方人?爲什麽找到這裏?”二丫早已躲在娘親的背後,瞅見葉秀晴他們人,弱弱地說:“娘~就是他們。”

葉秀晴上前說道:“想必這位就是二丫的娘親吧,這裏不方便說話,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二丫娘将他們上下都掃了幾遍,葉秀晴和齊頌之不動聲色,大大方方地給她看。二丫娘打量了一會兒,臉色柔和了些,蹲下身子對二丫說:“二丫,娘要出去一會兒,你乖乖地待在家幫娘親看家,好不好?”

二丫有些畏懼,看了眼葉秀晴,又飛快地轉回目光,最後,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聲不可聞地應承下來,還小聲囑咐娘親要小心點兒。

二丫娘關好門,帶着他們來到一處竹林停下,幽深的雙眼此刻有些放空,沒有了在二丫面前的活力?與中氣。

“說吧,你們來這裏的目的,看樣子也不是被迫進來的。倘若聽得進勸的話,年輕人,趁早走吧,這裏不是你們待的地方。”

葉秀晴心中一噔,又是這句話?

“大嫂,不知道你跟小圓娘關系如何?”

二丫娘露出回憶的表情,道:“她呀~從小命就比我好。她的父母待她如寶,她能遇到一個疼她愛她的相公,甚至于被抓到這裏,她依然過得比我出彩。”二丫娘聲音裏透露出無限悲涼,也帶出些微豔羨。不過那脆弱隻是瞬間,頃刻便緩過神來,挑眉問道:“所以,目的?不要給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不是小圓娘那蠢貨。”二丫娘指指自己的眼睛,說道:“精着呢!”

齊頌之知道瞞不住,但不可能全盤托出,對龍婆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在那裏,他們可是有“身份”的。

聽完齊頌之他們的叙述,二丫娘雖然還有些懷疑,但終究抓不出問題所在。對于齊頌之他們的說法,二丫娘有些嗤之以鼻,好笑地說道:“倘若沒有後山,沒有足夠的力量和這幫山賊作抗衡,說什麽都是空。山賊的狠戾,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得了的。”

二丫娘的意思齊頌之懂,不就是想表達人人自危,想着獨善其身麽!可是這可能嗎?

“那如果我說官府會幫忙呢?”

“幫忙?嗤!要是官府一開始能有作爲的話,何須到這個地步!”但二丫娘看着齊頌之不似開玩笑的眼神,也慢慢認真起來,有些顫抖地問道:“是真的嗎?官府真的會管我們嗎?”

齊頌之無言地點點頭。

“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麽?隻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幫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二丫娘正色道。

齊頌之把話語權交給了葉秀晴。

葉秀晴擔憂地問道:“嫂子,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之前二丫跟我們說的事情,就是那個抽搐的那些症狀的,我想問下,是不是有瘟疫?”葉秀晴後面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小心地看着二丫娘的臉色。

二丫娘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驚異,想了想,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的确有這樣的症狀。可是我敢肯定的是,那些人都不是一開始的那些人,而是被那些人押來沒多久,才會有的症狀,而且,他們會被隔離開來。”

看來這有些神秘,看來是上面那些人才知道的了,葉秀晴終究有些擔心,但現在毫無頭緒,隻能盡量避開,不要接觸他們。葉秀晴把一些現代防禦措施交給二丫娘,讓她盡量學會,再教給其他人。

“那你們能接觸到能說得上事兒的那些人嗎?”

“如果是這個的話,還不如找小圓娘?”葉秀晴碰了一臉灰,摸了摸鼻子,被怼的無話可說。

“那嫂子應該知道這裏的規矩吧?可以帶我們走一下這裏的路嗎?還有,小圓娘之前跟我們說過要靠自己找吃的?”

“我們除了機要之地,都可以去,日落就不能随意走動。他們不負責我們吃的,說到底,我們隻是奴隸,什麽都要靠自己。”

他們點點頭,二丫娘看到他們若有所思,又補充道:“你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待會兒我帶你們走走。”

二丫娘帶着他們走向山寨中心,一路上他們都得低着頭,見到地位高的人,還要退讓到一邊,彎腰稱呼,二丫娘邊走邊跟他們小聲介紹這兒的情況。前方就是那些人議事的地方,據說重要的東西很多都會放在裏頭,所以這兒每日都重兵把守。

之見前方的屋子有100平方米大小,是端木房,是所有房子裏最爲端正和威嚴的,前面還有台階,兩邊有塑石獅子,屋頂還插着一面旗,呵!感覺不倫不類的,把自己當土皇帝了麽?

三人走遠之後,二丫娘停下來說:“那兒,會有重要的東西。财寶,還有鎮上的重要文獻,都在裏邊。”

齊頌之遠遠地望着議事屋的方向,沒有說話。

很多時候齊頌之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憋在心裏,不跟别人說,而葉秀晴最不爽他的就有這麽一點。但看在有外人的份兒上,還是給個好臉色吧。

其實他們除了大門和重要機密場所不可以去外,其餘地方都可以走動的,用了一個多時辰,他們遊完了山寨。看看天色尚早,二丫娘又帶他們去走後山,教他們“覓食”。

二丫娘指指前邊那無明顯特征的山,說道:“那兒就是後山了,我們平時可以在那裏種地,找吃的。我們一天除了有3個時辰可以自由分配,其餘時間都要跟着大部隊去開山,每七天休息一次,今天剛好是休息。”

葉秀晴對此感興趣,心裏想,他們這是要擴大地盤的意思嗎?立山爲王?葉秀晴問道:“那平時都要幹些什麽呀?男人跟女人做的一樣嗎?”

二丫娘随意地擺擺手,道:“不一樣,男人要幹粗活兒,女人吧,就是做做飯洗洗碗和衣服,有些時候也要幫忙提東西。”

不知不覺中,他們走到了田野裏,菜地裏綠油油的,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你看,這就是我們種的菜,不過都是分開,各做各的,想開墾多少都行,你看,這兒就是我的。我覺得,你們最好也開一畝,否則,過不了。”二丫娘利索地在地裏拔着草,隻有這一刻,二丫娘臉上是綻放光彩的,是喜悅的。

葉秀晴皺皺眉,看向齊頌之,但他并沒有注意到。葉秀晴想着,他們不是說好隻待幾天嗎?雖然現在時間是延長了,但不至于要種農作物吧?那是要打持久戰?

“那好,嫂子,您有沒有現成的菜,就是不用種很久的。”齊頌之問道。

二丫娘正想開罵,突然想到他們不是真正的長留這裏,隻好改口道:“我可以給你們。但是不多,你們不要浪費掉了,這個很珍貴的。還有就是,莊稼成熟之後,一定要盡快收割,否則就會被别人偷。在這兒,就不要講那些所謂的仁義道德了,沒用。”

葉秀晴他們立刻做保證,乖乖地聽着。

随後,二丫娘帶着他們往深處走去。又繼續介紹:“如果莊稼沒那麽快成熟,我們都會到林子裏找吃的,實在沒吃的,我們連樹皮都吃過。隻有深處比較危險的地方,野菜等雜貨比較多,還有野味、果子。但是饑荒的時候還是比較缺的

反正就是靠山吃山,噢,對了!前面有條河,那兒會有魚,但是很難抓。”二丫娘一一跟他們講述着。

葉秀晴在岸上看着那條河,深不見底,恐怕有危險,源頭也不太好去,看來抓魚的話是不太可能的了,除非……釣魚!

二丫娘想想,覺得沒什麽遺漏之後,便提議回去了,家裏二丫還在等着她呢。

齊頌之表示再走走,如此,二丫娘就先走了。

其實,葉秀晴對這種生活不陌生,就跟在巫山村一樣,除了多了些煩心事,那條小命難擔保了點,都沒差。隻是物是人非。

“丫頭,我們也找個地方開墾吧。”

What?!葉秀晴以爲他有什麽事,結果,就這樣?而且,真的要麽?葉秀晴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齊頌之頗有種看弱智兒的感覺看着葉秀晴,嫌棄地說道:“我們如果不随大流,那豈不是很引人注目?在這裏的人首先想的是保命和溫飽,我們也是一樣的。”

葉秀晴想想,也對!雖然在這兒放松很多,但是人多口雜,人心未必齊,要是背後給人捅一刀,那就真的是如來佛祖都難辦了。

他們就在二丫娘的不遠處,開墾一畝地,到時候好方便溝通和交流,而且,到時候那菜是二丫娘給的,想必會比較看重,他們兩個菜鳥,想必也不會顆粒無收吧。

夕陽西下,齊頌之和葉秀晴肩并肩地走往回家的路上,陽光照在臉上,柔和了齊頌之的表情,臉上的汗珠晶瑩發亮,慢慢地往下滴,消失不見。葉秀晴看看身旁的男人,有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似兄非兄,卻又比朋友還要親密,這又算什麽?

葉秀晴悄悄按着自己的心,讓自己冷靜下來。千萬不可以芳心大亂,要冷靜自制,她可是要自由的人啊。怎麽可以想這些讓英雄氣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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