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赤血龍身,蜿蜒在上空。
随着這三家夥在湖水上空翻騰噴火,湖裏的水獸們,紛紛詫異地從湖底升了上來,瞪着一對對眼睛,氣呼呼望向這三位不速之客。
三條小龍噴出的火焰是赤血色的,火焰一觸到湖面,便嗤一聲作響,将一小片湖水給完全蒸騰掉了。
底下的一隻倒黴催的水獸,被赤血火焰沾染了一丁點兒,當即燒得它哇哇直叫,翻騰着一路滾進湖水深處。
而随着它的滾落,所到之處的湖水紛紛蒸騰成水汽……
喬小朋友一臉震驚地站在湖邊看着。
照這麽折騰下去,這麽一片好好的大湖會不會被這三個家夥給折騰蒸發掉啊!
啊啊啊啊!
“給我出來!”喬小朋友氣憤地一揮小手。
彼時,逆天大婚之宴正如火如荼進行之中。
酒過三巡,所有朝臣們都樂呵呵地起身,互相敬酒談笑風生。
驟然間從大殿外傳來一道輕輕脆脆的女童怒斥聲,“給我停手!”
“吼——”
“吼吼——”
“嗤!!”一名聞聲走出大殿的臣子,差點被從天而降的一團火擊中。
向後退了一步,被人拉倒在地。
那臣子一臉呆滞地望着地面被燒灼凹下去的一個大坑,不由地抖了一抖身子。
“停手停手停手!”憤怒的喬小朋友真得是火冒三丈了!
她一手提着個軟萌小包子,一手伏羲大劍,正一點點一點點從掌心冒出來。
這三條不聽話的赤血小魔龍,竟敢到處翻騰。
差點把好端端一條靈湖都給毀了!
簡直就是……不該存在!
小姑娘木然的眼睛裏含上了一絲煞氣與殺意,手中的伏羲大劍正不斷地從掌心冒出來。
“小寶!你在幹什麽??”被外面驚動的玄凰,跑出來一看就瞧見這令人恐怖的一幕。
這孩子不知道,她将伏羲劍從身體裏抽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十分透明。
搖搖欲碎簡直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一般。
這讓她看在眼裏,一顆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喬小朋友突然一怔,炸毛的身軀蓦地頓了一頓,握着半支已經浮現出來的伏羲劍,目光森然地轉向那三條翻騰不止的小龍。
“嗚嗚。”三條小龍趕緊不翻騰了,十分通靈性地跑下來,繞着喬小朋友跟軟萌小包子打轉讨好。
群臣們突然覺得,整天就是筵無好筵會無好會的卧槽!
這會兒他們又無端端想起了之前他們家娘娘,秦逆天閣下本尊,每次都會在宴會上鬧騰些可怕兮兮的事情出來。
他們脆弱可憐的小心髒喲,已經有些承受不起了呢!
“别擔心,以小寶現在的力量,恐怕根本抽不出這支劍。”
她知道,玄凰微微地閉了閉眼。
所以說這孩子現在的身軀,已經連支撐伏羲劍的力量都沒有了,她薄弱的像是随時都有可能身軀崩碎。
“你知道該怎麽做的。我們已經拖了很久了。”
“她這個沒有脈搏的身軀,嚴格算起來,連靈魂體都算不上。”
逆天輕歎一聲,站在玄凰身邊望了她一眼道,“我們該送她回原先的地方去了。”
玄凰閉了閉雙目,“就今晚吧。”
不能再等了,的确!
不想正視的問題,始終得正視,根本回避不了!
……
時間和空間的交織,能夠将她送回原本的地方。
雖然從此有可能不再相見,但能夠知道這孩子往後定會活得好好的,她們就已經很欣慰了。
是夜。
喬小朋友一臉迷茫地站在一片霧氣騰騰的林子前。
完全不明白,師父師叔幹嗎的。
大晚上不睡覺,把她帶到這麽一片認都不認識的林子前,是想幹嘛呢?
今晚的蕭琛小朋友似乎有些浮躁,不斷地掙動着小手小腳,似乎也是有所感應一般。
玄凰牽着喬小朋友的小手來到林子前站定,緩緩蹲下身子,抱住小朋友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寶你記住,無論你去到哪裏,無論你離師父有多遠,師父也一定會保護你的,好嗎?”
小朋友懵裏懵懂地看着她,不懂她在說什麽鬼。
師父,我們不去睡覺的嘛?所以今天晚上到底是爲了什麽,而跑到這裏來?
“吼……”一條血紋小魔龍的吼聲還沒發出,便被一旁的逆天,不冷不熱的一眼給瞪得縮了回去。
嗚嗚嗚,好可怕的人類女子,怎麽有這種可怕兮兮的殺龍眼神的啊!
這條血紋小魔龍縮着小身子,從新将自己攏回了喬小朋友的衣袖之中。
而另外兩條小魔龍則趴在蕭琛小朋友頭頂,懶洋洋曬着月光,無視自己的蠢萌兄弟。
玄凰向後退了兩步,下定決心似的退回逆天身側。
猛地一揚手,小朋友所站之地面上,陡然間浮現出一座陣法。
圓形的陣法之上,覆蓋着一層白芒。
陣法一經觸動,整個大陣周圍都升起了一片透明屏障,将小孩完全地隔絕在内。
喬小朋友睡意全無地瞪直了眼睛,一臉茫然失措地在大陣中跑來跑去。
她邁着短短的小腿,向玄凰逆天的方向沖過來,卻忽地被大陣的力量猛地反彈了回去。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倉皇失措地爬了起來,又一股腦兒地向着玄凰逆天的方向跑了過來。
玄凰微微别過小臉,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
小朋友執着地奔過來,一次次被大陣的防護力給彈回去。
她想要将伏羲劍召喚出來劈開這陣法,卻突然間發現與伏羲劍的聯系,也都被這可惡的陣法給隔絕了!
她的小臉頓時便慌了起來。
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開始蓄積淚水,啪嗒啪嗒往下落。
猛然間向着陣法壁障撲過去,一對小拳頭用力捶打着壁障,眼淚嘩嘩直下,出聲大叫,“師父師叔!不要丢下小寶!不要丢下小寶,小寶聽話的!”
她慌了神了,這真是個耐人尋味的可怕夜晚。
“嗚哇!”蕭琛小朋友忽然不配合地大哭起來。
她又要被丢掉了,又要被丢掉了……
恐懼的感覺襲上心頭,喬小朋友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裏含着無辜的淚水,仿佛一隻被丢掉的小狗崽,可憐兮兮地看着玄凰。
玄凰心都要碎了,她差點就要崩潰,她突然就想啥都不管了,就把這孩子留下吧!
“讓她走,不能留!”逆天忍着淚水硬着心腸說道。
勉強留下,根本就留不住她的命。
她是能陪在她們身邊多久呢?
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載?
不,她們要的是長長久久,久久長長!
她們要她過得好好的,舒心健康走完她自己的人生路。
與其勉強留下,不知歲月幾何。
倒不如,還她一片廣闊的天空,讓她起飛讓她翺翔去吧。
“師父,師叔……師父……”
像是被籠在一片玻璃罩子之中,隔着這片屏障無法跳脫出來的喬小朋友,驚恐地看着師父他們的身影慢慢在視野之中模糊去了……
不見了,不見了,師父和師叔都快看不見了,她看不見她們了啊。
嗚嗚,怎麽辦?
她想抓住的,可總是這樣,想抓住想要去珍惜的東西,偏偏就一樣都抓不住,一樣都珍藏不了。
“記住,孩子,師父與你師叔他們,永遠愛你,無論你去到哪裏,我們都會護着你,永遠。”
……
喬木霍地睜開了眼睛,兩眼之中含着一縷混沌與錯愕。
她雙目有些發直地盯着天花闆看個不停。
“喬喬,你醒了!”一名年輕婦人推門而入,滿眼欣喜地坐到床邊,輕輕将這有些呆愣的孩子樓到了懷裏。
“喬喬,你三天前不慎從學堂前山坡滾落,一直昏迷到今天才醒,真是吓死娘了!”
“喬喬?怎麽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婦人有些錯愕地看着呆呆望着她的女兒。
女兒那雙水水的眼睛裏,紅的十分可憐,淚水悄然而落。
喬木一說話,便感到渾身像是被車輪碾壓過三遍似的,十分壓抑難受。
莫名其妙的,眼淚不自主地自個兒掉了下來。
她望着坐在床邊的婦人,小聲呢喃道,“娘,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忘卻,讓她感覺心裏好難受好難受!
總覺得遺漏了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沒事沒事!大夫說你從山坡上滾下來,可能撞到了腦袋,以後會慢慢好的。”
“會記起來的孩子,别怕,娘在這裏,娘會保護你的,好孩子。”婦人将這個失而複得的孩子從新抱在懷裏,輕輕地舒了口氣。
喬木緩緩掀開身上的破棉被,慢吞吞地走下床,來到一面破損的銅鏡面前。
她伸手輕輕擦拭着那面銅鏡,面無表情地望着鏡中自己模模糊糊的身影。
七歲的樣貌,冷厲的眉眼。
眉心那抹冰冷,像是能照應出心尖的寒意。
“我回來了。”她冷冷地抹着那面銅鏡,一遍又一遍地抹着。
“樊秋赫,想不到吧,我喬木有朝一日竟會重新歸來。”
“做好死的準備了麽?”
我所有隐藏在暗中的敵人們,洗幹淨脖子,付出生命的代價吧。
歸來,隻是爲了更好的成長。
我的路,縱使前方荊棘叢生,也必須以血清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