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倚蘭的表示,方楚楚斂起臉上不悅的神情,勉強的笑了笑,看着熱茶氤氲的煙氣和着茶香,袅袅地彌漫開去,她突然又開口對祁鄖道,“跟你說了這麽多,你喝口茶吧。”
祁鄖沒有推遲,端起茶盞,默默的輕抿了一口。
方楚楚放在桌子下的兩隻手緊緊的攥起,心裏不停的給自己鼓舞加油,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那點煩躁,心裏估摸着夜辰朔也快到她的院子了。她這才放軟了口氣,柔柔道,“你還記得花朝節那夜,你帶我出去看煙花嗎?有時候我真的不想把你當仇人,那夜,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看煙花,也可能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快樂的一夜了。要是沒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該多好啊。那樣,你還是我的朋友,我也可以靠你再偷偷的跑出王府。”
祁鄖怔了怔神,捧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頓,唇間有一抹凄婉的笑容綻開,垂眸,附和道,“是啊,要是沒有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該多好啊。”
方楚楚雙手握成拳頭狀,挑着眉頭,定定的看向祁鄖,開口說出來的聲音色不輕不重,卻足以撼動住祁鄖和門外正踏步準備進來的某人,“我說,如果我曾經有喜歡過你,你信嗎?”
她輕輕的放下一句話,祁鄖捧着茶杯的手又微微一頓,又幾滴的茶水就這樣溢了出來,他愕然的擡頭看着方楚楚,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手掌下強烈的心跳聲,那麽激動,那麽的怦然心動……整個世界仿佛因爲方楚楚那輕輕的一句話都變的明亮無比。
許久,他的指尖才溫柔的輕撫過他手裏捧着的茶杯,語氣有些踯躅,“真的嗎?”
方楚楚那抿緊的臉如春日裏的陽光一樣的燦爛,“那說那時候的我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嫁進王府,王爺又對我不怎麽好……好不容易有你這樣的人肯親近我……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自然會有些動心。”方楚楚說到這裏,又繼續笑了笑,那笑容絢爛奪目,攝人心魄,祁鄖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場夢境,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他甯願永遠都不要清醒過來。
“不過……”方楚楚估摸着剛才那番話夜辰朔應該是有聽到了吧,即使沒有聽到也沒關系,反正下面她準備了好長的一段話呢,夠夜辰朔好好聽一番的,“不過,那是先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不僅不喜歡你,心裏對你還有恨,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來到靖王府,也不會在先前被人那麽折磨着。我說的你可能不信,不過我挺喜歡現在的生活,你的算計讓我到了靖王府,但是王爺對我的還算不錯。功過相補,我和他畢竟同床了那麽久,還是有些感情的。但你和柳芊芊,你們倆人的仇我是會惦記着一輩子的……當然我也知道新王妃進府後,無論是宮裏的容妃還是新王妃,她們絕不會容忍我的存在的。所以這裏我是會離開的……”
一句話之間,祁鄖便從天堂又摔倒地獄裏,永不超生。
什麽時候,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連夜辰朔都不如了?
原想着她和夜淩旭結盟,是要向夜辰朔報仇的。
可現實比他認爲的還要殘酷。
祁鄖絕望的擡頭,神情哀傷的看着方楚楚,“楚楚,我……”
方楚楚擰了擰眉頭,做這種挑撥别人關系的事情,她心裏還是有些發虛。但是爲了夜淩旭的解藥,她怎麽都得堅持下去。
和眼前的這倆個虛僞的男人相比,她當年那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就被玷污了清白了。這倆個男人當年算計了她,現在她隻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咳咳……”祁鄖的話剛剛開頭,門口處果然就傳來一陣清咳聲,方楚楚和祁鄖對看了一眼,連忙起身整了整衣服,迎了進去。
夜辰朔剛才在門口早就把方楚楚的那番話聽進了耳朵裏。
當然,那些話在他心中纏啊繞啊,在細細品味一番後,他除了有些暗自竊喜外,更多的就是吃味。對,他竟然在吃祁鄖的醋。他以前也懷疑過方楚楚和祁鄖有不可告人的關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親耳聽到方楚楚說曾喜歡他。雖然後半段話的意思是說她現在已經不喜歡了,可是……他潛意識裏還是把祁鄖當成了情敵。
方楚楚隻能是他的,不管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心裏,都隻能屬于他一個人的。
别的男人,想都不要想。
夜辰朔當着祁鄖的面上攔住方楚楚的纖腰,幽邃的眼眸往祁鄖的身上淡漠的掃了掃,“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啊,本王大老遠的就聽到你們倆人的說笑聲了。”
這是在睜眼說瞎話嗎?方楚楚心裏鄙夷的嘀咕了句,趁着夜辰朔在場,她又擡頭看向祁鄖,笑靥如花道,“王爺的耳朵可真好,不過啊。婢妾剛才是在和祁公子叙舊情而已。”
“哦。”夜辰朔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方楚楚,攬着她纖腰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些,仿佛是爲了宣誓主權一般,他當着祁鄖的面,就在方楚楚白嫩的臉頰上輕啄一口,寵溺道,“你身體不是一直都不好嗎,又撞了頭,怎麽不在床頭躺着,幹嘛要下床啊。”
方楚楚不自然的笑了笑,“婢妾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
“好也要再躺躺。”夜辰朔又寵溺的伸手把她撚好散在額前的那縷頭發,“好了,你還是快點回床上吧。”
這是在變相的向祁鄖下逐客令呢。方楚楚聽的懂夜辰朔話裏的意思,祁鄖又怎麽會聽不懂。
祁鄖那隻清澈的眼眸瞬間就黯然了許多,他拱了拱手道,“夫人先休息吧,祁某這就告退了。”
“算你識相!”夜辰朔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的翹起,心裏暗道。
方楚楚不動神色的把倆個男人的神情收入眼底,抿了抿唇,不再開口說話。離間嘛,這種事情是不能急的,要慢慢的把他們之間的裂痕擴大,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操之過急的。
祁鄖低着頭收拾好醫箱,臨走時又回頭看了看方楚楚,這才悶悶不樂的離開。
等夜辰朔的身影從屋子裏一消失,夜辰朔倆隻手并用,一下子就把方楚楚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他阖着眼睛,癡迷的嗅着她身上的體香,淡淡的,卻隻要聞着就能讓人定神。
“王爺,外面還有人呢……”方楚楚輕輕推了推他,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開來。夜辰朔卻是伸手把她的兩隻手反剪住,而另外的一隻手卻在她的身上遊走着。
低頭,蹭蹭她白皙柔嫩的臉頰,他喑啞道,“楚楚,我想你了……你身上的傷是不是養好了些……”
大白天的說這個,無非就是要……方楚楚吓的趕緊用力的從他懷裏掙脫開來,推辭道,“王爺,現在是白天,我這屋裏又人來人往的,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夜辰朔把她的推辭看做成欲拒還迎,他抿唇笑着勾了勾嘴角,又深情款款的說道,“楚楚,你是不是很想出去散散心啊?”
方楚楚輕輕的點了點頭。
夜辰朔卻是又從椅子上站起來,從身後抱住方楚楚,把自己的下巴輕輕的放在方楚楚的肩膀上,缱绻道,“楚楚,你要是覺得一直待在王府裏很煩,等那日我清閑了,帶你一起出去好嗎?”他薄唇上說着話,身下的兩隻手卻又不規矩的在方楚楚的身上遊移着,那架勢像是随時都可以把方楚楚推倒吃掉。
方楚楚小心翼翼的吸了幾口氣,臉上勉強擠出來的笑容眼看着就要瓦解了,支支吾吾道,“王爺,婢妾頭還是有些暈……”
夜辰朔吃吃笑了起來,伸手撚起方楚楚的一縷頭發和自己的頭發交纏在一起,溫柔的說道,“楚楚,結發爲夫妻,恩愛倆不疑。今天你和祁鄖說的那些……我都聽到了。很高興,你喜歡現在的生活。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個幸福的将來。”
方楚楚心裏冷笑了兩聲,夜辰朔的結發夫妻明明是那個将要嫁進靖王府的藍沁媚,像她這種賤妾,在容妃的眼裏又怎麽配爲夜辰朔的妻子。
夜辰朔啊夜辰朔,才這麽點時間,你哄人的手段又高長了。
見方楚楚兀自的站在那裏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夜辰朔突然伸手把方楚楚往懷裏一抱。他雖然不是方楚楚喜歡的第一個男人,但他是方楚楚的第一個男人,這是永遠都不能改變得了的事情。
占有了她的身子,再狠狠的占有她的心,即便以後真的走到了他母後說的那一步,他也不希望方楚楚另投他人的懷抱。
這世上,方楚楚隻屬于他一人的。
他要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牢牢印刻上自己的名字,如果等到他休棄她的時候,他也不會放開她的。
既然她身邊還有别的男人窺欲她,那他在她離開時會親手毀了她的那張臉。
沒有了花好容貌的方楚楚,是不會再有男人喜歡的。
這樣方楚楚就永遠都屬于他一個人的了。
方楚楚被他這麽抱起,失聲的尖叫出聲,夜辰朔卻是沒有理會她的尖叫聲,把方楚楚往床上一扔,随即的便要覆身壓上去。
方楚楚絕望的閉上眼睛,黑亮纖長的長睫像蝴蝶的翅膀那樣撲騰着,夜辰朔深情的望着身下的女子,心裏湧起一陣許久沒有過的悸動,整個身子亢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