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音一般的調笑聲,在她耳邊經久不絕。
他們是那樣放肆地在她身上撒野,是那樣慘絕人寰地折騰她,橫豎生生折磨了她數個時辰,數個時辰啊!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那樣一個小巷子裏。
她已經數不清到底被幾個人給欺負了。
到末了,她的身體業已麻木不堪。
施詠倩紅着眼,雙手用力在地面上捶擊了幾下,一雙眼睛裏滿布着空洞的恨意,緩緩擡起頭去。
亮晃晃的燈籠照應下,她看到了琴府兩個大字。
施詠倩的眼睛裏頓時湧起了淚水,她像條蟲子似的,順着那高高的台階一層層爬了上去,用手捶了兩下朱漆大門。
此時街面上靜悄悄的,夜已很深,街道上早已沒了任何一個行人。
就隻有施詠倩一人,像個瘋子似的,拼命捶着那琴府大門。
隻是她如今早已力竭,即使是用力捶門,其實那敲門的聲音也隻是一點微不可聞的“咚咚”作響聲。
守門的下人們早已入睡,自是不可能會聽到門外的捶門聲。
施詠倩眼裏的淚水越湧越多。
她很想進去問問二公子,方才是不是也在施家門口經過了?
他是不是見死不救?還是她看花眼了?
不,不會的。
施詠倩自己寬慰着自己的心,跌坐在琴府門口,連連搖了搖頭。
阿昕若是看到她被家人逐出門,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阿昕若是經過施家,不可能沒看到那幾個地痞流氓滋擾她,也不可能就這樣拂袖離去,完全不顧她的死活。
施詠倩的眼淚一顆顆砸了下來,滴滴落落地掉在了地上。
她的眼裏蓄滿了淚珠,已經完全模糊了眼前的一片夜色。
倏地,一道黑色人影蓦地出現在她面前。
施詠倩錯愕地仰起頭起,當看清楚來人面貌時,眼裏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
潢,潢湧?
這不是二公子身邊的近身侍衛潢湧麽。
當潢湧将她提起時,施詠倩又頓時慌亂起來,低頭看了下自己衣不蔽體的情形,連忙收攏雙臂環住自身,盡可能地想将身上那些烏七八糟的痕迹全部隐沒去。
可惜她原本就幾乎是赤條條的模樣了,再怎麽抱緊自己,也不可能遮蓋住身上的那些纏綿印記。
不,不要帶我去見二公子,我,我現在這麽髒,我我不去見二公子。
施詠倩哭了起來,連連搖頭,張口“說”着一連串的話。
潢湧自然不可能聽到她的聲音,提着她向二公子所住的放鶴園而去。
施詠倩覺得人生最黑暗的一天,莫過于今天了。
她這樣一番蓬頭垢面髒污不堪的模樣兒,居然被迫出現在放鶴園内。
望着正坐在雅亭内,與一名紅衣妖娆的美豔女子,正在對棋的琴二公子。
單單隻是坐在那裏,什麽話也沒說,那精緻的眉目,流露出淺淺的冷意,在月光下便顯得如同玉塑般俊美天成。
如此美好的二公子,讓施詠倩心中莫名生出一絲自慚形穢之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