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蘭初心裏忽然覺得,皇甫川好像真不是個單純的小孩子,生在皇家,又是帝王,恐怕想簡單也難。
隻是太後到底知不知道,皇甫川對她,其實并不如表面上那麽恭敬和唯命是從呢?
皇甫川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又裝作平常的樣子,道:“嗯,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蘭初莫名其妙地離開了,一路上心裏都有些不安,總覺得皇甫川叫她去這一次,隻問了這麽莫名其妙的問題,實在不正常。
他如果隻是單純地好奇,應該在賜婚前就問她的心意啊,這都賜婚了,大局已定,還問什麽呢?
蘭初剛回到永樂宮,就又被太後叫去了。
太後已經收到了消息,朝中竟然有人建議皇上讓蘭初去和親。
蘭初正想将皇上問自己話的事情告訴太後,太後就面色沉重地道:“蘭初,事情怕是有變了!”
蘭初驚訝地問:“什麽事?”
太後道:“今日早朝,皇上和衆臣商議與漠北和親之事,有人推薦臨安郡主!”
蘭初聽到這裏,心想這和自己也沒有關系啊。
可是太後的目光盯着她,緊接着便道:“也有人推薦你去和親!”
“什麽?”蘭初大驚失色,“皇上已經下旨賜婚了啊,我不是要嫁給攝政王的麽,怎麽會讓我去和親呢?”
太後繃着臉,道:“雖然聖旨已經下了,但你到底還是沒有嫁過去,還算是未嫁之身!”
“皇上的聖旨,那是金口玉言,不能改的!”蘭初有些慌亂,但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可能會不成。
她盼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呢?
太後看着她,道:“皇上的聖旨,皇上如今還沒親政,他的聖旨,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如果朝臣一緻認爲你應該去和親,攝政王也同意的話,你不同意,也沒有用!”
“太後,您要爲蘭初做主啊!”蘭初跪在地上,她相信,太後絕對不會允許别人破壞她的計劃。
太後道:“是,哀家的确不願意讓你去和親,否則哀家算計這麽多事,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蘭初微微松了一口氣,可是太後又道:“隻是……就怕寶親王府不會讓你好過了!”
“什麽意思?寶親王不隻是個親王而已,他又沒擔任任何實權!”蘭初覺得,寶親王哪有那個能耐能和皇上太後鬥?
太後道:“你可别小看了寶親王,他能夠部擔任一官半職,不掌握半分權力,就讓朝中那麽多大臣替他求情,就可見他的影響力了!”
太後是了解寶親王在宗室和官員中的影響力的。
蘭初吸了一口氣,緊張地問:“那就算如此,臨安郡主也比我更合适和親吧?”
“的确比你更合适,可是人家是寶親王的嫡女啊,身份金貴,又得寵,寶親王夫婦怎麽舍得把她遠嫁漠北呢?”
太後心裏也正是爲此煩惱,如果寶親王真是不想把女兒遠嫁漠北,她該如何應對?
在宗室中,太後的影響力,還不及寶親王府的。
寶親王不肯在朝中任職,也不掌控任何權利,可偏偏他是皇甫宗親的宗長啊。
就算皇甫良在世,也要禮敬宗長幾分的。
蘭初心中一陣委屈,臨安郡主是寶貝疙瘩,難道她就是草芥嗎?
她天香谷也有些地位的,雖然比不上當朝親王,可是也不至于就好欺負啊!
蘭初想了想,才道:“臨安郡主是寶親王的嫡女,身份自然不是蘭初能比的,可是寶親王若是不同意将他的女兒遠嫁,難不成太後就要相讓嗎?”
蘭初還是把賭注壓在了太後身上,她就賭太後舍不得這個得之不易的機會。
她要想再找另外的人替代她嫁給蕭錦晔,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太後道:“哀家自然是不希望你去和親了,所以哀家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要讓你做!”
“什麽事?”蘭初問。
太後道:“懷孕!”
“什麽?”蘭初驚訝地差點兒摔在地上。
太後瞪了她一眼,道:“大驚小怪做什麽?想嚷嚷給所有人知道嗎?”
“太後,我……我不知道太後說的是什麽意思!”蘭初的确不懂,太後到底要做什麽。
太後道:“這件事的确對你名聲不好,但是你應該知道,哀家壽宴那天的事兒,早已不是秘密了,你和攝政王同床過,如今有孕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不是嗎?”
蘭初搖頭,臉色蒼白地道:“可是……我沒有懷孕,而且……而且……”
太後道:“哀家知道,他連碰也沒碰過你!”
蘭初頗爲驚訝,這件事,她并未對太後說過,太後怎麽會知道的呢?
“那種藥是哀家給你的,哀家能不知道吃了之後會是什麽樣嗎?”太後冷笑了一聲,戳穿了蘭初的心思。
蘭初心中一驚,太後故意給她那種讓蕭錦晔人事不省的藥?
“既然太後都知道,蘭初并未和王爺發生過什麽,如何能有孕呢?”蘭初問。
太後笑了笑,道:“這件事哀家知道,你知道,攝政王和其他人都不知道啊,哀家說你有孕,你便可以有孕!”
蘭初心下驚駭不已,太後竟然要她假懷孕來欺騙世人,這樣她便不可能再去和親了。
一個破了身子,還壞了攝政王孩子的女人,怎麽可能會嫁給漠北王呢?
蘭初雖然很心動,但是卻沒有這個勇氣。
萬一這件事被戳穿,王爺該有多厭惡她呢?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獲得他的心了!
太後看出了蘭初的猶豫,便道:“怎麽?你不願意?你要知道……你若不快點作出決定,或許很快你就會被送去漠北,與風沙爲伍了!”
蘭初一聽到這裏,就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不能嫁給蕭錦晔,還要嫁到漠北那種蠻荒之地,到處都是風沙,氣候惡劣,民風粗野,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嫁給的是什麽樣的人。
這樣,她還不如去死。
“蘭初不要和親,堅決不要,太後開恩!”蘭初的眼淚都下來了。
她有過一次自殺的經曆,鼓起不了勇氣再死一次了。所以她不能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