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幸好臨陣的讓她想起了方楚楚先前說過的那些話。
現在方楚楚不是得勢了嗎?
隻要讓方楚楚那個女人滾開,那表小姐就可以重新獲得王爺的寵愛了。有了王爺的寵愛,剩下的事情就根本不是事情了。
柳芊芊攥着花瓶的手緊緊用力,臉色刷的黑了下來,陰沉的看向地上正不停的向她磕頭的春苗,“你要我和方楚楚那個賤女人合作?方楚楚那賤女人她配嗎?她就是個狐狸精,沒有她,表哥直到現在都還是喜歡我的。都是那個賤女人,她幹嘛在那時候跳出來替表哥擋劍啊……賤人賤人……我才不會和那個賤女人合作的……”
春苗聞言,又小心翼翼道,“表小姐,王爺現在被那賤婦迷惑了心智。您這個時候不妨先和她合作下來,幫她拿到和離書,這樣做有兩個好處。”春苗的腦子還是轉的非常快,“第一個好處,方楚楚那賤婦想要和離書,王爺必定是不肯的。到時候正好可以借着這件事情挑撥那賤婦和王爺的關系。第二好處,要是最後方楚楚那賤人成功拿到了和離書,離開了王府,那她同樣也失去了王爺的保護。這樣在外面我們可以找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那個女人。”
柳芊芊沒有想到,一向傻笨的春苗會爲她想出這麽個好主意。
她隻在心中掙紮了一小番,便果斷的答應了下來。
暫時的妥協就是爲了有一天将方楚楚徹底的打壓下去。
方楚楚的病沒有好,隻能躺在床上。加之夜辰朔又進宮了,遂方楚楚和柳芊芊這倆個女眷隻能逗留在蕭府的聽風閣。而蕭家一家又因爲蕭瀛的病被折騰着,也騰不出多少時間來關照她們倆人,隻讓府裏的丫鬟好好的伺候她們倆人。
方楚楚隻能躺在床上,所以她的閑暇時間便多了起來。無聊時要麽睡覺,要麽看些書。她有讓倚蘭去打聽蕭瀛的病情,倚蘭回來報蕭瀛在床上躺了兩天,氣色也慢慢的好了,已經可以讓長壽推着在花園裏走動了。
畢竟是因爲她才被連累的,所以方楚楚聽到蕭瀛康複的消息,心下的一塊大石頭也徹底的放了下去。
這日,連着下了好幾天雨的老天終于開眼了,難得一見的露出一個笑臉來。方楚楚躺在床上,倚蘭見她在床上悶了好幾天,身上的傷也結疤了,她便讓人扶着方楚楚到院子裏曬太陽。
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暖暖的,柔柔的,讓她感到舒服。坐在木藤編織的椅子上,微風輕拂而過,空氣中還夾雜着淡淡的花香味。
倚蘭又抱着個木匣走了出來,笑道,“我給夫人找事做來了。”
方楚楚笑着看向倚蘭手中抱着的那個木匣子,倚蘭打開木匣,用一方素帕拖着把木匣中的古埙托出來。
方楚楚奇怪的問道,“這古埙是哪裏來的?”
倚蘭笑盈盈道,“是蕭府的管家剛才送來的。那管家說他們的少夫人唐突了夫人你,聽說夫人喜歡吹埙,便送了個古埙過來。奴婢本來是不要的,但是那管家又說如果不收下那古埙那就代表夫人看不起他們蕭家人。奴婢想了想,便自作主張的收下了。”
方楚楚眯了眯眼睛,望着倚蘭手中的古埙,略微失神道,“方雪鸢現在怎麽樣了?”
倚蘭壓低聲音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蕭家人好像把她關到更爲隐秘的地方了。奴婢查不出來。”
方楚楚從倚蘭的手上接過古埙,沉默的把那古埙細細的端詳了一番,發現那是隻用紅泥燒制而成的古陶埙,古陶埙的做工非常的精良,埙身上竟然畫着幾朵開的非常燦爛的合歡花,合歡花的旁邊還用蒼勁的比例提上了一首詩。
豔勝天邊五彩霞,繁枝滿院綠蔭嘉。
我家自有芙蓉樹,不羨他人富貴花。
倚蘭見方楚楚盯着手中的古埙不說話,她便打趣道,“夫人,反正都是閑着,不如你給倚蘭吹首曲子吧。”
方楚楚盯着埙上面的合歡花發呆,聽到倚蘭的話,她輕抿了抿唇瓣,笑道,“好啊。”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古埙。尤其是古埙上面畫着的合歡花,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方家後院的那株合歡樹。離開了這麽久,她都不知道那棵合歡樹有沒有被方富貴和劉月香砍掉。
用素帕擦了擦古埙,放到唇邊試了幾個音,微閉着眼睛吹了吹起來。
蕭府花園裏,長壽正推着蕭瀛在花園裏亂逛着,祁鄖說蕭瀛的氣虛,多曬些太陽對他身體有好處。蕭瀛便每天都讓長壽推着他在花園裏曬一會兒書,回去了再一頭紮進蕭家曆年來的賬簿裏。蕭老爺也曾勸說過他,可是他不聽。除了睡覺喝藥還有曬太陽,其他的時間他都把精力放在學習生意上。
長壽這幾日照顧蕭瀛,也明顯的覺得他似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像以前把自己一人獨自的關起來研究古人的那些詩詞。
“公子,你最近的氣色好多了。”長壽笑着說道。
蕭瀛的目光從滿園的花色快速的掠過,心思還放在蕭家的一筆藥行生意上。他看了那藥行的賬本,總覺得賬本上的某些記錄并沒有那麽屬實。
長壽見他皺眉那模樣,便知道蕭瀛又在想他的事情了。他不滿的說道,“公子,既然出來曬太陽,那就讓自己放松些。不要再去想那些賬本啦。”
長壽的話剛說完,忽聞一縷埙聲随着清風飄了過來,開始那埙聲還是斷斷續續的,後面就流暢起來,埙聲幽怨而悠揚,滄桑卻純粹得找不到一絲塵埃。
蕭瀛被那埙聲所吸引,微仰着臉,安靜的聽着那埙聲,臉上緊繃的線條忽然就柔軟了下去。
長壽畢竟跟這蕭瀛很多年了,雖然本身沒有讀過很多書,但也明白這個時候是不能插嘴多話的。于是便陪着蕭瀛,安靜的聽着那埙聲。
許久,那埙聲方斷了,再不見響起。長壽這才插嘴說道,“埙聲似乎是從聽風閣那裏傳來的。應該是那邊得了公子你送的埙,她一時興緻便吹了起來。”長壽有時候很郁悶,他要是稱呼方楚楚爲“夫人”,蕭瀛這裏總會給他臉色看,如果他稱呼方楚楚爲方姑娘,又有些于理不合,索性他還是用那個“她”代替吧。
蕭瀛沉默了片刻,便收回心神,對長壽道,“我們回去吧。”
長壽還想勸,蕭瀛卻是堅持着要回房。長壽最後無奈,隻能推着蕭瀛回屋,蕭瀛回到屋裏,便又精神抖擻的紮進堆積如山的賬本裏。
長壽給蕭瀛泡了一壺好茶,出門的時候不忘又多瞥了蕭瀛一眼。
他們家公子的心思,他這個做書童的很明白啦。
隻不過那個方楚楚雖然人好,長的也算清麗。可是她婚前失貞,而且還嫁給了靖王爺夜辰朔。這樣的一個女人配他們家公子,怎麽看都有些不和諧啊。
聽風閣的院子裏,方楚楚一曲終了,緩緩的放下手裏的古埙。
倚蘭笑着誇獎道,“夫人吹的真好聽。”
方楚楚笑了笑,不置可否。怎麽說呢,吹埙除了要熟練技巧外,還要看吹埙人的心境啊。以前的她和現在的她心境完全不同,吹出來的埙聲的意境也自然不一樣了。
“啪啪!”她們主仆倆個正在聊着天,突然一個響亮的鼓掌聲硬生生的插了進來。方楚楚擡頭看去,發現柳芊芊領着将頭包紮的如粽子的春苗招搖的走過來。
“楚楚姐姐,你這埙聲果然是不錯啊。妹妹我剛才在屋裏一聽,就被徹底的迷住了。”
有句話怎麽說着呢,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柳芊芊難得這般主動的上門,又這般熟絡的與她“溝通”感情,還一口一個姐姐妹妹,這要是說她沒有什麽意圖,她都不信啊。
把手中的古埙交給倚蘭,方楚楚擡頭,疏離道,“表小姐可是稀客啊。不知道您這樣的稀客今日到我這來有何貴幹?”
“當然是好事啦。”柳芊芊娉婷的走到方楚楚的身邊,手裏拽着一小塊手帕,向身邊的春苗瞥了一眼,春苗也立刻自來熟的上前去攥倚蘭的手,熱情道,“倚蘭姐姐,春苗以前都沒有和你好好說過話,這次咱們到旁邊說會兒話吧。”
倚蘭厭惡性的擰了擰眉,回頭看向方楚楚,方楚楚點了點頭。倚蘭這才任由着春苗拉着去别的地方了。
“現在隻有我們倆個人了。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方楚楚見倚蘭已經被拉走了,場面上就隻剩下她和柳芊芊了,她開門見山道。
柳芊芊烏黑的大眼睛眨巴了倆下,笑道,“你夠爽快的。既然這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之前跟我說的要和我合作的那件事情,我已經想通了。我決定和你合作,讓表哥給你寫一封和離書。你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