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見淡心一副擔憂模樣,不屑冷笑道:“夠了,你别假惺惺的了,你以爲這樣演一出戲,我就能原諒你?我和青兒失去的那個孩子就能回來?”
“不是的。”淡心一個勁的搖頭,“我隻想要知道青兒現在的身體狀況,我是擔心她……”
“閉嘴!”九皇子怒吼一聲,“你再說下去,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你。”
淡心身後的黑衣鐵甲聞言,紛紛自發上前一步,将淡心護在身後。
九皇子見狀嗤笑一聲,狹長的眼眸透着絲絲陰冷,“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殺不了你,等着瞧好了。”說完臉色一沉,手指着宮外的方向,“滾出我的皇宮,别讓我再看見你。”
“找不回青兒,我是不會走的。”淡心堅持道。
九皇子頓時咬牙切齒的看着淡心,像是要吃人一般,“我最後說一遍,滾!别挑戰我的極限。”
淡心自然是不肯走的,可是九皇子又怎會善罷甘休,一聲令下,上千楚宮侍衛将淡心和她的上百黑衣鐵甲團團圍住。
“你是知道的,朕的這些人以一敵百,你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不是淡心自負,而是所有的黑衣鐵甲都是她精挑細選,每一個都是武林高手,就算單獨放出來一個,也足以撐起場面。
九皇子自嘲一笑,“我知道,可若我的人以命相搏,你覺得勝算如何呢?”青兒是他一生摯愛,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就算淡心身邊有銅牆鐵壁他也要将其鑿穿,找回青兒。
淡心聞言雙眸微眯,正欲開口,卻見空中掉下一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夜淩旭從半空中緩緩落下,走到淡心身側,“在你以命相搏之前,先解釋一下這個人吧。”說完解開那人口中的布條。
“救我。”那人急忙爬到九皇子腳下。
淡心眼眸一冷,側目看向夜淩旭,“這是剛才對我放箭的人?”
“恩。”夜淩旭點頭,淡心的眼眸一下子冷到了谷底,低頭看着地上不斷求饒的弓箭手,忽然抽搐夜淩旭腰間的佩劍,一劍下去,弓箭手當場就沒命了。
幸好夜淩旭及時捂住了寶兒的眼睛,寶兒才沒看到眼前這一幕。淡心做完,将手中的軟劍丢在地上,牽過寶兒的手,“寶兒,跟母皇回家。”
不僅夜淩旭,連九皇子也沒想到淡心會是如此反應,看着已經死透的弓箭手,低垂眼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淩旭見狀,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軟劍,快步跟在淡心和寶兒身後離去。
到了驿站,淡心三下五除二将包袱收拾完畢,也不管外面漸黑的天色,吩咐道:“去準備馬上,馬上回齊國。”
“淡心。”夜淩旭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淡心的手腕。
一想到自己剛才殺了一個人,淡心便忍不住渾身發抖,一把甩開夜淩旭的手,“放開我!”
可不管淡心怎麽說,夜淩旭就是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肯放開,知道她害怕,夜淩旭一把将她摟在懷中,“别害怕,一切有我。”
被夜淩旭摟在懷中的淡心還是忍不住直哆嗦,她怎麽也沒想到九皇子會派人刺殺她,想當初她還将青兒許配給他……越想越覺得人心難測。
“每個人對權利的渴望都是無止境的,他裝瘋賣傻二十多年爲的就是那個皇位,眼看着就要實現了你卻在那個節骨眼上收服了楚國。讓他從一國之君變成了封地之王,你覺得他能甘心嗎?”夜淩旭輕拍着淡心的肩膀安慰道。
淡心倚靠在夜淩旭懷中放聲大哭,心中的煩悶在夜淩旭面前一股腦的發洩出來,也不管會不會被其他人看到,就這樣揪着夜淩旭的衣領哭個不停。
好半晌之後,淡心才緩緩停止了哭泣,擡眸看了一眼夜淩旭濕掉的肩膀,噗嗤一笑,“就當是給你洗衣裳了。”
“還能這樣的。”夜淩旭故作嫌棄狀,摟着淡心的手卻絲毫沒有松開過。
“好困呀母皇。”寶兒在一旁都困得快睡着了,小手一伸,夜淩旭單手将她從地上抱起。一手抱着寶兒,一手牽着淡心,“今天是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過的第一個中秋佳節,無論如何,過完這個節日再走也不遲。”
淡心擦幹眼淚點點頭,“好,我之前買了楚地的月餅,想給你帶回去嘗嘗鮮,現在正好吃掉。”
“聽說楚地的月餅是水晶狀的?”夜淩旭和淡心說說笑笑,一家三口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長長的……
楚宮中,九皇子獨自一人坐在青兒的寝殿内,殿内一如既往的燃着香爐,爐中是九皇子爲了使青兒安睡專門去研制的香料。如今,青煙依舊袅袅,淡淡地充斥着整個寝殿。可那原本該享受的人兒卻沒了蹤影……
“青兒,你到底在哪裏?”九皇子緩緩躺在床榻之上,抱着青兒蓋過的被褥,仔細一嗅,上面似乎還有青兒留下的淡淡清香。
今天看淡心的表情,似乎她真的不知道青兒的下落,可如果不是淡心,會是誰綁走了青兒呢?
忽然想起和自己合作的那人,九皇子急忙起身修書一封送往燕國。
燕國,沈千铩羽而歸,被燕王狠狠諷刺了一番。“若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寡人真想一刀殺了你。”
“殺了我也好,給我一個痛快。”沈千卻滿不在乎道。
“你!”燕王氣急,“别忘了你出發前說過什麽,要是不能活捉夜淩旭,從此以後不管什麽事你都必須聽我的。現在,别說活捉了,你連他人影都沒看到,這下你總該心服口服,以後全部聽寡人指揮了吧?”
沈千幽幽道:“随便。”說完轉身離開。
“給寡人站住!”燕王氣得額頭青筋暴起,身邊的臣子連忙攔住,“王,沈千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您否理他。”
燕王陰冷的目光看着沈千離去的方向,“好,寡人不理他,反正從此以後他就是寡人的一條狗罷了。”說完哈哈一笑。
其餘幾人面面相觑,燕王這麽說,豈不是在說他們也是狗?
回到自己的房間,沈千哐當一聲倒在床榻之上,回想起金陽山那一戰,始終不明白夜淩旭爲何會知曉他要在那裏設伏,而且還提前做好了準備。“不過是運氣罷了。”沈千深呼吸,雙眸忽然一睜,“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氣餒,我要趕緊想辦法重振旗鼓。”
說完一個鯉魚打滾從床榻上翻身而起,瞥見窗外剛好飛下的鴿子,大步上前将鴿腿上的紙條取下。“呵,在我這裏又如何,你以爲我會承認嗎?”看着九皇子寫來質問他的紙條,沈千冷笑一聲,走回房中将紙條放在燭火上緩緩燒成灰燼。
火光過後,沈岸看着桌上留下的一堆灰燼忽然陷入了沉思,如果他能利用青兒破壞九皇子和淡心的關系,那當初沈蘇的死,會不會也是如此?
“不會的。”沈千急忙搖頭,雙手捂住整張臉,腦海中是小妹沈蘇出事時所經曆的一幕幕。明明一切都很連貫,可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尤其是那幾個燕國人出現得太及時……
沈千猛地一陣搖頭,“别再想了,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對夜淩旭做了那樣的事情你以爲淡心還會原諒你嗎?”放開雙手,看着茶杯中倒影着的容顔。
好可怕,這人是誰,爲何眼中隻有恨?
“沈千回信了嗎?”楚地,九皇子遲遲沒有收到沈千的書信,已經猜想到了什麽,“他竟敢利用我!”終于想透徹了,原來自己是中了别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女皇還在驿站嗎?”九皇子慌張問道,隻有跟淡心解釋清楚,找她合作才有可能救出青兒。
侍衛搖頭,“不知。”
九皇子慌慌張張的從楚宮趕到驿站,“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女皇早走了,您是何人?”驿站老闆看着滿頭大汗的九皇子,能在這大冷的天跑出一身汗,可不容易呀。
“走了?”九皇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驿站老闆,驿站老闆點點頭,“昨晚女皇一家三口在院子裏過了中秋節,今早天剛亮就走了,本來女皇還說昨晚就要走的。”
九皇子一下子頭腦發脹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女皇走了,這意味着什麽?她不會聽他解釋了,青兒也沒人能救,隻能靠他自己了。
“怎麽會這樣……”九皇子自诩聰明一世,可沒想到卻栽在了一個沈千手裏。問題是他還不能對沈千怎樣,畢竟青兒現在在他手中。
驿站老闆看着瘋瘋癡癡的九皇子也沒當回事,掃了門口的雪之後便轉身進了屋子,完全沒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楚封地這塊的封王。
回齊國的大道上,一輛灰褐色調的馬車在大道上平穩的行駛着,若單看馬車絕對想象不出這是齊國女皇——淡心女皇的座駕。隻是陽光乍現,垂落到車門前的一刹那,馬車四周即刻在陽光的映照下雅氣十足,和那灰褐色調相應得惟妙惟肖。
馬車内,淡心瞥見外面行人盈盈揮手、微笑,沉悶的心情也因爲這絲陌生的微笑而明媚起來。
“籲!”誰料馬車忽然停下,若不是馬車夠大夠寬,隻怕寶兒和淡心已經被甩出去了。
夜淩旭臉色一沉掀開簾幕大步走出,卻見馬車前站着一個熟悉身影,陰鸷的眼眸一沉,“你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