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衆臣上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手谕,确定是真的後詫異道:“難道皇上真的要爲了女皇将衛國拱手奉上嗎?”
“陳大人哪裏的話,皇上不是那樣的人你我都知道不是嗎?”燕墨連忙解釋道。
“可是這作何解釋,打開衛國的國庫去救濟齊國的百姓,這……”大臣們面面相觑,都搞不懂夜淩旭在想什麽,一邊口口聲聲說不會讓衛國歸順齊國,可另一邊,他這些行爲擺明了就是要相助淡心女皇嘛。
“放心吧,這些銀子算是女皇借的,等齊國一有錢立刻就會還。”見大臣們一臉不滿,燕墨亟亟道。
聽了燕墨此話,大臣們将信将疑,在衆臣的見證下點齊了足夠的銀子,交給燕墨。“人手夠嗎,這一去山高路遠,這麽多銀子會不會出事?”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應該不會有問題。”燕墨看了看十幾車銀子,再看看旁邊百來人的侍衛隊伍,“應該足夠了。”
帶着銀子一路往齊國走去,直到出了衛國都相安無事,可誰知道才到楚地和齊國的邊界處,忽然沖出一夥兒山賊。“大膽強盜,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東西就敢劫。”
爲首的人不屑一笑,“不就是官府的銀子嗎,截的就是你們。”說完大手一揮,身後成千上百的山賊一窩蜂沖上前。
“看好東西,别亂了陣腳!”燕墨壓根不屑和這些山賊動手,在他看來區區山賊有勇無謀,怎麽會是他的對手。“排兵布陣!”燕墨一聲令下,押送銀子的侍衛瞬間排好了陣營。
燕墨坐在馬背上悠然自得的看着眼前這即将打起來的一場戰鬥,把握十足。
可是半個時辰後,燕墨看着死傷大半的自己人,再也沉不住接過身邊侍衛的長槍,“本大爺讓你們見識一下燕家槍法!”說完長槍一揮,兩名山賊頓時倒下。
“活捉燕墨,給青兒夫人的孩子報仇!”燕墨正得意着,忽然聽見山賊頭子如此道。
“青兒夫人?”燕墨怔住,“不會是女皇的侍婢,嫁給九皇子的青兒吧?”
“沒錯正是,什麽狗屁女皇,就是忌憚我楚地擴大勢力,居然将魔爪伸向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真不要臉。”山賊頭子怒罵道:“要不是她,青兒夫人的孩子怎麽會沒了。”
燕墨回神,狠狠瞪了山賊頭子一眼,“我呸,女皇好心派禦醫前去給她治療,出事了全怪在我們女皇頭上,你們更不要臉。”說完氣呼呼的拿着長槍直奔山賊頭子而去,“看我今天不撕爛你這張臭嘴。”
“喲,還惱羞成怒了,我告訴你,今天我就要讓女皇看看,她的人有多麽沒用。”山賊頭子說完一聲令下,身後所有山賊前仆後繼的朝着燕墨沖去。
雙拳難敵四手,燕墨雖拼死相搏,可最終還是倒在了山賊頭子的馬蹄下。“有本事單挑啊,群毆算什麽好漢?”
“我本就是山賊不是好漢。”山賊頭子嗤笑一聲,連人帶那十幾車銀子,全部運往了楚地。
一進楚地,燕墨便被凍得渾身哆嗦,“這,這鬼地方怎麽這麽冷?”上下牙齒直打架,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還冷,那是你沒嘗試過寒冬臘月的楚地。”山賊們嗤笑一聲,看着十幾車銀子,“好了,馬上就要到楚宮了,我們把這些銀子藏起來。把人交給楚封王就好,想必楚封王一定會嘉獎我們的。”
一聽自己要落在楚封王九皇子的手中,燕墨眼眸大睜,“你們不就是圖銀子嗎,要不這樣,你們放我回去,我會勸說皇上給你們很多銀子的。”
“衛皇夜淩旭?”山賊頭子蹙眉。
燕墨忙不疊是的點點頭,“我是皇上的好兄弟,和他出生入死許多年了,你将我放了,他一定會重重有賞。”燕墨擠弄着高低眉,“如何?”
山賊頭子想了許久,最終幽幽道:“也罷,反正我們圖的是銀子,衛皇夜淩旭能給多少錢?”
“你放我回去不就知道了?”
幾日之後,燕墨被丢在齊宮門口。
“皇上您都不知道那幫山賊有多過分,說是要爲了楚封王出氣,你看看他們把我打成什麽模樣了。”燕墨一臉委屈的看着夜淩旭。
夜淩旭擡起他的下巴,看那兩邊臉頰都腫得高高的,尤其是眼睛部位……
哈哈……夜淩旭忍不住笑道:“打得真對稱。”
“皇上,您……我……我都被打了,您怎麽還在這裏說風涼話呀?”燕墨咬牙切齒道:“等我抓到那幫人,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們。”
“行了,先别抓人了,去找個禦醫看看傷口,上點藥。”夜淩旭三兩句将燕墨打發走,轉身看着一臉沉默的淡心,緩步走到她的身側,“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件事很蹊跷?”
淡心點頭,“我跟你借銀子的事情并沒有多少人知道,除去你我之外就是押送銀子的侍衛了,如果不是有人勾結外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是那幫冒充官兵騙取百姓的人。”夜淩旭幽幽道。
淡心一臉沉重,輕聲歎息,“是我太大意了,這夥人來勢洶洶,目的也很明顯。不就是沖着我來的嗎,可是我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淡心已經隐約猜到幕後之人是誰,隻是他如此舉動淡心實在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夜淩旭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他的目标是我,怎麽會對你下手呢?”
“不知道。”淡心神情恍惚,她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知己好友會變成針鋒相對的敵人。
夜淩旭伸手将淡心摟在懷中,将她耳邊的碎發輕輕挽在耳後,“别擔心,有我呢,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站在你身邊。”
淡心莞爾,握着夜淩旭的手,“我知道你會永遠站在我這邊,可是我擔心衛國人會因此對你有意見。”兩人都是一國之君,因此擔心更加能明白夜淩旭肩上的壓力。
“沒關系的。”夜淩旭低頭在淡心額上印下一吻,“我再讓國庫剝一筆銀子過來,你稍等一下。”
“不用了。”淡心攔住他,“剛剛過了夏季,隐都那邊的收成應該還不錯,我這幾日寫封信問一下,那邊應該有足夠的銀子。”之前淡心是擔憂将隐都的銀子拿了之後,隐都會亂。
可是眼下出了什麽多的事情,她也顧不得什麽了。
銀子的問題很快就解決了,可是人心卻不是那麽容易挽回的,盡管淡心将銀子還了回去,可百姓對淡心這個女皇還是頗有微詞。“一會兒說要稅收一會兒又把銀子還給我們,什麽意思呀。”
“就是就是,當我們是叫花子打發呢?”
皇宮,淡心在早朝上得知百姓對自己的議論,頭疼欲裂,沈千到底要做什麽,爲什麽要如此對待她!
夜淩旭走進禦書房,見淡心眉心緊蹙的模樣,輕輕走到她身後爲她按摩着太陽穴的位置,“别給自己太大壓力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是一國之君,我若不能提前部署好一些,發生什麽後果誰來承擔?百姓嗎?”淡心頭疼道。
夜淩旭手下力道不輕不重,卻怎樣都緩解不了淡心的煩悶,知道她是心結所緻,夜淩旭松了手,“開錯藥的那個禦醫帶回來了,你要去審問嗎?”
“當然!”淡心唰的一下從龍椅上站起身,“他在何處?”
“天牢。”夜淩旭幽幽吐出兩個字。
日頭漸漸的偏西,太陽也收盡了它最後的一縷熾熱悄悄落入海底。京州的天牢和其他地方的不同尋常,天牢建在海底,除非是裏面的人開門,否則根本無人能夠闖入,很好的避免了有人劫獄的風險。
此刻營部的大門忽然打開,淡心在專人的幫助下,從海面的階梯直走而下。一身羅群搖曳,嫩綠衣裙随風送香,嬌麗絕倫。顧盼之間,風姿綽約,豔絕傾城。
牢頭看見那人,急忙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迎上前,撲通一聲跪下,“微臣叩見女皇陛下,女皇萬歲,萬萬歲!”随着他的跪拜,身後的士兵也嘩啦啦的跪下去。
“平身吧。”淡心神色不變,在夜淩旭的攙扶下往監牢裏走去。
昏暗狹窄的監牢中,撲面而來的臭味讓淡心微微蹙眉,夜淩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帕遞給淡心。淡心會意,接過手帕捂住口鼻,
牢頭領着淡心和夜淩旭來到一扇鐵門前,伸手打開門鎖,“女皇,皇上,人就在這裏。”
“好,你先退下吧,沒有朕的吩咐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淡心微微點了點頭,柔聲吩咐道。
“是。”牢頭連忙領命。
牢頭走後,淡心深呼吸,在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後終于緩步走進牢房之中。
“女皇饒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敢用性命擔保呀。”才進去,那名禦醫便撲通一聲朝淡心跪下。
淡心冰冷的眸子掃了禦醫一眼,噢了一聲:“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咯?”
“絕對不是,還請女皇陛下明察秋毫呀。”禦醫雙手雖被鐵鏈束縛着,可在牢房之内還是自由的,手腳并用爬到淡心腳下,正想抱住她的裙角哀求,沒想到夜淩旭卻搶先一步将禦醫一腳踹開。
“朕的女人,豈是你說碰就碰的,有話說話,離她遠點。”夜淩旭陰鸷的眸子吓了禦醫一跳,連連後退和淡心拉開了距離。
夜淩旭搬來一張椅子,淡心緩緩坐下,審視了禦醫一眼之後問道:“如果朕沒記錯,你從前是沈丞相的門生吧?”
禦醫面色一變,臉色慘白的看着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