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谙醫毒術的她,怎麽會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所以,确定是眼睛方面沒有問題之後,那麽,肯定是大腦的問題了。而能使大腦突然出問題的,隻有藥物。
可是前一刻她還能理性地分析緣由,分析到這裏,她卻已經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大腦開始混沌起來了。
竟然是這麽久了,才開始發揮藥效嗎?她到底是什麽時候被下的藥?
不……不是什麽時候……而是有人爲了她,把藥撒了一路……
她的思維開始紊亂,意識開始模糊,終于身子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
在她倒下的前一刻,想的是,洛炎弋……
那棵她作了兩次标志的樹的樹梢上,慵懶地斜靠着一個妖娆的男子。
此人白衣白發,赤瞳朱唇,眼神耷拉着,看起來一副很沒有精神的樣子。當然,也有可能是漠視一切,沒有什麽能讓他提起精神。
他的左臂上,纏着一條七彩蛇,正“呲呲”地對他邀功般吐着信子。
他擡起另一隻染着赤色蔻丹的,比女人還好看的纖纖玉手,輕點了點七彩蛇的頭,以示鼓勵。
七彩蛇在他的指尖,滿足地蹭了蹭,小舌頭吐得更歡了。
他居高臨下地睥睨着樹下的鳳彌天,在她倒下前,妖娆一笑,右手靠上他的額頭,以手指計時,一,二,三。
鳳彌天,倒。
在她終于完全完全失去意識後,一個白衣少女,和一個青衣男子顯現在了她的身邊。
林翩翩的眼裏閃過一瞬間的狠辣和得意,鳳彌天這個小賤人,終于落她手上了。
一旁的戚川無意間撞見了她的這個表情,不聞可見地皺了皺眉。好在她的小師妹,立刻就恢複往常那副單純無邪的可愛模樣。
“戚川,你也看到了,就這麽蠢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咱師兄!而且又心腸惡毒,初次見面,就說我不是人!!虧我還在師兄的面前給她說好話呢!之後又在皇宮,大庭廣衆之下給我下藥!讓我出醜!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知道就是她幹的!!再到後面,她三番兩次地羞辱我,我都忍了,她卻還是不過瘾!竟然追去師兄的王府裏去羞辱我了!!嗚嗚,戚川,她是怎麽說我的,你當時也聽到了。”
林翩翩說着,還真就紅了眼眶,雖然不知道她是真的傷心的、氣的,還是,嫉妒的。
“所以就這樣一個女人!師兄是絕對不會真的愛上她的!!又怎麽會在被解除婚約以後,又再次向他求親??還下那麽那麽那麽重的聘禮?!!定是當初她醫治師兄的時候,一并給師兄下了對她有好感的藥了!!”
師兄那樣如神祗般完美的男人,隻有同樣優秀的她,才配得上!!
要不是這裏有戚川和白畫眉在場,她真的還想直接一腳過去!
所以她隻是楚楚可憐地吸了吸鼻子,抹去了眼淚。
戚川看着她委屈的樣子,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心頭剛剛萌生的那點小想法,一下子就抛去九霄雲外了。
若說他的師兄,隻是爲了疏遠師妹,而故意在師妹面前,與鳳彌天逢場作戲,并在被鳳彌天單方面宣布解除婚約後,師兄能夠不計較,繼續跟她保持來往的話,他是相信并且能夠理解的。
畢竟氣量大的師兄,這樣的做法,也不足爲奇。
但是昨日師兄突然領着鳳彌天去上早朝,在皇宮公然宣布大婚,然後今日就将大聘之禮下了過去,連他都懷疑師兄被下藥了。
就算此前師兄真的對鳳彌天這醜女人有好感,但是在被鳳彌天單方面解除婚約後,那麽高冷傲嬌的師兄,怎麽可能放下身段,去吃回頭草??
就算是他,當然對方如果是他宛若天仙的小師妹的話,他也是願意吃回頭草的。可是對方是鳳彌天啊!那麽醜,又那麽惡毒,根本及不上他的小師妹的分毫!
哪怕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在師妹和鳳彌天之間,選擇的話,都知道選擇哪個吧??
好吧,雖然他的神祗師兄向來不能拿看正常人的眼神來看,但也不至于這麽瞎吧?!
說等師妹長大了,她也長大了;說等她變優秀了,她也變優秀了。可是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不願意去看到師妹的好。
放着大好的師妹,這麽多年都不選,卻去選了鳳彌天這樣的醜女人,哪怕是其他任何一個普通人,他都能夠理解。
可是選鳳彌天,連他都懷疑師兄被下藥了。
畢竟鳳彌天如今制藥下藥的手藝有多厲害,已經不是秘密了,打聽之後,他也不得不承認。
白畫眉縱身一躍,從樹梢上落到了鳳彌天身旁。像看動物一樣,踢着鳳彌天來回滾了兩圈,三百六十度地查看了一番鳳彌天,尤其還蹲下來,抓起了鳳彌天的小手,多看了幾眼。
指如削蔥根,就這雙手而言,還不錯。
“就是她?”白畫眉睜開一雙慵懶的眼睛,掃了林翩翩和戚川一眼,淡淡地問道。
林翩翩:“是!按咱們約好的!你把她下給師兄的藥問出來,然後撤出天頤,鳳彌天就歸你研究了!!”
……
醉氤樓。
洛炎弋來到了約好的雅間。說是雅間,其實醉氤樓的環境設施條件也就那樣,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的。
約在醉氤樓,隻是因爲醉氤樓最爲自由,最爲魚龍混雜,最爲适宜私下聊天,交換信息。
洛炎弋把倚樓留在了外面,獨自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卻不見把他約來的洛璟。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房裏點着幾盞昏暗的燭燈,房間是一進一出構造的,外面的小廳裏有一張大圓桌,配了幾把椅子,桌上也擺了燭燈,還有一桌子備好的酒菜。
再裏面,有供客人暫時休憩的小床,有屏風隔着。
燭火在安靜的房間裏噼裏啪啦地燃燒着,但是門窗卻是緊閉的。
洛炎弋環視一圈後,正準備離去,突然屏風後傳出了聲音。
“王爺,我好熱呀……”語氣極爲暧昧。
洛炎弋俊美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表情,他微微皺了皺他的劍眉,“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