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砰砰直跳了起來,一種名爲恐懼的東西,從她的心田流向指尖。
“喲!咱們未來的太子妃回來了啊?”呂氏率先諷刺道。
鳳天芸硬着頭皮,低着頭走近,依次向她們行禮,“母親,姐姐。”
“幹什麽去了?怎麽這會兒才回到院子?”呂氏昂着她的豬鼻孔,很是輕蔑地問道。
“回母親的話,芸兒……剛從堂姐姐的院子那邊過來。”
“你胡說!”鳳天香一腳把門房踢了出來,“分明是剛從外邊兒回來!門房剛剛都看到了!”
被憋了這麽多天的鳳天香,急于找一個發洩的出口。在鳳彌天的身上,一次次沒有得到好果子吃,這回可要撿軟柿子捏捏,好好出出氣!
“百花仙子”被奪、下藥失敗、銀子被坑,她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一旁的甯氏急忙出來說道:“請夫人和大小姐息怒!芸……二小姐真是從堂小姐的碧雲院過來的!是妾身請二小姐去堂小姐的碧雲院那兒,拿以前落在那兒的東西的。”
“怎麽?你的意思是咱們的新門房是瞎子嗎?還是當我們是傻子?!一個下人都不如的東西,也配在這兒說情?”鳳天香很是不屑地瞟了甯氏一眼。
果然向來還是來她這二妹妹的院子,心情比較舒暢啊。
呂氏也出聲附和道:“就是,是不是跟鳳彌天呆久了,也學會狡辯了?那母親可要好好管教你一番,免得你的父親怪我管教無方了。”
話是這麽說的,呂氏和鳳天香的眼裏,卻升起了一股得意和狡詐之色。
鳳天芸依舊恭敬地半蹲着身子,心疼地看了一眼甯氏,低聲道:“芸兒并沒有狡辯,芸兒确實是從堂姐姐的院子那邊回來的,不知道竟因此驚動了母親和姐姐。甯姨娘拜托芸兒去碧雲院拿的東西,正是此物。”
鳳天芸說着,從懷裏掏出了一支發簪。一旁一同她以行禮之姿勢半蹲着的甯氏,看到簪子,眼前一亮,繼而眼裏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鳳天芸嫌棄地瞥了一眼鳳天芸呈上的,她眼中的地攤貨,咄咄逼人地繼續質問道:“那你倒是說說門房在門口看到你和太子殿下在一起是怎麽回事啊?!還有,說說女子晚歸,尤其是未出閣的女子晚歸,按家法當處以什麽?!”
“回姐姐,芸兒……貪玩,此前确實曾與太子殿下在府前偶遇過,之後芸兒回府後,就去了堂姐姐的碧雲院,所以芸兒确實是從堂姐姐的碧雲院過來的。至于家法……過酉時而有未歸者,按情節嚴重,可分爲檢讨、罰祿、鞭罰、禁足……不等。”
“貪玩?呵,”呂氏冷哼一聲,笑裏,藏刀,“那你覺得你應該被罰爲哪一等呢?”
“檢讨?”鳳天芸微微擡頭,看着呂氏的臉色,試問道。
但呂氏搖頭,表情不變。
“罰、祿??”
呂氏的眼皮微微眨了一下,搖頭。
“鞭……罰?”鳳天芸終于猜到了她最不想猜到的那個了。
呂氏的表情這才算有點變化,“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繼而轉過頭,對她身後的丫鬟婆子說道:“還愣着幹嘛?!你們的二小姐都有受罰的需求了,你們還不滿足她嗎?!”
她身後早已有婆子準備好家鞭候着了,聞言,立刻有兩三個年輕力壯的丫頭站了出來,架着鳳天芸,就往一旁準備好的受罰凳子上擡。
鳳天芸本就弱小,又被抓住小辮在先,遂沒有抵抗,就被架上了受罰凳。
呂氏挺着虎背熊腰走近,“算你識趣,那就隻罰十鞭好了。”
鳳天芸抱着凳子握緊了小拳頭,趴在凳子上,把臉别過一邊說道:“芸兒,謝母親輕饒。”
“哼。”呂氏輕哼一聲,往後退了兩步。
執鞭的婆子立刻上前,躬着腰的動作,似在詢問是要她動手,還是呂氏親自動手。
呂氏嫌棄地看了一眼鳳天芸,仿佛親自動手會把自己的手弄髒了似的,大肥手還在她的大肚腩上蹭了蹭。
婆子被授意後,手一抖,一條短鞭揚開,“啪!!”地一聲,響在鳳天芸的背上。
這聲響,聽得鳳天香心裏痛快極了!如果這響在鳳彌天的身上,一定更加痛快!!
再回想起當初在鳳彌天背上刻字的時候,竟恍如隔世了。當時的自己,竟一點痛快的成就感都沒有,怎麽那時自己就不懂得享受呢?
現在人家又是長公主、又是禦親王妃的,哪裏還有什麽機會再落到她手上??
當初就不應該勸她的母親,留下這個醜東西給自己玩!到現在,倒是留下禍害了!
每年屬于她的榮耀被奪還不算,如今連她都城第一美人的地位都給動搖了!!誰能想到當初鳳彌天那鳳濟世都醫不好的臉,竟然漸漸地痊愈了!而且那張醜面下藏着的,竟是那副風華絕代的模樣?!
她不服、她不爽、她不甘心!
鳳天芸緊咬着牙根,倔強地不發出任何聲音。
鳳天香不滿地看着她,你叫啊!你倒是叫啊!
于是她沖着執鞭的婆子喊道:“喂!你今天沒吃晚飯嗎?!”倒是用力啊!
那婆子看到鳳天芸一聲不響的樣子,也覺得她曆來執鞭懲罰手底下的小丫頭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更怕夫人、大小姐由此怪罪她包庇。于是眼神一狠,右手上運上了全力!
眼見着就要揮下去,甯氏終于忍不住,趁鞭子落下前,上前抱住了鳳天芸,替她承受住了這一鞭。
“嗯!!”甯氏也隻是咬牙悶哼一聲。
鳳天芸下意識地就喚出了一聲:“娘親!!!”
這就更讓呂氏揪住了把柄了,“好呀,當着我這個母親的面,就喚你父親的妾室爲‘娘親’,是公然不認我這個母親呢?還是不想要你這個禦史府二小姐的身份?!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會和你的父親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