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停下,方楚楚便急不可耐的跳下馬車。
“太子妃當心。”燕墨見方楚楚着急得差點摔倒,反應飛快的攙住她的手臂。
“多謝。”飛快的說了一聲謝謝,方楚楚便提起裙角箭步流星的朝着皇宮裏面沖去。
燕墨傻眼,看着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方楚楚,也提氣運功,飛快的追上她的腳步。
“爹爹。”滿頭大汗的跑到九龍殿,看着那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殿宇,整個人都傻眼了。“怎,怎麽會這樣?”
“太子妃别着急,大内侍衛已經趕到開始滅火了,相信很快火勢就能滅了。”嘉和帝身邊一貼身公公安慰道。
方楚楚側目,眼眸微眯,修長的睫翼在眼周投下淡淡的陰暗。“我爹爹呢?”
“湘南王?”公公不明所以,“老奴之前便被皇上給趕了出來,說是和湘南王許久不見,要好好叙叙舊。”
“所以我爹還在裏面?”方楚楚說完,二話不說就要往火場裏面沖。
“太子妃,您現在不是一個人。”燕墨吓了一跳,高低眉差點都被吓成正常眉了,慌忙将方楚楚拉離火場遠一些。
方楚楚眉頭緊皺,“不行,我爹爹還在裏面,我要去救他。”說完又繼續往裏面沖。
燕墨死死将方楚楚攔住,“這樣,我替你進去找湘南王,如何?”言閉,不等方楚楚思索,接過旁邊侍衛手中的木桶,唰的一下将冷水潑到自己身上。
轉身,毫不猶豫的沖進火場。
“燕墨……”霓裳安置好了嘉和帝匆匆趕到火場這邊,卻剛好看見燕墨隻身沖進火場的背影,心頭一震,學着燕墨的動作,将自己淋了個全身透,一起沖進了火場。
方楚楚哆嗦着嘴唇, 眼瞳中印着那熊熊的火焰,它肆無忌憚地擴張着它的爪牙,企圖把所用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
“不要,千萬不要有什麽事!”方楚楚使勁搖搖頭,總算是清醒了一些。看着旁邊呆若木雞的侍衛,“還愣着做什麽,救火呀?”說完率先拎起旁邊一桶水,唰的一下子潑向熊熊燃燒的火蛇。
衆人的齊心協力之下,火勢終于慢慢變小,可是,沖進去的兩人仍然還未出來。
“燕墨,霓裳?”方楚楚放聲大喊道。
“太子妃!”兩個不約而同的聲音同時響起,伴随着呼喚,火場中跑出兩個黑色身影。
方楚楚定睛一看,隻見不知怎的,兩人從裏面蹭了一身灰。“我爹爹呢?”可是,拉長脖子往兩人身後看去,哪裏還有人呀?
燕墨愧疚的低下頭,“對不起太子妃,我沒有在火場中見到湘南王的身影,不僅如此……”
“爹爹!”話還沒說完,方楚楚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喊起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蘇颢慈祥,仁愛,連這次會來衛國也是因爲她,沒想到……
方楚楚放聲大哭起來,她沒想到,爹爹竟然爲了自己,喪命異國他鄉。
見方楚楚這樣,燕墨更不敢将皇上也消失不見的事情告訴她。一旁同樣灰頭土臉的霓裳卻另有想法,也不着急上前,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方楚楚哭泣。
那悲傷的哭泣聲,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衆人都以爲他們的皇上也死在了裏面。刹那間,整個九龍殿外鬼哭狼嚎,當然,這其中真假如何,自己心中知道。
“楚楚,哭什麽?”就在方楚楚哭得快要昏厥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收了哭泣,方楚楚緩緩起身,轉過頭。蘇颢一身道袍被風吹得瑟瑟作響,眼眸中帶着一絲寵溺,嘴角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秀毓清逸。
“爹爹?”方楚楚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認他真的是自己的爹爹湘南王蘇颢後。喜極而泣,一下子擁抱住蘇颢,“您沒事,吓死我了。”
蘇颢深知方楚楚不是個愛表達自己感情的人,這個擁抱,他等了許久,沒想到是在這樣一個烏龍下。不過,用一個誤會換取父女兩之間的第一個擁抱,也值了!
伸出大手輕拍着方楚楚的後背,“爹沒事,很好。”
“那起火的時候,您就離開了,皇上呢?”好半晌,方楚楚才依依不舍的松開蘇颢。隻是一個電光火石,方楚楚忽然想到自己居然把嘉和帝給忘卻在了腦後。
旁邊侍衛見方楚楚這才提起皇上,哽咽道:“皇,皇上肯定在裏面,遭遇不幸了。”
“胡說八道!”方楚楚厲聲怒吼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怎麽可能會出事,誰在亂嚼舌根,拖出去打一百大闆,趕出宮去!”
衆人聞言,誰也不敢再哭了,畢竟一百大闆過後,沒幾個還能挺得住有命出宮的。
蘇颢贊許的看着鎮壓衆人的方楚楚,現在局勢慌亂,就怕有心之人從中作梗。幸好,他的女兒楚楚,真的不是一般女子。
“出什麽事了,讓本王來瞧瞧。”一個令人作嘔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
看着來人,侍衛們紛紛讓出一條路,一身大紅袍子的夜臨風搖着扇子,極其欠扁的走到方楚楚面前。“呀,這裏剛被火燒了呀,那我父皇呢?”也不看被燒毀的九龍殿一眼,便直接開口質問道。
方楚楚聞言冷笑一聲,擡眸,看着夜臨風一雙招人的桃花眼中滿是玩味,高懸的鼻梁,紅潤薄涼的唇瓣,更顯得氣質妖魅。
“原來是你。”方楚楚輕聲道。
“你在說什麽,本王不懂。”夜臨風收了折扇,伸手揉揉自己的耳朵,湊近方楚楚,“剛才耳朵進水了,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看着距離自己嘴巴不過幾公分的夜臨風,方楚楚咬牙切齒,袖中的手緊握成全。
燕墨看不下去,正準備上前,卻見方楚楚忽的朝夜臨風湊了過去。
啊!刹那後,夜臨風如殺豬般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天際。
“你居然敢咬我?”夜臨風伸手一摸,耳朵上都是鮮血。看着指尖那抹妖冶的血花,夜臨風氣得兩片薄涼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方楚楚往地上呸了一口,将嘴裏的鮮血吐出,“一點小小懲罰,如果下次你再靠近我,我不介意直接将你的耳朵咬下來。”剛才有那麽一瞬間,方楚楚是想直接咬掉他耳朵的。可是害怕吓到肚子裏的孩子,爲了孩子,她暫時忍了。
夜臨風捂着自己的耳朵,桃花眼瞪得老大,咬牙切齒一番後,隻說了五個字:“咋們走着瞧!”
“楚楚,沒事吧。”夜臨風走後,衆人瞥向一臉慘白的方楚楚。
“沒……事……”方楚楚說完最後一個字,眼前一黑,随後便什麽也不知曉了。
翌日,太子府中,蘇卿陽收起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一臉陰沉的坐在方楚楚床邊,“都怪我,若是昨晚我在場,楚楚也不會受到這樣的驚吓了。”
禦醫說,太子妃受驚過度,神經沖擊太大,加之懷孕在身,所以才承受不住暈了過去。還好,沒傷到腹中的孩子,否則蘇卿陽真的要後悔一輩子。
”爹爹。”方楚楚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傍晚時分才緩緩睜眼。
“楚楚,感覺如何?”蘇颢一直守在床邊未曾離開過,方楚楚一醒,他第一個沖了上前。
借着蘇颢的手緩緩坐起身,眼眸一掃,看着自己房中滿滿當當都是人。“卿陽哥哥,小昕,燕墨,霓裳,你們怎麽都來了?”
“我們都擔心你。”霓裳走上前,坐在床邊抓住方楚楚的手,眼眶濕潤,“是我不好,早知道你會這樣,我昨晚便告知你一切事情了。”
方楚楚眼眸微垂,“什麽事?”
霓裳愧疚的低下頭,将自己和蘇卿陽已經将皇上藏起來的事情告訴了方楚楚,而當時蘇卿陽之所以不在,就是他将嘉和帝帶出了皇宮。
方楚楚聽完一切,傻眼,“帶皇上出宮,爲什麽?”
“因爲昨晚的走水,不是巧合,既然對方想要設計陷害,那我們不如将計就計。”霓裳說完,愧疚道的看着方楚楚,“太子妃,你不會生氣吧……”
方楚楚很快便将前因後果聯想起來,點頭,“怎麽會因爲這點事生氣,都怪我現在身子不争氣,我吓到大家了,該是我說抱歉才對。”
霓裳開口還要說對不起,方楚楚擺擺手,“這件事過去了,現在我們要說的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商量好了一切事情後,方楚楚立馬起身進宮,将所有奏折搬回太子府。雖說朝堂上的事情有左右丞相來處理,但是有些事,她也不能完全交給兩位丞相。
把奏折拿過來看,會的她就在旁邊做批注,不會的就暫時放在一邊。
“楚楚,辛苦了。”蘇颢親自泡了一杯茶,端到桌旁給方楚楚。
方楚楚受寵若驚,連忙起身,“爹爹,這些事有侍婢做,實在沒人,我可以自己動手。”方楚楚将蘇颢攙扶在一旁坐下,“您是長輩,怎麽可能動手做這些事。”
蘇颢淺笑,“看你這麽辛苦,爹又不能幫上忙,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事。”蘇颢滿足道,“能爲你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爹很開心。”
“爹爹。”方楚楚失笑,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