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皇上沒對您怎樣吧?”
“皇上可有怪罪王爺,這并非王爺的錯呀。”
衆人七嘴八舌,紛紛在爲蘇颢打抱不平。
蘇颢搖搖頭,“我和皇上之間隻有一點誤會,現在已經解釋清楚了,多謝大家的關心。”說完,目光穿過人群看見一挺拔的身影站在人群之外,定神望着字這邊。
走過人群,來到慕裴面前,見起臉色慘白,下巴上胡子拉碴的模樣,知道他這些日子也辛苦了,怪罪他和蘇卿陽作對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隻是拍拍他的肩膀,“多謝了。”
今天這事,雖然也跟他平時做了不少好事有關,但說到底,能夠使這麽多人在短短時間内聚集在一起爲他造勢,說到底還是多虧了慕裴。
“對不起王爺……”慕裴現在心中愧疚,認定是自己的錯讓淡心失蹤了,沒想到蘇颢不僅不怪罪自己,反倒還安慰他。心中的愧疚愈發蔓延,若不是現在身邊有人,隻怕他早已忍不住熱淚盈眶了。
“沒什麽對不起的,盡快找回淡心才是關鍵。”蘇颢沉聲道,轉眸看着身後的衆多百姓,俯身,朝眼前的百姓彎腰緻謝,“今日多謝大家,老夫沒齒難忘。”
“王爺使不得,您是王爺,我們隻是一小小百姓,能爲您出一點微薄之力是我們的福氣。”前面的人急忙将蘇颢攙扶起來。
和百姓分開後,蘇颢回到王府便開始着手準備東西。
“王爺,莫不是皇上趕您離開吧。”管家一驚,這皇上也太無情無義了吧?
“不是皇上的意思,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從前的他,有些事情,也該看透了。”蘇颢緩緩一歎,看透之時,便是離開之日。
“王爺,您,您若是走了,我們怎麽辦?”管家着急道。
蘇颢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已經跟皇上說清楚,他不會爲難你們的。府邸應該不日便會被收回,到時候會有新主人住進來,你們若是想留,也是可以的。”
“王爺您都走了,我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管家和一衆仆人堅決表示自己不願離開。
可是蘇颢心中也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可以給他們很好的生活,帶上他們也隻是拖累。
正爲難着不知道該怎麽安置衆人的去處,卻見一仆從自外院匆忙走來,身後似乎還跟了一個人影。
仆從左顧右盼,确定沒人監視後,才讓身後的人走出,“青兒姑娘,郡主到底在哪裏,快告訴王爺吧,王爺都急死了。”
“青兒?”蘇颢一聽這名字,頓時眼前一亮,這不是淡心身邊的貼身侍婢嗎?急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青兒,淡心呢?”
淡心得知蘇颢被冤枉謀反,本想自己前去的,可是思量再三,此時她再若露面隻怕會橫生枝節,所以這才派了青兒前來。
青兒将前因後果告訴蘇颢,柔聲道:“王爺别擔心,郡主很安全,隻是發生了太多的事,郡主現在不方面露面,但是她讓奴婢務必将這封信送到王爺手中。”
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交到蘇颢手中,“王爺,請過目。”
蘇颢欣喜的接過書信,打開一看……
看過淡心的書信之後,表面上還是做着準備離開的樣子,其實暗中早已在秘密安排,隻等淡心随時準備妥當,便可以舉家搬遷。
但是隐秘工作卻做得極好,除了淡心本人,知道此事的人,加上蘇颢總共也不超過五個。
轉眼已是九月十七,這一日,蘇颢按照信上所說,大早上便讓管家請來大夫,爲自己把脈。
“王爺這病蹊跷,又發得急,隻怕一時間……”
大夫猶猶豫豫,說得周遭的管家仆從都跟着着急,“王爺到底怎麽了,您倒是說清楚呀,這病能不能治得好?”
大夫緩緩搖頭,“隻怕是回天乏術了。”
“不可能!”管家震怒,所有的仆從都傻眼了,“王爺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麽才短短幾日,就……”
大夫歎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王爺被皇上栽贓要謀反的事,舉國上下都知道了,不過多數人還是很理智的,都站在蘇颢這邊爲其打抱不平。
此時大夫見蘇颢奄奄一息的模樣,不自覺的便聯想到王爺是被皇上氣病的,可他們區區一介黎明百姓,也無從插手。隻留下深深的歎息,“替王爺準備後事吧,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管家一聽這幾個字,差點一個踉跄摔倒在地,還好邊上的仆從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管家,“管家,您要挺住了,王爺已經去了,我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皇宮,蘇卿陽自蘇颢将虎符丢進金水池的那一日,便整個人都郁郁寡歡,整日飲酒作樂不管政務。百官抱怨不少,卻無一人敢說。
咚咚咚……可是這日,居然有人敢敲響了禦書房的門。
“滾,别煩我。”蘇卿陽擡手,一個酒壺重重的砸向門闆。
一小太監在外面惶恐道:“皇上别喝酒了,出大事了,湘南王,殁了。”
湘南王殁了!轟的一聲,蘇卿陽隻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恍惚中從酒壺堆中爬起,緩緩走到門邊打開殿門,看着殿外眉頭緊皺的太監,“你說什麽?”
小太監不住的歎息,雖然他也不相信這是事實,可它真的就是事實,無法改變。隻能沉聲道:“皇上您去湘南王府看看吧,如今王府上下都被百姓包圍了,衆人紛紛自發要去給王爺吊唁。而且,而且還說……”
百姓的話小太監真的不敢說出口,畢竟人都去世了,追究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
蘇卿陽現在也沒功夫計較這些,換了便服就匆忙出宮,朝湘南王府趕去。
一路上,隻要想起小太監剛才的話,蘇卿陽便覺得頭腦清醒,酒意全無。皇叔的死,是不是和那日的事情有關,難道真的是他的錯,是他步步緊逼,才導緻了淡心失蹤,皇叔忽然去世?
不敢再往下想,蘇卿陽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轎中握緊拳頭,隐藏住心中濃濃的愧疚。
來到湘南王府所處的街道,發現整條街上都是前來吊唁的人,蘇卿陽的轎子無法前進,隻得下來走路。
上一次來到湘南王府,好像已經是一兩年前的事情,蘇卿陽卻覺得恍如隔世。他怎麽也沒想到,再次來到湘南王府,竟然是要參加皇叔的葬禮。
隻是,還沒走進湘南王府的大門,蘇卿陽便被人認了出來。“皇上?”
起初是震驚,可片刻之後,卻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罵聲,“昏君,你還來這裏做什麽,你都害死了王爺,難道還嫌不夠嗎?”
“齊國出了你這樣無用的昏君,也算是上天瞎了眼,我相信就算王爺死了,他老人家在天上也不願意看見你。”衆人七嘴八舌的朝着蘇卿陽攻擊道。
起初是言語攻擊,到後面竟直接上了手。
“皇上當心。”侍衛爲了保護蘇卿陽,作勢要拔出寶劍,蘇卿陽卻擺擺手,這是他的報應,理應受着。
不遠處,淡心默默将這一切看在眼中,青兒有些擔憂,“郡主,百姓如此躁動,要不要出面阻止一下?”
淡心卻是冷笑一聲,“他做的事情,不值得我原諒。”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吧,此生我都不願再見這人。”
“是。”青兒點頭,其實她也覺得蘇卿陽有這一天,實在是報應。現在她們要做的,便是過好自己的日子。
三日後,蘇颢的‘葬禮’舉行完,淡心和青兒喬裝打扮後,悄悄的跟随送葬隊伍出了城。
出城後,管家親手将蘇颢下葬,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在祭拜完之後也走得差不多了。管家卻還是紋絲不動的跪在墳頭,一張張的将手中紙錢燒掉。
“老奴多給您燒一些,到了那邊之後,您多打點打點,可千萬不要再受委屈了。”
淡心在大樹後面聽得直想笑,拿着鐵鍬快步走上請,“快,把爹爹挖出來。”
管家被眼前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看清來人是郡主之後,更覺得不可思議,“郡主,王爺屍骨未寒,您這是要做什麽?”
“我爹爹可沒死,他隻是假死,再不救他出來,那爹爹可就真的要死了。”淡心一邊刨着墳墓,一邊跟管家解釋道。
管家聞言,雙眸大睜,“王爺他真的沒死?”
“當然。”青兒走上前,将鐵鍬分給管家和其他仆從,“動作要快,否則被人發現可就完了。”
“是是是。”王府衆人紛紛點頭,拿着鐵鍬就開始挖土。
“郡主,這些粗活就交給我們做吧,您在邊上歇息着,我們會抓緊時間的。”管家見淡心一弱女子,還拿着鐵鍬飛快鏟動泥土,不由得心疼道。
齊國的天氣,九月了仍有大太陽,淡心額頭冒汗,卻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我沒事,大家快一點,爹爹挺不了多久。”
“好勒。”管家應了一聲之後,加快手中動作。
一盞茶的功夫,蘇颢便被衆人從墳墓中救了出來,棺材打開的那一刻,蘇颢仿若重獲新生。
“王爺!”王府衆人見蘇颢真的沒死,激動得紛紛掉淚。
淡心将衆人送上馬車,“爹爹,您快走,隐都那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等我要回小寶兒,便和你團聚。”淡心也很想現在離開,但有些事還沒完成。
蘇颢依依不舍的看着淡心,“那你在這裏多當心,把這東西收好了,必要時候拿出來保命用。”蘇颢從袖中掏出一東西,直接塞進淡心的寬袖中,整個過程捂得嚴嚴實實,沒一人看見到底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