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淡心聞言卻是眉頭緊蹙,“朕可是跟皇夫夜淩旭一起回來的,爲何不宴請他。”
“這個……”大臣一怔,見淡心一臉風雨欲來之色,連忙跪下,“女皇息怒,這也不是臣的主意,是其他大臣說,要在今晚的宴會上将兩個皇子的姓氏定下來,所以。”
淡心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所以今晚這是一場鴻門宴?”
大臣連忙低頭不敢再說話了,都怪他地位不夠高才被衆臣推來當擋箭牌,真是無奈。
屏風後,夜淩旭将大臣的所有話都收進了耳中,等大臣走後才從屏風後面緩緩走出,拍着淡心的肩膀安慰道:“沒必要和他生氣,他也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罷了,真正要對付的是那些手握重權的大臣。”
“可是今晚的宴會隻有我一個人,我該怎麽辦?”不知不覺間,淡心對夜淩旭的依賴似乎加深了許多,現在一聽到夜淩旭不能和自己去參加宴會,淡心一顆心便七上八下不能安定。
夜淩旭見淡心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擔憂,卻笑了,“好了,我也沒說不去,宴會開始你多吃東西少說話,我會找機會混進去的。”
“可憐你了。”淡心被他的話逗笑了,“明明就在自己家的花園,還要偷偷摸摸混進來,真慘。”
夜淩旭做出一副委屈狀,“那你今晚打算怎麽補償我,現在距離宴會還有時間,要不先補償一些?”
“啊!”淡心輕呼一聲,看着将自己打橫抱起的夜淩旭,“你這是做什麽,外面還有宮女侍衛呢,不可以的。”
“誰說不可以。”夜淩旭将淡心放平在床榻之上,看着肌膚勝雪容貌豔麗的她,眼眸深邃緩緩的親了下去。“閉上眼睛。”
淡心掙紮片刻,正欲閉上眼眸,卻聽外面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二弟弟尿尿了,好臭呀。”寶兒的呼喚聲在殿外響起,夜淩旭嘴角抽搐,忍着心中怒火翻了一個白眼,不甘不願的放淡心離開。
“一柱怎麽了?”淡心整了整衣裳準備離開殿内,臨走前想起什麽,又回到床榻邊上吧唧一口親了某人一下,某人陰沉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
晚風輕撫階邊,被如此多的燈籠那紅豔豔的光照得失色的翠竹,也給人們帶來絲絲涼爽之意。禦花園中,兩排高高的燈籠架拉開排場,架下排了兩排低足桌。
單列中每桌間距離相當,單看桌數即可知人數之多。兩列間有很大的距離,是爲了歌舞表演留出應有的空間。
列前有一金漆龍椅,雕花精刻,匠心獨具。
那兩列席位坐的是各位達官顯貴和諸位大臣,而那金漆龍椅上,自然就是當今聖上。
火紅的的燈籠給夜宴帶來更加熱鬧的氣氛,但也給炎熱的齊國更添火熱,好在晚風知人意,輕柔涼爽,成絕妙晚宴之美。
淡心斜眸瞥了一眼禦花園的入口處,隻見遠處黑漆漆的,連個鬼影都沒有。“到底什麽時候才來呀。”淡心眉頭緊蹙,看着一旁的兒女陷入了沉思之中。今晚要是夜淩旭不來,她可沒把握對付這些大臣的咄咄逼問。
砰地一聲打破了久違的不能喘息般的的寂靜。一團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留下一線灰色的煙霧。啪!一朵“花兒”在空中盛開了,綻放了。分裂成無數小小的光點,照亮了夜空,定格在了風的心裏。
煙花的距離剛剛好,更是爲這場宴會增光添色。
淡心高坐在金漆龍椅上,與群臣飲酒暢談,看似心情甚好,席間歌舞升平,好一副亮麗景象!可是各自心中的打算隻有自己明白。
底下,聯合在一起準備向淡心發難的大臣向其餘人使了一個眼色,其他臣子立即會意,站起身來正準備開口,誰知道半空中卻緩緩降下一人兒。
“衛皇?”衆人定睛望去,卻發現原來是衛皇夜淩旭,見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依舊如往日般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不是讓你們不要邀請衛皇嗎,這是怎麽回事?”挑事的大臣在看清夜淩旭的容顔後,将一腔怒火全部都發在了身後仆從的身上。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來的。”淡心欣喜的看着夜淩旭的筆直的身影,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也隻有夜淩旭在場,她才能感到一絲絲安全感。
夜淩旭看向在場的衆位臣子,大步走到兩個皇子身側,将正在哭泣的大皇子抱在懷中,“很抱歉各位大臣,朕也沒有想要參與你齊國的燕國,隻是聽見朕的皇子哭了,前來哄他罷了。”
“……”衆臣嘴角抽搐。
“既然來了,就坐吧。”淡心斜眸看了一眼在場的大臣,在衆臣反對的目光下,直接讓夜淩旭坐到了自己身側。
衆臣眉頭緊蹙,正欲開口說不妥卻聽夜淩旭道:“朕聽聞在場的大臣,很在乎朕的皇子姓誰名誰?”
“是又如何?”衆臣對視一眼,爲首的大臣施施然站起身來,冷眸瞥了夜淩旭一眼,“不知道您現在是以衛國皇上的身份坐在這裏,還是女皇的皇夫?”
“兩者有何區别,不都是朕嗎?”夜淩旭冷漠說完,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懷中孩子的身上,絲毫沒去管下面百官的表情。
淡心見狀,讪笑兩聲,“這是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别這麽尴尬,該吃吃該喝喝,繼續。”淡心揮揮手,樂師繼續奏樂,仿佛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可是該繼續的事情始終要繼續,宴會進行到一半,終于有大臣忍不住站了出來,借着幾分酒意胡言道:“一雙皇子甚是可愛呀,就是不知道是姓蘇還是姓夜。”
聞言,淡心和夜淩旭對視一眼,夜淩旭對淡心投去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側目走向禦花園中。
整個禦花園中的人都是一頭霧水,一下子酒也醒了,頭腦也不沉了,目不轉睛的看向夜淩旭。
就在衆臣以爲夜淩旭要說什麽之時,夜淩旭卻一下子從懷中掏出了一錦盒,“如果你們不知道兩個皇子姓蘇還是姓夜,那朕今日就告訴你們,兩個皇子姓什麽全憑淡心做主。”
說完将手中的錦盒徐徐打開,“這是我衛國的國玺,現在,我獻給女皇,以示我的忠誠。”
“你瘋了!”夜淩旭話音剛落,淡心便控制不住心中激動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了。
“我沒有。”夜淩旭含笑看向淡心,“我很清醒,再沒有任何時候有如此清醒過了。”
淡心深呼吸,“不行,這東西太沉重,朕要不起。”說完抱着孩子就準備離開宴會,卻被衆臣攔下,“陛下,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這個機會流失嗎?”
“他是朕的男人,朕當初嫁給他不是圖他的江山!”淡心咆哮道:“朕最後說一遍,都滾開,誰敢攔朕,殺無赦!”話音剛落,上百名黑衣鐵甲便齊刷刷的亮出了手中的佩劍。
夜色之中,那铮亮的寶劍映射着衆臣慘白的容顔,衆臣隻覺出了一片寒冷之意。
“淡心。”夜淩旭卻上前握住了淡心的手,擁着她走回龍椅邊上,将錦盒中的國玺取出,放在大皇子的襁褓中,“這算是我送給大皇子的禮物。”
夜淩旭此言一出,便是默認了大皇子作爲衛國太子的事實。
“這……”衆臣傻眼,将江山就這麽拱手相送,衛皇這也太舍得了吧。這明面上是送給大皇子的,可是大皇子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這不就是送給女皇陛下的嗎?
思及此,在場的齊國文武百官可是高興得不得了,這下好了,女皇又将一個國家收入囊中,距離統一天下的目标豈不是又近了了一大步?
可是上千名衛國侍衛不樂意了,衛皇這是怎麽了,竟然如此草率将江山拱手相送,這要是回了衛國可怎麽向衛國的百姓交代?
淡心也很是擔憂,一雙清瑩眼眸一晚上沒離開過夜淩旭的身上,可後者卻和齊國的大臣們勾肩搭背,喝得不悅樂乎。
“爹爹,他……”淡心側目看向一旁的蘇颢,蘇颢卻隻是撫着胡須朝淡心淡淡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的傻妹妹,這樣不好嗎?他都爲了你将江山拱手相送了,你還想怎樣?”蘇卿陽端着酒杯來到淡心桌前,“來,慶祝你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淡心垂眸,看着大皇子襁褓中露出一腳的衛國國玺,難道這真的是她想要的。不,不是這樣的。
“今晚大家不醉不歸,來,再喝一杯。”夜深了,淡心看見被宮女攙扶進殿的夜淩旭,一腔怒火瞬間消失全無。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放肆的笑,又何曾是真正的笑。
“這個你拿回去,我明白你的心就好。”淡心上前将夜淩旭攙扶住,揮揮手遣退宮女。
夜淩旭看着淡心還回來的國玺,捧着淡心的臉一本正經道:“你以爲我醉了是不是,才沒有呢。”說完将頭一下子埋在了淡心的肩窩處。
“夜?”淡心輕呼一聲,沒反應,“夜淩旭?”淡心又喚了一聲,還是毫無反應。
“還說自己沒喝醉。”淡心十分無奈,攙扶着夜淩旭懷揣着衛國國玺,一起走向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