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人在這個關鍵時刻對他說了什麽話,才會這麽生氣?
蕭長歌略微側目,躲過溫王的目光,腦海中思考着到底應該怎麽回答他的話。
“王爺說什麽?和瑟不知道做錯了什麽,還請王爺明示。”蕭長歌淡然道。
溫王卻是冷笑一聲,想起今日種種情景,藕斷絲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一根根,一條條地串起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和瑟。
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身邊信任的人出賣,還裝的這麽無辜,這麽委屈。
“還裝?”溫王怒吼一聲,大手已經擡起,眼見就要落在蕭長歌的臉上,但是卻在最後一分停住。
她不躲不閃,清亮的雙眼依舊盯着自己,沒有半分畏懼。
而他竟然也下不了手,在這種憤怒的情況之下,還能控制住自己心裏的火氣?他到底是怎麽了?
“你和蒼冥絕到底什麽關系?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溫王深吸一口氣,坐了下去。
他的心裏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她願意說出和蒼冥絕的關系,他可以放過她。
蕭長歌委屈地看他,他對自己下不了手,她該高興還是擔心?
“我真的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嫁給你之後,我和冥王除了偶遇的那幾次,根本就沒見過面,王爺爲何懷疑我?”蕭長歌擡手拭淚。
溫王已經猜到了所有的事情,就算她不說也沒有關系,隻要看着她,不再讓她找到機會和蒼冥絕通信,那她還是可以留在自己身邊。
溫王的心裏就像是被一個錘子猛地錘了一下,若是換做别人,他早就毫不猶豫地殺掉,但是和瑟,他的心裏卻一點也舍不得。
“既然你不肯承認,我也逼問不出什麽,你好好地待在這裏,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溫王閉眼艱難地道。
轉身的瞬間,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沉了沉。
之後一甩衣袍,出門。
門外的侍衛站的筆挺,他頓了頓道:“加派人手看住綠沅居,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讓側王妃出去。”
侍衛點點頭,已經退到了綠沅居的大門口。
溫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裏面的蕭長歌側耳傾聽了一會,才知溫王隻是要将自己軟禁起來。
他都已經猜到了是她和蒼冥絕通風報信,爲何不把自己趕出府,反而還要軟禁起來,難道就不怕自己依舊有辦法出去嗎?
若是蒼冥絕知道了自己被軟禁起來,一定會想辦法來救自己,莫不是……
溫王想利用自己讓蒼冥絕前來,然後在院子裏布下天羅地網,把蒼冥絕抓起來?
蕭長歌的眉心突突地跳,賽月還不回來,若是她回來見到自己被軟禁起來,一定會去告知蒼冥絕。
到時,就中了溫王的奸計了。
門口突然而來數十個侍衛,将綠沅居團團圍住,就像是裏面關押了什麽重大的犯人一樣。
賽月從冥王府回來時,正好看見溫王離開綠沅居,正想進去,可是旁邊卻突如其來了十幾個侍衛。
她急忙躲到一邊,透過紗窗看着綠沅居的變化,心下了然,溫王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麽,才把公主給軟禁起來?
有些焦急地咬咬唇,這件事情還是告訴冥王要緊,如果真的是溫王發現了什麽,公主一定危在旦夕。
火急火燎地來到了冥王府,卻不見魅月和江朔的人影,抓了一個路過的丫鬟,才知道蒼冥絕已經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怎麽冥王最近和太子走得很近嗎?還是因爲昨晚的事情和太子倒成了共識?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還是先找到冥王,把這件事情告知他。
太子府禁衛森嚴,進入太子府不是件容易的事。
賽月隐沒在角落裏看了看情況,最終還是選擇了後門進入。
後門隻有兩三個侍衛在走動,賽月松了一口氣,一口氣飛騰上了屋頂,躬身躲着。
底下的侍衛似乎有所察覺,目光四處看了看。對身邊的侍衛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另外一個侍衛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這裏是太子府,有誰敢不要命地闖進來?别擔心了。”
話音剛落,一根銀針已經刺進他的脖子,他雙目圓睜,正要說些什麽,很快便倒下。
旁邊的侍衛見狀,忽而拔出了自己的刀,左右環顧一圈,“咻咻”又是兩根銀針飛躍而去的聲音,不一會便将那兩人點暈在地。
賽月拍拍身上的雪,從牆面上起來,挑眉看着那幾人,利落地穿過了後門的長廊,尋找太子所在之處。
若是沒錯,此時他們應該在書房談事情,賽月穿過長廊,那一瞬間便對上了一個丫鬟。
毫無預兆跑進自己視線中的丫鬟,顯然有幾分錯愕,瞪着賽月猛地就要驚叫,但是卻被賽月捂住嘴巴,冰冷的尖刀落在她的脖子裏,冷的她不斷顫抖。
“不準叫,我是冥王身邊的人,來太子府找他有事,帶我去見他。”賽月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丫鬟驚慌失措地點頭,絲毫不敢出聲,況且今晨冥王确實有來到太子府。
跟着丫鬟的腳步穿過長廊,跟着她的腳步慢慢地向前移動,經過之處皆有丫鬟走過,不過賽月變換了自己的姿勢,她們都見不到那把尖刀。
“來人哪!有刺客!”那丫鬟突然喊道。
四面八方的侍衛突然沖了過來,首先出來的竟是江朔和魅月,兩人的身影飛快地沖到賽月的面前,忽而怔住。
“賽月,怎麽是你?”魅月見是她,松了一口氣。
“魅月姐姐……”賽月正想說話,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走出一個眉眼銳利的男子,一身明晃晃的紫色衣袍将他襯托的更加貴氣非凡,隻是那雙眉眼太過淩厲。
“什麽事?”蒼冥絕看着賽月,冷聲問道。
賽月急忙走到他的身旁,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麽,衆人隻見蒼冥絕的臉色越來越差,目光越來越冷,好像要殺人一般。
他握緊拳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不寒而栗。
“太子,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此事改日再談。”蒼冥絕頭也不回地說罷,一個飛身上了院牆。
幾人向太子告退後,也飛身而出。
太子雙眼微眯,嘴角淡然的笑容一點點地淹沒。
蒼冥絕到底是蒼冥絕,果真從來都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來來去去都不曾講究過規矩二字。
他冷眼凝笑,不由得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他如此慌張,竟然連規矩都不顧。
綠沅居内安靜慘淡,門外的幾個侍衛來來回回,走個不停,仿佛連一隻蒼蠅也不放過,更别提她能夠吹哨引來信鴿了。
可惜賽月還不曾回來,難不成她的身份也被溫王發現了?
蕭長歌緊皺眉頭,在房間裏面來回踱步,卻忍不住打開大門,門外的幾個侍衛聞聲立即上前質問。
“側王妃有何事?”粗狂的聲音冷冽如冰。
“我房間裏面有一隻好大的老鼠!你們快點幫我把老鼠趕走!”蕭長歌神色驚慌地道,一面大步跑出門口。
可是一出門,眼前就猛然出現一把大刀,明亮的刀身反光她的身影,蕭長歌擡眼掃了一眼四周,個個都目光兇狠地盯着她看。
蕭長歌退後一步,笑道:“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了,我進去看看。”
重重地關上門,蕭長歌的神情冷了一分。
門外的侍衛不低于十個,個個手中有劍,分别分布在院子的東西南北四側和兩個門,先不說别的,就是門口守門的就有四個,她可以肯定,窗戶邊上還有。
溫王啊溫王,這次果真不留情面了。
冷靜地思考了一下,按照目前的這個情況來說,她根本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出去,不管用什麽方法。
夜晚如常降臨,蕭長歌一直坐在門口側耳傾聽,侍衛換班的時間,就是晚飯的時間。
可是即使是換班,人數也隻多不少,侍衛從十多個,增加到三十多個,紛亂的腳步聲十分明顯。
此時,門外正好有人過來送飯,那人把飯交給侍衛,再由侍衛送進門。
“側王妃,用膳了。”侍衛把飯放在桌子上面後,便轉身離開。
蕭長歌怒目而視,質問:“你也知道我是側王妃,你是侍衛,和我共處一室像什麽話?以後讓丫鬟進來給我送飯。”
那個侍衛聞言,并沒有回頭:“這是王爺吩咐的,恕奴才不能做到。”
“王爺有吩咐讓你進來偷窺本王妃的房間嗎?若是我把事情告訴王爺,你可知會有什麽後果?”蕭長歌聲音再次淩厲一分。
可是,她的話對那個侍衛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是王爺吩咐的,如果側王妃有什麽問題,請去找王爺。”侍衛低聲說罷,便出去了。
看着侍衛毫不猶豫地鎖門出去,蕭長歌第一次感覺到無力。
軟硬不吃?威逼利誘也沒用?這是什麽侍衛?
洩氣地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此刻她卻什麽胃口都沒有。
溫王是鐵了心地要把她困在這裏,直到蒼冥絕前來救她。
現在見不到蒼冥絕,心裏倒是淩亂得很。
賽月這麽久沒有回來,估計是回來後見到她被軟禁,而去通知蒼冥絕,現在他應該知道了吧?
突然間門“砰”一聲被推開,溫王的身影出現在蕭長歌的視線中。
他身姿高挑地走到了蕭長歌的面前,眉峰壓低,不怒自威,神情十分冰冷。
他悠然自在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桌上未動的飯菜,挑眉:“怎麽?飯菜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