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令峥知道女人生氣了,覺得有點奇怪,頓時感到無措,這些天來和秀晴都相處得挺好的,突然間生氣了,他卻不知道女人生氣的原因是什麽。
難道是因爲被村長夫婦打趣了覺得不好意思?難道是因爲他把山雞送給了村長,自家沒法拿去賣錢?不!秀晴一開始見他拿着山雞也沒說什麽的,應該是在村長家裏,他哪裏惹到她了。
怎麽辦呢?
黃令峥躊躇片刻,快步跟上葉秀晴,但葉秀晴跟他賭氣,他跟上來,她又馬上離他遠去。最終,男人的體力畢竟占優勢,黃令峥抓住葉秀晴的手,“秀晴,不要走那麽快,你生我氣了?”
“大路上不要拉拉扯扯,被人看到怪不好的,還以爲我跟你有什麽呢!”葉秀晴試圖甩開黃令峥的手,卻是徒勞。葉秀晴惱火地瞪着黃令峥。
黃令峥皺了皺眉,嚴肅地看着葉秀晴:“日落西山了,大家都回家了,看不見咱們,再說了,你是我們家的媳婦,不怕别人說。”
葉秀晴一聽,更爲火爆了,以前覺得他還挺穩重老實的,怎麽去了一下村長家說了那些話就變成這樣?她什麽時候成了他們家的媳婦了,難道就因爲她住在他們家一段時間了嗎?這是代價?葉秀晴越想越委屈,瞪着黃令峥的眼睛充滿了水汽,令人恨不得抱在懷裏疼惜,捧在手心裏呵護。
葉秀晴越來越想回到現代了,盡管她是孤兒,盡管現代競争壓力很大,但那裏有可敬的院長,有可愛可親的“兄弟姐妹們”,不會像現在被欺負,卻舉目無親,真正的無助了。
“我什麽時候成了你們的媳婦了?你不要污蔑我,我隻是暫住你們家,不是賣身到你們家的!如果要我付報酬的話,等我到時候出去再給你們就是了,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就走,欠你們的,我遲早會還。”葉秀晴滿含憤怒的一席話像豆豆一般噼裏啪啦地冒了出來,把黃令峥驚呆了!然而黃令峥平時比較寡言,跟不上葉秀晴的語速,眼睜睜地看着葉秀晴跑遠。
黃令峥追上去想攔住她跟她說清楚,知道其中一定有誤會了,但這時的葉秀晴卻異常地敏捷,一下子掙脫了黃令峥的束縛。黃令峥隻能一直追着前面那個令他憂思的嬌小人兒。
那個身影倔強卻堅定,羸弱卻有一股樂觀向上的心,此時卻是那麽無助,讓人心疼,而那個兇手,卻是自己。黃令峥眼眸深邃,閃過一絲心疼,又立即被一種複雜的眼神所代替。
事到如今,隻能大家都冷靜一下,才能了解矛盾,解決問題了,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都不會放她走的了。既然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心,又哪有讓野貓獨自逍遙的好事?
葉秀晴一路快跑回去,跑到前門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她急促地拍門,盡管裏頭應了聲,還是沒有間斷,好像這樣子就能減少自己内心的窩火。等到打開了門,一眼不瞧笑得如沐春風的那位,徑直走到西屋,打開櫃子拿出自己的背包收拾東西。
黃令晖從開門就感到不對勁,跟着葉秀晴來到西屋,看着她二話不說就收拾行李,一副要出走的樣子。天啊!這女人是要翻天?一言不合就收拾東西,拍拍屁股走人?後來想想,也不對,她平時不像這種人,那應該就是大哥跟她去村長家的時候鬧了矛盾了。
黃令晖堵在門口,葉秀晴愣是用了吃奶的力推,那棟“石牆”還是紋絲不動。葉秀晴懊惱地等着黃令晖,黃令晖摸了摸鼻子,滿臉無辜地回望葉秀晴,無奈地說道:“你這是怎麽了?是哪個壞蛋惹怒了咱們的小乖乖?二哥幫你去讨回公道。不要一氣之下就走嘛,有事就要解決,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葉秀晴現在根本聽不進勸,在她看來,是這兩兄弟合夥騙他的,大哥都那麽壞,上梁不正下梁歪,黃令晖又會是什麽好貨,哼!
葉秀晴不放棄地繼續推,到最後把自己累得倒下,前面那尊相還在那洋洋得意呢。休息了一會兒,葉秀晴終于有點冷靜了,既然不給她出門,那她不出就好了,葉秀晴鼓着雙頰,嘟着嘴巴,腳丫子故意踩得地闆“啪啪”響的,鑽進被窩,把頭埋進去,面向牆壁,誰也不理。
黃令晖看着這個大小孩,嘴角含着無奈,但那望向被窩的一團兒的眼神,卻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這麽多天了,葉秀晴從未鬧過别扭,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好像什麽事都不能讓她如此“失态”,現在終于變得更容易接觸了。
葉秀晴一直注意着門口的動靜,可能是跑着回來累了,也可能是發洩了這麽久困,總而言之,她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黃令晖看着葉秀晴呼吸變得平緩,輕手輕腳地來到她床邊,幫她掖了掖被子,注視着她的睡顔,像初生嬰兒般純淨。
“咳咳”。黃令峥在門口咳了兩下。黃令晖轉過頭,看到大哥的示意,便跟着大哥走到了東屋。
黃令晖進門看到大哥獨自喝着茶,隔壁有一隻裝着水的杯子。黃令晖坐下,拿着水杯喝起水來,明明隻是普通的白開水,黃令晖卻像是喝着人間樂水般,那優雅的動作是别人無法模仿的。
自黃令晖進門來,大哥一直沒說話,隻是悶着喝茶,好似把那茶當作酒般用來消愁了。
黃令晖哀歎了一聲,放下水杯,注視着黃令峥,主動問道:“大哥,秀晴是怎麽了?回來二話不說就收拾她的包袱要離家,是村長不同意咱們的事麽?”
黃令峥低着頭望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緩緩地說道:“秀晴好像不同意要嫁到我們家來,在村長那說的時候她很吃驚,好像不知道似的。”
“那最後這事成了麽”
“成了,本來就不是啥大事兒,村長答應了呢。但秀晴生氣了。她當時就想問了,我制住了她,那時怕她不懂規矩,壞事了,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我想不懂,當初也是問過她的,她也是同意的呀。”黃令峥越說越迷惑。
黃令晖眯了眯眼,道:“她可能理解錯了咱們的意思,她不想當我們的媳婦麽?那怎麽上戶口?在這裏沒親沒戚的,除了這個辦法,誰能讓她上戶口呀。”
“唉,現在在這說也沒用,隻要還沒走就好,到明天天明,她醒了,就坐下來一起聊聊,如果她執意要走的話……”黃令峥雙拳緊握,沒有再說下去,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放?不放?
不知是不是吃慣了葉秀晴做的飯菜,今天吃的味同嚼蠟。兩兄弟匆匆地吃完餔食,相顧無言,總感覺少了些什麽,冷冷清清的。他們到河邊洗了個澡,便歇息去了。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月兒悄悄地躲進了雲裏,大地一片黑暗,唯有那不知疲倦的知了在歇斯底裏的叫喊,卻無人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