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蕭錦晔終于發現,這女人骨子裏的叛逆。
唐茗悠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然後道:“随你怎麽說!”
“你敢再對王府的下人動妖術,本王就不會顧及你父親的囑托,直接将你處以火刑!”蕭錦晔警告道。
唐茗悠問:“你憑什麽要對我動火刑?”
“天啓律有定,凡動巫蠱妖術者,施以火刑!”蕭錦晔是依法處置而已。
唐茗悠問:“我用妖術了麽?”
“你能控制人心,難道不算妖術?”蕭錦晔可不容她狡辯。
唐茗悠故作無辜,眨巴着明媚的眼睛,問:“我如何控制人心了?他們隻是盡到本分,爲我送來飯菜和原本就屬于我的東西,難道這不是他們應該做的?”
“還是說,王爺您吩咐他們,要虐待我?”
說這話的時候,唐茗悠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暗起來,潛藏着對蕭錦晔的憤怒。
蕭錦晔哼了一聲,道:“本王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你休想不承認,本王勸你安分守己,對你有好處!”
“難道我還不夠安分守己嗎?你隻是讓我禁足,我可沒出去!”唐茗悠針鋒相對地道。
蕭錦晔就是抓不到唐茗悠的把柄,她的确是什麽都沒做,但是好像什麽都做了!
那些下人欺負她的事情,他其實知道一些。
但是,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因爲唐茗悠,的确讓他很不悅。
原本,他就是因爲被唐振欽那個老頭子算計了,才娶她的,自然不甘心。
沒想到成親第二日,她又當着自己的面,鬧了那麽一出,讓攝政王府都跟着被人诟病。
“既然如此,那就罰你在中庭跪三日!”
蕭錦晔想,隻有如此,才能破了這女人對王府下人的控制。
那些下人見她如此,想來應該不會再聽她的命令了!
唐茗悠眼神一冷,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憤怒,問:“你憑什麽罰我?”
“本王罰你需要理由嗎?”蕭錦晔哼了一聲。
唐茗悠道:“哦……原來攝政王殿下執掌朝政,可以任意賞罰,這和前朝幽帝有什麽區别呢?”
“唐茗悠!”蕭錦晔的聲音變得狠戾起來。
唐茗悠嘲諷地哼了一聲,道:“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要說,你沒有證據證明我對你的下人做了什麽,就不要随意地指責我,甚至處罰我!”
“現在本王有了處罰你的理由!”蕭錦晔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帶着幾分得意。
若是王府的下人看到了,八成會吓死,他們的王爺,竟然也會笑啊!
唐茗悠瞪大眼睛,問:“什麽理由?”
“忤逆本王,以下犯上,不遵婦道!”蕭錦晔一連說了三個理由。
唐茗悠幾乎肺都要欺詐了,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他還是攝政王,手掌生殺大權!
***,真是氣死她了!
唐茗悠被蕭錦晔逼着在中庭跪了下來。
王府的中庭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他故意讓唐茗悠跪在這裏,就是爲了讓下人們都看到。
看看這個鬧得王府人心惶惶的王妃,受到怎麽樣的處罰,那些聽她話的人,是不是該清醒一下。
秦嬷嬷淚光閃閃地陪在唐茗悠身旁,她想去蕭錦晔那裏求情,卻被唐茗悠給制止了。
“不要求他,求了也沒用,反而丢臉,跪就跪,死不了!”
唐茗悠的倔脾氣被激發了,她默默地想,自己承受的羞辱和痛苦,遲早會加倍奉還!
唐茗悠跪了一天之後,膝蓋都快碎了。
起來的時候,根本都走不了路,整個腿麻木沒有絲毫反應。
秦嬷嬷是把她背回去的,一路上,唐茗悠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狠狠地報複回去!
回到屋子裏,秦嬷嬷掀開她的褲子看了。
膝蓋紅腫一片,皮都破了,白色的褲子染了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小姐……”秦嬷嬷淚眼模糊,哽咽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姐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和委屈,那個攝政王,實在太過分了!
“要是大少爺回來了,一定會帶您離開的,咱們再熬一熬就好了!”秦嬷嬷努力地安撫着唐茗悠,怕她會熬不住。
一開始,秦嬷嬷覺得唐茗悠嫁給蕭錦晔,也沒什麽不好。
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世上多少怨偶,不都這樣過了麽?
可是,看到唐茗悠接二連三的受傷,秦嬷嬷終于改了想法,隻想趁早帶唐茗悠離開這裏。
唐茗悠微笑着道:“沒事的,一點皮肉傷,很快就會好的,嬷嬷不難過!”
“我的小姐,嬷嬷心疼啊!”這是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姑娘啊,怎麽舍得讓人欺負呢?
别說是這種傷,哪怕她擦破點皮,她都要擔心。
唐茗悠心生感動,這個秦嬷嬷是真心疼愛她的。
唐茗悠爲了轉移秦嬷嬷的注意力,便道:“嬷嬷,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秦嬷嬷問。
“王府裏的下人都是男的,我今天跪了一天都沒看到一個女人!”
這個疑惑,已經讓唐茗悠納悶了很久了。
之前也是,每個來給她送飯的都是小厮,沒有丫鬟。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攝政王他潔身自好,不近女色,但是,從前那些在府上做事的丫頭,總是心高,想爬王爺的床,被煩了幾次之後,王爺就下令府中不再用女人了!”
秦嬷嬷解釋道。
“您是怎麽知道的?”唐茗悠驚訝地問。
“這事兒都傳遍了,老爺要把您嫁給王爺的時候,我就打聽了,爲此還高興了一陣兒,覺得您以後可以省點兒心,沒想到……”
秦嬷嬷想着,又難過了起來。
雖然沒有丫鬟爬床,但是蕭錦晔這麽心狠,唐茗悠受的苦更多。
唐茗悠見她又傷感起來,忙道:“哎呀,嬷嬷,好痛哦,快給我上藥!”
秦嬷嬷聽她喊痛,哪有心思流眼淚,趕緊去找藥。
“糟了……藥用完了,上次您身上的傷太多了!”秦嬷嬷看着那瓷瓶,滿臉的崩潰。
唐茗悠看着這青花小瓷瓶,又想起了那個溫柔的男人。
好多天沒有他的消息了,也沒有聽王府的下人提過他,真是個神秘的男人!
“沒了就算了,包紮一下就好了!”唐茗悠懶懶地說。
她太累了,隻想睡覺。
秦嬷嬷也沒辦法,畢竟這裏沒人會幫她們。
唐茗悠的膝蓋,一直痛着。
夜裏都痛醒過來,一夜難以安眠,第二天還要去跪。
蕭錦晔那個男人,簡直跟魔鬼一樣無情!
這一次,秦嬷嬷連夜幫唐茗悠做了個柔軟的蒲團,裏面用冬天的棉襖裏的棉花鋪滿。
唐茗悠跪在那裏,雖然還是會很痛,但是不會加重傷勢了。
“小姐,我還是去求王爺吧,我不能再看着你這麽跪下去!”
秦嬷嬷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肯聽唐茗悠的了。
唐茗悠拗不過她,隻能随她去,反正她知道,蕭錦晔是不會放過她的!
蕭錦晔卻讓秦嬷嬷回來,帶給唐茗悠一句話。
“他讓你帶什麽話?”唐茗悠問。
“王爺要您說出,您到底是怎麽讓那些下人聽話的。”秦嬷嬷一臉爲難地道,“那些下人也沒有聽您的話啊,王爺這不是爲難人嘛?”
在秦嬷嬷看來,那些人來給她們送好飯好菜、幫她們,都是因爲她們心裏還存有善意,并不是受了什麽控制。
唐茗悠真的很感激秦嬷嬷是個如此單純又善良的老人。
否則她還很爲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反常呢!
秦嬷嬷見唐茗悠沉默不語,想了想,還是道:“要不小姐您就編個瞎話吧,不能一直這麽跪着啊!”
“你以爲他會相信嗎?”唐茗悠歎息着道。
那個男人精明極了,瞎話可騙不了他。
蕭錦晔在不遠處,看着她們主仆二人的互動,眼神忽明忽暗。
“王爺,王妃膝蓋好像傷的很重!”空九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總覺得自家王爺,這麽折騰一個女人,不太好的樣子。
蕭錦晔瞥了一眼空九,問:“你心疼?”
“啊?不……不是的!”空九臉噌地就紅了,“隻是……隻是她畢竟是王妃!”
蕭錦晔哼了一聲,道:“這個女人果然會妖術,連你都抵擋不住了!”
“沒……沒有啊!”空九摸了摸腦袋,他沒有中妖術啊,隻是單純地覺得,王妃有點可憐而已。
蕭錦晔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執意要讓唐茗悠受折磨。
他雖然讨厭女人親近,但是也不會刻意去傷害她們。
可是,偏偏就是唐茗悠,讓他總是忍不住,想要摧毀她眼裏深藏的倔強和驕傲。
這種感覺,他自己都裏不清楚!
他執意要她承認她會妖術,其實他自己都根本不信世上有真正的妖術!
但是,他又無法解釋,爲什麽唐茗悠能夠控制那些人的心神,讓他們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就算是唐家的獨門絕技,似乎也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吧?
如果連人心都可以控制,那該是多麽恐怖的事情?
别說是戰場,就算是朝堂,也可以無往不利,令敵人都可以聽從自己的号令,還真是可怕的能力!
蕭錦晔對唐茗悠的這種古怪能力,是既感到忌憚,又感到驚奇。
如果她能爲自己所用,倒也罷了,如果不能……
蕭錦晔的眼裏,閃過一抹殺機!
唐茗悠卻在這烈日下,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她的目光,朝着蕭錦晔原本所在的地方看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小姐,你怎麽了?”秦嬷嬷看唐茗悠身體緊繃,以爲她很不舒服。
唐茗悠搖搖頭,道:“沒事!”
她剛剛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可是那地方卻已經沒有人了,真是奇怪!
這罰跪的第二天,唐茗悠并未能堅持下來,下午就暈倒在了秦嬷嬷懷裏。
原主的身體太弱了,加上天氣炎熱,根本撐不住。
唐茗悠又開始發起燒來,身體滾燙,秦嬷嬷趕緊去找蕭錦晔,卻被告知蕭錦晔不在。
她轉而去找胡德成,胡德成也沒在王府。
王府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理會秦嬷嬷的求救。
秦嬷嬷看着病的神志不清的唐茗悠,心裏别提有多難受了。
就在秦嬷嬷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了錦瀾苑裏。
“王爺?”
秦嬷嬷激動極了,趕緊跪地行禮,他肯來看小姐,小姐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