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沐景瑞也十分平靜,搖搖頭取出一隻木匣打開,将一塊命牌取了出來,“大哥的命燈已經完全碎裂了,按理說應是已經死了。”
沐伍茲叫了一聲,“不會吧?那大伯現在,現在他,他豈不是?”
屍傀?衆人心底紛紛冒出兩個字。
沐景瑞将盒子丢進鐵籠中,歎了一聲道,“大哥糊塗啊。”
沐景峰突然撲了過來,人卻被鐵栅欄給攔了下來。
他就擠在那鐵栅欄間,一張變形的臉,死死地壓在鐵柱子上,兩顆眼珠子幾乎不會滾動,就這般斜斜盯着喬木。
“我,把我……我,跟,跟你,娘……合……合葬。”沐景峰撲過來盯着喬木,竟隻是爲了艱難地吐出這麽一句話。
這把衆人都驚了一驚,詫異地看着他。
屍傀還能神志清醒的麽?
這說明什麽,說明天運的手段可能是徹底升級了吧。
以後他們制造的屍傀,會不會還能保有人們生前的意志,或是……全都帶有思想。
那樣的話,可就越發不好對付了。
屍傀刀劍不侵的身軀,再加上能夠思考的腦子,與修者的天下,怕是能一争長短?
喬木眼神冷冷地望着他,那雙隻見枯骨不見人影的眼睛裏,清清楚楚倒映着沐景峰殘缺不全,變異的軀殼。
衆人看到,身爲屍傀的沐景峰,竟然……十分人性化地打了個哆嗦。
當他們看到小家主眼睛裏那寂滅難明的冷光時,均感到心尖微微一涼。
太冷了!
小家主的這雙眼睛,無情得簡直令人心驚膽寒。
“你不配。”她冷冷地吐出這三個字,每一字卻都仿佛重捶,狠狠地擊打在所有人心尖上。
可憐那沐景峰此時已經沒有眼皮了,若不然,他眼皮估計會顫動幾分。
他此時就連那兩顆黑溜溜豆子似的眼睛,也不會轉動,隻是遲滞地盯着喬木。
“沐景峰,直至生命終結,我,我娘,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
“你不配跟她合葬,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枯骨,這副惡心巴拉的殘軀,你好意思去玷污她的眼睛麽?”
“臨到死前,你也莫要如此惺惺作态。你根本就不信任她,也不愛她,你從頭到腳,包括你的頭發絲兒,沒一處能配得上她。你!此生此世,都不會有機會,再見她最後一面!”
小面癱這番歹毒異常的話,簡直震碎在場所有人心魂。
幾位長老都眼帶震驚地望着她。
老家主沐蒼握着手杖的手,更是微微發顫。
他們都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此刻心中的震驚。
小面癱的果決狠辣直率冷厲,幾乎讓所有人感到窒息。
老爺子再回頭望去,隻見沐景峰已經停止了抖動,就靜靜挂在那鐵柱子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小面癱轉身離去的方向。
“景峰。”老爺子握着手杖老淚縱橫。
這是他的親兒子,養在身邊,從小培育到大的,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傷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