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彌天心想,定是要破門而入了。
她冷笑了一下,突然打開了房門,之後,迅速閃到一旁。
門外,踢門的是個小厮,殺氣到是足夠,但本事實在是稀松平常。
鳳彌天打開門的時候,小厮已經擡起了腿,收不回來了。
小厮“啊”的一聲,撲了個空,磕在了門檻上。
小厮倒在地上,抱着腿,疼得說不出話來。
“什麽事啊?看把你高興得,給我行這麽大個禮。”鳳彌天雙手環胸笑道。
小厮揉着腿骨,試着站了起來。
“行你個鬼大禮!醜東西!老爺讓你去客堂!趕緊跟我過去!”小厮叫嚣道。
鳳彌天卻一反常态,聽聞小厮的話後,像被吓到一般,帶着哭腔,唯唯諾諾地說道:“是……”
“走走走!快往前走!”小厮十分嫌棄又不耐煩地說道,自顧自地先走在前面了。
鳳彌天收了哭腔,卻加了好幾分恐懼,跟在小厮後面。
她弱弱地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一路上有些正在做活計的下人,看見鳳彌天跟着小厮,相互之間議論開來。
“诶诶,李柱,你聽說了沒?咱們大小姐好像是要毀容了!”
“可不是嘛!聽說大小姐是進了那個人的房間才暈倒的!定是跟她脫不了關系!”
“她簡直就是個災星!剛出生就克死她娘,前不久又克死她爹,現在我們大小姐也因爲她受傷了。”
“我要是她早就去死了,免得總是給别人添麻煩!”
……
口碑這麽差的話,接下來的事可不太好辦呢。
原主也不知道生前搞好一點人際關系嗎?
留下這麽一個爛攤子給她。
鳳彌天突然停下來,對着剛剛議論她的那堆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然後起身,跟着小厮默默離開。
“她剛剛……是什麽意思?”被鞠躬的那群人被驚呆了。
有些人則被滿足了那一點點,小小的虛榮心。
“不,不知道呢。可能是她也覺得自己是個麻煩,卻無能爲力,深感歉意吧?”
“是,是啊……其實她也挺可憐的,明明沒做什麽,身世經曆卻那麽苦……”
鳳彌天被帶到客堂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就位了。
而她就像一個被壓上堂的犯人一樣,來到客堂中間站好。
主位上坐着叔叔鳳濟民和叔母呂氏。
鳳彌天柔柔弱弱地給他們行了一個禮問好。
“好?你看看天香現在是什麽樣子!”呂氏首先發難。
鳳彌天順着呂氏的話看向鳳天香,“妹妹可是好些了嗎?之前妹妹可是把姐姐吓暈了呢。”
“好?天香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怎麽可能好,說!是不是你幹的?!”
“真是恩将仇報!老爺!!嗚嗚……你看我們天香可怎麽啊!”呂氏轉身對鳳濟民哭訴。
“我今天才和柔貴妃說好天香和二皇子的婚事啊!天香就出了這等子事,你可一定要爲她做主啊!”
主位上胖得和豬一樣的呂氏,一邊向鳳濟民哭訴着,一邊向鳳彌天扔出如刀子一般的目光。
看着呂氏的那豬鼻子,鳳彌天在心裏噗嗤一下笑開了,可面上卻還是那副怯懦的樣子。
作爲超高級王牌特工,鳳彌天的心理素質不是蓋的。
“叔母,你在說什麽呀,天天怎麽聽不懂。”鳳彌天一副膽小害怕的樣子。
嘭!
鳳濟民突然一拍案,桌上的茶杯蓋都被震得哐哐作響。
他道:“鳳彌天!你不要太過分了!如今你吃我們的住我們的,卻還要害我們的女兒!”
隻見鳳彌天兩隻袖子往上一撸,就對着鳳濟民跪了下來。
她抽泣道:“叔叔,冤枉啊!!叔母有什麽證據證明是天天做的嗎?叔叔您看看我,”
鳳彌天伸出雙手,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暴露無遺。
“天天哪有那本事,把妹妹整成那樣啊?想必定是天天住的那房間門口不幹淨,妹妹是粘上了什麽髒東西才是。”
“叔叔您看,是不是該給天天換個院落?下次妹妹來找天天,就不會惹上髒東西了。”
客堂内,一些小丫頭看見鳳彌天的雙手,已經别過臉去。
很難想象鳳彌天那麽瘦小的身體,是怎麽承受起那些個傷痛的,有的肌肉都已經變了形。
鳳彌天一路上裝得膽小怯懦,就是爲了迎合剛剛說的那段話。
讓人相信她沒有那個能力,使鳳天香毀容。
知情的采茗和張二現在都毒的說不出話,鳳天香嘴巴爛成那樣了,自然是說不出話。
而管家徐誠根本沒看明白情況。
況且就算他們能說出話,也口說無憑,遠沒有鳳彌天雙手上的傷來得給力。
鳳彌天這段話的意思,是承認是她動的手了。
而她卻有足夠的理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他們動不了她。
而他們隻要肯給她一處滿意的院落,恢複鳳天香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洛炎弋給她的人到了的話,也總得給他們一處住的地方才行。
但是很顯然,主位上的兩個人,并沒有聽出鳳彌天的言外之意來。
“你胡說!”呂氏大叫道,“天香,是不是這個醜東西害的你??”
鳳天香小雞啄米般點着頭。
鳳濟民這時也說道:“天香雖然不能說話了,可聽力卻還是好的。如果不是你所爲,她爲什麽會指認你呢?”
“許是妹妹嫉妒我,不想無緣無故受傷,想拉個墊背的吧。”鳳彌天十分認真而傷感地說道。
“我呸!身爲罪臣之女,被人退了婚,還奇醜無比,就你這種人有什麽值得嫉妒的?”
“我們天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現在還被許爲二皇子正妃,我看分明是你嫉妒她,才下的這狠手。哎喲!我可憐的天香……”呂氏說着,又大哭起來。
呂氏怨恨的目光,恨不得将鳳彌天千刀萬剮。
可是他們卻拿鳳彌天,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們沒有證據說明是鳳彌天做的。
而府上有些下人欺負鳳彌天的時候,可是被外人看到了的。
一個連下人都可以欺負的人,又怎麽有能耐使府上的大小姐毀容呢?
況且鳳彌天可是全天下出了名的草包,哪有那個能力使鳳天香毀容,還沒有被人看到。
她的父親鳳濟世是天下聞名的神醫,神醫的女兒卻完全不懂得醫理之術。
可謂是天下的一大笑話。
鳳神醫妙手回春,濟世救民,卻醫不好女兒臉上的毒瘤,真真是叫人感到奇怪。
鳳彌天若有所思道:“大妹妹和二皇子的婚事,八字還沒撇成,說嫉妒我是皇上禦賜的禦親王妃,也是說得過去的。”
“要不是因爲你,今日二皇子的詩會,我們天香能不去嗎?”呂氏叫嚣道。
“如果今天他們見了面,婚事就是闆上釘釘的了。就是你,害了天香變成那樣,都是你住的地方你沒打掃好!”
呂氏許是沒說過瘾,不等鳳彌天回答,又繼續說道:“你那什麽破禦王妃!不過是皇上用來羞辱禦親王的下賤東西!還好意思整日挂在嘴邊吹噓!”
“你個醜東西,不過是嫁個殘廢,還是一個将死之人,有什麽好得意的?!”
話說到這裏,鳳彌天心裏就極度不舒服了。
他們怎麽說她,她都無所謂。
可是她還嘲笑洛炎弋,這讓她極度不舒服。
首先先不說洛炎弋能恢複,就那樣一個美得如妖孽一般的人,也是容不得她這般亵渎的!
鳳彌天悄悄地握緊了雙拳。
“可是您看看我,傷得這麽嚴重,又三天沒給我飯吃,我哪裏還有力氣幹活呀?還有您對禦親王的評價,将來天天一定會帶到的。”
鳳彌天說着,就像沒有力氣撐着一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