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也好。
到底她們也曾保護了她很多次,她們并不欠她的,無需連累她們的性命。
洛倉道:“她們已經走遠了,公主,我們也走吧,時間若是晚了,怕是節外生枝!”
唐茗悠回頭看了一下,已經不見了那幾個丫頭的影子。
唐茗悠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洛倉,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公主,也做不成你的公主!”唐茗悠的匕首就那麽直挺挺地紮進了自己的心口。
她竟然像是不知道痛似的,嘴角的笑容都沒變過。
洛倉震驚地看着她,甚至連阻止都來不及。
血從唐茗悠的心口湧出來,她的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
“你不是說我身上流的血,就是我與生俱來的使命嗎?現在……我讓它流出來,也算償還了吧?”唐茗悠的身體已經撐不住,緩緩蹲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能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
也許是這匕首太鋒利了,也許是因爲心痛的滋味太難受,不如讓它痛的更狠一些,痛到極緻就會麻痹了。
就像現在,她覺得那種心痛的滋味逐漸散去了。
洛倉顫抖着,跪在她面前,喊道:“你這是爲什麽啊?”
“我不想……成爲你們的工具,更不想當什麽長華公主!”唐茗悠吐出一大口血來。
洛倉沒想過,唐茗悠竟然對自己這麽狠。
正在此時,一道青色的影子從天而降,落地的同時,一腳将洛倉踢開,唐茗悠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便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她困難地睜開眼,看到蕭錦晔的臉。
依然是一臉寒霜,眼神也冷的仿佛會結冰。
“你……還來……做什麽?”唐茗悠有氣無力地問,她已經感覺不到痛苦了,覺得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仿佛浮在雲端。
蕭錦晔沒有回答她,而是開口道:“将這些亂黨全部拿下,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原來,來的不隻是他一個人。
大隊的人馬将洛倉和他的手下包圍起來,火把照亮了黑夜,江南城外這片野地,第一次如此熱鬧。
洛倉自然是不甘心束手就擒的,尤其是看到蕭錦晔的時候。
“原來是你,竟然是你!”洛倉咬着牙道。
蕭錦晔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他的話,而是騰空而起,迅速撤離了現場。
空九留下來,對洛倉道:“乖乖投降吧,你父親和紅葉會所有人都被我們拿下了,敢于反抗的頑固分子也都死了,你不要做無畏地犧牲!”
“啊……可惡,可惡!”洛倉憤怒極了,更是憋屈極了。
明明他覺得自己就快接近勝利了,結果卻成了這樣。
空九見他不肯投降,很不客氣地就下令誅殺。
洛倉甚至都沒有機會怎麽反抗,就被空九親自割了人頭,群龍無首,剩下的幾百人也隻能乖乖投降。
這一戰,蕭錦晔完勝。
空九交代剩下的人打掃現場,順便将俘虜帶走,自己則去追蕭錦晔了。
他們來遲了一步,王妃自戕了,王爺怕是會受不住。
蕭錦晔抱着唐茗悠沖進了江南府裏。
“唐若白……出來,救救她!”
他聲嘶力竭地吼道。
從屋子裏沖出來一身白衣的男子,震驚地看着蕭錦晔和他手裏抱着的唐茗悠。
“悠悠?她怎麽了?”
這男子便是唐若白,唐茗悠消失了幾年的兄長。
蕭錦晔臉色慘白,隻一個勁兒地道:“救她,救她……”
唐若白一把将唐茗悠接過來,就沖進了房間裏,将唐茗悠放到床榻上,才看到她胸口那把沒入了很深的匕首。
“蕭錦晔,你竟然讓她傷成這樣,若是我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饒過你!”
唐若白兇狠地道。
蕭錦晔一聲不吭,看着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的唐茗悠,他終究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
唐若白咬牙道:“發什麽愣,過來幫忙!”
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了,唐若白需要将唐茗悠的衣裳解開,然後拔掉匕首。
唐茗悠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如果不能及時施救,恐怕就活不過今晚了。
唐若白一個人到底是忙不過來,蕭錦晔沖出去又不知從哪裏抓了好幾個大夫過來。
一屋子大夫進進出出,不時地端出一盆盆血水,被染紅的紗布。
蕭錦晔被唐若白趕出了屋子。
他隻能在外面站着,不知道裏面的情形,也不知道唐茗悠能不能撐過來。
“王爺!”
石榴過來了,跪在蕭錦晔的面前,“沒能保護好王妃,屬下過來請罪,願以死謝罪!”
蕭錦晔看着石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害了唐茗悠的又不是石榴,是他才對。
“王爺,王妃沒有背叛您,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要背叛您,哪怕她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也依然堅定地聲稱她是您的妻子,是攝政王妃,她……不想做慕容氏的女兒,更不想當什麽長華公主!”
石榴哽咽着,她不是來請罪的,她是來替唐茗悠鳴不平的。
蕭錦晔咬着牙,額頭的青筋暴突出來,卻依然一聲不吭。
石榴卻控制不住自己,縱然她知道,身爲屬下,是不能對自己的主子說這番話的。
可她還是要說出來。
“王爺,屬下跟了您這麽多年,知道您有多麽恨慕容氏,也知道您身上背負着怎樣的血海深仇,可是……王妃她是無辜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慕容氏的女兒,更不知道您曾經經受過什麽!”
“她一心一意地愛着您,她說您爲了她不惜性命,她同樣也可以賭上性命去愛您,守護您,她真的這樣做了!”
“她……不該承受這一切,太……殘忍了!”
說到最後,石榴幾乎泣不成聲。
計劃開始的時候,她并不知道,石竹最是了解她,知道她對唐茗悠的感情最深。
因爲這麽久以來,石榴是一直和唐茗悠形影不離的。
當她知道的那一刻,已經無法阻止,更不能開口說出真相,可她試圖阻止過,也試圖勸說過,隻是她沒有那樣的能力。
爲此,石榴深深地自責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