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書還未來得及行禮，蕭錦晔就趕緊問：“那不是王妃，對不對？”
李尚書被蕭錦晔激動的樣子給驚到了，要知道他們平日裏見到的蕭錦晔，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人，不僅不苟言笑，也從未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樣子。
“這……”
倒是那仵作冷靜許多，跪下道：“小人問過幾位照顧王妃的侍婢，她們都不太了解王妃的體貌特征，不知道王爺是否清楚？”
“她……”
蕭錦晔一臉茫然。
空九也覺得尴尬，畢竟王爺和王妃還未曾圓房，所以王爺根本不可能知道王妃有什麽體貌特征。
“王爺心情不好，還是等秦嬷嬷醒來再問吧！”空九出面化解了蕭錦晔的尴尬。
仵作點頭，道：“那女屍面目被毀，隻是衣裳和昨晚王妃所穿的一樣，而且身體上也沒有什麽特殊痕迹，所以很難判斷她的身份！”
蕭錦晔和空九都無法肯定唐茗悠有什麽特征，那屍首被發現的時候是從懸崖下的水裏泡着，浮腫了，而且臉也被毀了，身上有很多傷痕。
總之就是無法通過表面特征來辨認出身份。
空九心中隻盼着那屍體不是唐茗悠，這樣王爺也不會那麽痛苦了。
秦嬷嬷很快就醒了過來，鬧着要去找唐茗悠，她說什麽也不肯相信唐茗悠死了。
石榴哭着道：“嬷嬷，我見過，那女屍身上的衣裳，的确是王妃的，而且……而且她身上的荷包也是王妃的，那荷包還是我繡的！”
秦嬷嬷慘白這臉色，搖頭，道：“不會的，我的小姐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
“嬷嬷……”石榴哭得泣不成聲。
秦嬷嬷還是堅決地道：“我的小姐不會死的，她不會的！”
石榴等人看着秦嬷嬷這樣，便更加傷心自責。
“都是我們的錯，明明王爺是派我們貼身保護王妃，可我們竟然這麽糊塗，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都不在！”
石竹真恨不得時光倒流，她絕對不會離開王妃半步。
“是有人刻意算計，是瀉藥，如果不是吃了下了瀉藥的飯菜，那些殺手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石燕惡狠狠地道，她們都是攝政王府經過嚴格訓練出來的影衛啊，個個都是一流高手。
如果當時她們四個都在唐茗悠身邊，就算來上幾十個殺手也不可能會得逞。
秦嬷嬷自從昏迷醒來之後，就變得異乎尋常的冷靜，道：“你們都給我聽着，王妃沒死，她一定還在等着我們去救她，我們一定要快點去找她！”
“可是……”石榴覺得秦嬷嬷是太傷心了，所以才會不接受這個噩耗。
秦嬷嬷一反常态，絲毫不見平日的軟弱，從床上爬起來，道：“我摸過那具屍體，她是我一手帶大的，從她還是個襁褓裏的小娃娃開始，我怎麽會認錯呢！”
“就算她面目全非，就算她滿身都是傷痕，就算誰都不認識她了，我也會認出來的，那不是我的小姐，不是！”
石竹微微蹙眉，問：“那怎麽解釋她身上的衣裳和那個石榴親手繡的荷包呢？”
秦嬷嬷語氣冷硬地回道：“我不管她身上的衣裳跟荷包，也不管什麽鞋子襪子，我隻知道她不是我的小姐！”
石榴和石竹她們都以爲秦嬷嬷傷心過度，不肯面對現實，也不敢再多說，怕刺激到她。
幾個人沉默着，秦嬷嬷道：“王爺呢？他在哪裏？”
“王爺在隔壁的院子裏，正在和李尚書說話！”石榴道。
秦嬷嬷道：“扶我過去，我要找王爺去救小姐！”
石榴她們想要攔着，便勸道：“嬷嬷，先别去啊，王爺在和刑部尚書談這次刺殺的事情，您現在過去打擾不合适！”
“什麽不合适？我家小姐命在旦夕，正等着王爺去救，有什麽比救小姐更重要的？”
秦嬷嬷推開石榴，堅決地走出去。
石榴她們也沒辦法，隻好跟上去。
秦嬷嬷看到蕭錦晔正和李尚書談話，也顧不得許多，便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蕭錦晔趕緊站起來，走過去要扶：“嬷嬷快請起，不要這樣！”
秦嬷嬷微微蹙眉，心頭浮現一種奇怪的感覺，可現在她滿心都是要去救唐茗悠的事，也顧不得别的，隻道：“王爺，快派人去救小姐，晚了怕是真要被人害死了！”
蕭錦晔露出驚喜的表情，問：“嬷嬷是說，她沒死？”
“當然，我家小姐不會這麽死了的，她還活着，隻要沒見到屍體，就一定還活着！”
秦嬷嬷看到蕭錦晔這樣，心中很欣慰，說明王爺心中，唐茗悠還是很重要的。
那李尚書站起來，問道：“這位嬷嬷認爲，我們發現的那具屍體，并非王妃？”
“當然不是王妃！”秦嬷嬷肯定地道。
李尚書道：“可是據幾個伺候王妃的婢女說，衣裳鞋子，包括那腰間的荷包都是王妃的！”
“可那并非王妃，她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知道那不是！”秦嬷嬷道。
“王妃身上有沒有什麽特别的印記，讓嬷嬷可以确定那不是她？”李尚書問，以爲秦嬷嬷是去确認過屍體了。
秦嬷嬷道：“不需要，我隻要摸過她的手，我就知道了！”
“手？可是那屍體在水裏泡過，都已經……”李尚書說這話，被秦嬷嬷瞪了一眼，也不敢繼續說下去。
“王爺，您不要再耽擱時間了，小姐一定在等您救她，您快點派人去啊！”秦嬷嬷激動地央求。
蕭錦晔點頭，道：“好，空九……”
空九立刻領命而去，很快，王府的暗衛和侍衛基本都出動了。
相國寺的護寺僧人也加入了搜尋之中。
可是找了一整天，也一無所獲。
秦嬷嬷并沒有親自去找，她年紀大了，又折騰了一夜，身體撐不住，但還是倔強地跪在菩薩面前，執意要爲唐茗悠祈福。
天黑之後，去找的人都回來了。
石榴她們也回來了，卻滿臉喪氣。
那李尚書又跑過來問秦嬷嬷，是否确認屍體不是王妃。
秦嬷嬷依然堅持屍體絕不是唐茗悠，唐茗悠肯定沒有死。
可是所有人都開始相信，那屍體就是唐茗悠，隻是秦嬷嬷不肯面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