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貴妃面上也是一陣青白交加,她不是什麽善類,在宮中一路摸爬滾打爬上了貴妃的位置,不知付出了多少心機和汗水,這表面上裝的功夫還是厲害的,不過一會,就恢複了正常的臉色。
蕭長歌輕笑一聲:“字面上的意思。”把醫藥箱裏的針筒,抗生素一一拿了出來,“貴妃娘娘,我要爲臨王打抗生素了,您挪挪位。”
就是這個水一樣的東西救了她兒子的命,段貴妃怎麽能不知道,連連讓出一個位置。
“這,這是什麽?你要用這個來戳我?”蒼雲暮見她舉起針筒一副邪惡的笑容就泛雞皮疙瘩。
蕭長歌配好量,又拿出止血帶,利落地綁在他的手臂上,邪笑道:“臨王,這個不是用來戳你的,這個是用來爲你治病的。”
就在蒼雲暮看着那個細小的針筒要插進自己的肉裏,臉色像是吃了狗屎一樣難看時,段貴妃勸解道:“暮兒,這個确實是爲你治病用的,你就乖乖配合一下冥王妃吧!”
還是段貴妃的話管用,此話一出,蒼雲暮臉色終于緩和了一點,不過話裏沒好氣:“那就快治吧!”
喲呵!蕭長歌心裏一陣冷笑,以爲老娘是你的禦用醫生啊?這麽命令人,這仇算是記下了,等會分毫不落地回答給你!
舉着針筒猛地一下戳進了蒼雲暮手臂上長滿膿瘡的肉裏,隻聽見“啊”一聲慘叫的聲音,針筒裏的抗生素慢慢地進入了他的體内。
再次擡頭時,蒼雲暮的臉色又變成了昏迷時的蒼白。
“好了,收工。”蕭長歌用棉簽止血,收了針筒,“一個月之内你的天花就會破皮結痂,然後慢慢脫落,期間不要用其他的藥,明白了嗎?”
“好,長歌多謝你。”段貴妃起身看着蕭長歌誠懇道。
一聲謝意就行?蕭長歌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假裝低頭在醫藥箱裏翻找着什麽,将段貴妃晾在一邊。
周圍的空氣一時間降低了好多度,段貴妃繳着手帕,尴尬地立在原地。
良久,蕭長歌才反應過來,合上了醫藥箱,挑眉驚道:“貴妃娘娘您說什麽?”
明顯就是刻意的,可段貴妃見她漆黑的眸子裏确實帶着疑問,嘴巴微微長大,漂亮精緻的鵝蛋臉上将疑問這兩個字刻畫地清楚明白,段貴妃的舌頭一打卷,就變成了:“本宮說冥王妃,謝謝你。”
蕭長歌的笑臉單純,可是怎麽看她的笑容怎麽覺得裏面帶着陰謀,“貴妃娘娘您若是隻要口頭上說聲謝謝的話,那就免了吧,我不喜歡玩這些虛禮。”
她确實是不喜歡虛禮,她喜歡的是能握在手裏的東西。
段貴妃精心描繪的眉眼稍稍擡了一下,目光将身邊蠢蠢欲動的蒼雲暮壓了下去。
“也是,談謝未免太刻意了,上個月皇上賞了本宮一對上好的玉如意,要是長歌不嫌棄,趕明就差人送到你府上聊表心意。”段秋煙低低笑談,可眼中的冷意怎麽也消散不去。
宮裏搜刮出來的東西有什麽好的,除了金啊玉啊的都沒有什麽稀罕物,自從上次蒼冥絕打開金庫讓她開眼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蒼冥絕這麽富裕。所以她現在對那些東西都沒什麽興趣。
用遺憾驚恐的目光表示了自己不能要那玉如意,連連擺手道:“貴妃娘娘您這可是要置我于不忠不義之地啊!那玉如意是因爲皇上寵愛娘娘才送的,您要送給我,我可不能要。”
還沒說話呢,一邊的蒼雲暮就忍不住護住了自己快要發飙的母親:“冥王妃,你到底想要什麽?”
終于忍不住了是麽?蕭長歌露出一口白牙,撐着下巴裝作思考良久的樣子,最後低聲道:“恩……貴妃娘娘您寵冠後宮,沒有什麽東西是您得不到的,這樣吧,我今天也想不出要想什麽東西來,不如就請娘娘記得您欠我這份恩情就行了,其他的東西長歌也不敢奢求太多。”
合着是要讓自己永遠記住她的這份恩情,這份人情也就算這樣欠下了,她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
她的眉眼如畫,笑意盈盈,段秋煙一狠心,咬牙就答應了:“好,冥王妃,本宮就欠下你這份人情,來日一定回報你。”
這就對了嘛,過河拆橋這種事情就算她做的出來,也得看看天下百姓答不答應。
“貴妃娘娘,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和臨王說說話。”蕭長歌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
還沒出院子呢,身後的大門就“砰”一聲關上了,條件都答應了,這把大門甩的這麽響有什麽用?
屋裏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段貴妃一改臉上堆積的笑容,猛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這下可不得了了,白白鑽進了蕭長歌給她下的套裏。
“母後,您怎麽可以答應她這種要求呢?擺明了就是想讓我們以後爲她做事!”蒼雲暮心底涼涼的,沒想到自己的病最大的受益者是蕭長歌。
段貴妃擰着手裏的指甲,恨恨道:“就她這種小計謀,本宮還不放在眼裏,我隻是暫且答應她,這話隻有你我兩人聽見,說沒說過是另外一回事。”
“母後,總之我們不可以受冥王府的人控制,誰都可以,冥王府就是不行。”蒼雲暮氣的滿臉通紅。
其實他的心裏是很痛恨自己在這個關節上生了病,又是得了天花,才會讓蕭長歌撿了這個大便宜來占,況且他又是在冥王府裏斷了命根子,誰知道是誰幹的。
段貴妃涼涼地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蒼雲暮,蒼涼道:“兒啊,是母後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母後以後定不再讓你受一點痛苦。”
她知道下手的人是誰,可是卻不能将那個人手刃,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阿谀奉承地圍在她的身邊,她的心裏有多痛沒人知道。
蒼雲暮聽了段貴妃的話,沒再接話,仰頭靠在了床邊,頭一垂,便看到了方才蕭長歌插在他手上的那個針孔,一個紅紅的小點在上面。
心情大好地出了冥王府,蕭長歌背着手,昂着頭,低低地哼着歌:“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我手裏拿着小皮鞭我心裏真得意……”
還沒唱完,就被一旁震驚到張大嘴巴的魅月打斷:“王,王妃,您您唱的什麽歌啊?”
蕭長歌一回頭,對着魅月擠眉弄眼,神秘兮兮地朝她勾勾手指,等她湊近之後才說道:“秘密!”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王妃竟然唱起歌來了!
蕭長歌上了馬車,坐定,就想着等會回府要把剛才在臨王府的事情告訴蒼冥絕,讓他也震驚一下。
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她心胸寬廣,就不和他斤斤計較了,就這件事情和他和好算了。
馬車一到冥王府的門口,蕭長歌就揮舞着自己的手臂,朝裏面走了進去,正廳裏除了幾個丫鬟在收拾,沒有一人。
又去了書房,也沒有見到蒼冥絕的人影。
好啊,說走就走,也一聲不吭,他是想要徹底和自己分開嗎?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怒氣沖沖地坐到了一張石凳上,要是三秒鍾之内他不回來,那她也走!
三……二……一……真的不回來,蕭長歌一拍石桌,“蹭”一聲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魅月擔心她出事,也緊緊的跟了過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梆梆砰砰”的聲音,推開門一看,她正翻箱倒櫃地收拾東西呢!
“王妃,您幹什麽呀?收拾東西做什麽?”
“魅月,你去告訴你家王爺,全天下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會走,他不回來就算了,我也走了,從今之後,各不相欠!”蕭長歌怒氣沖沖地說着,随便收拾了衣服,金銀财寶提着箱子就往大門跑。
見她這樣,魅月心知不是開玩笑的,立即就追了出去,拉扯住她的袖子,她扯破了也要走,魅月撲騰一下,就跪到了她的面前。
這倒結結實實地把她吓了一跳,她知道古人動不動就下跪,可是真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心裏就一陣不舒服,連忙挪了身把魅月扶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不是說不要一直下跪嗎?”蕭長歌怒道。
魅月站了起來,臉上是不知所措的着急,她看了看蕭長歌,把箱子搶了過來:“王妃,您真的不能走,您要是走了王爺怎麽辦?”
一聽這個就來氣,冷笑:“他能走我就不能走了?看誰比誰狠心!因爲太子的事情他可以生我的氣,現在還離家出走?”
魅月急得上火,一股腦地就把話吐了出來:“王妃,王爺因爲太子生您的氣也是應該的,”擡頭看了看她的臉色,趁她發怒之前又連聲道,“王妃您不知道,太子送您的那個玉镯是太後給的,太後臨去之前就把玉镯給了太子,讓他送給将來的太子妃,一代傳一代,太子對您圖謀不軌,您說王爺能不生氣嗎?”
這……蕭長歌的臉上青白交加,難怪那天他甯願砸了玉镯也不讓自己戴着,原是這麽一回事。
“可是,他也沒和我說……”蕭長歌喃喃自語。
魅月又道:“王爺的心性您也知道,他怎麽肯解釋?若不是因爲王爺心裏在乎您,也不會大動肝火,而且,而且今天還是宸妃娘娘的祭日,王爺的脾氣不好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