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勾唇,冷笑一聲道,“不知道就别亂說。這是大帝親自下的命令,逼迫沐家就範的。沐家雖然有着千年傳承底蘊,但胳膊能拗得過大腿麽?他們自然是不敢違抗大帝之命的。”
陳寶佳忿忿地抓緊指尖的絹帕,強自壓抑下怒意,臉上卻帶出一絲山花爛漫似的笑容,“也許是大帝承認她了吧。”
承認?可能麽?鍾離芷薇微微沉下臉,斂去眉眼中的一縷寒光。
這個女人一回到帝京城,便掀起一股軒然大波,真是讓人不喜到極緻。
想到自己進入太子府不過數日,就被人掃地出門,鍾離芷薇的那張臉便不由地沉了下來。
太子殿下隻是被那妖女的一張臉給迷惑了而已,他終有一日會厭倦她的。
“跪!”
随着司禮官一聲唱喏,上千名沐家弟子再度跪了下來,齊刷刷給磕了三個頭,又起身向前走去。
喬迎春就夾雜在人群中,裹着一條破破爛爛的被單,望着沐家人過去的隊伍,眼睛裏幾乎要射出毒光。
憑什麽?
憑什麽當初她回沐家的時候,就像個貓貓狗狗似的,随意被他們從後門接回去,直接往犄角旮旯内的小院兒裏一丢就完事兒了。
憑什麽那個賤人回沐家,可以鬧出這麽大陣仗,也沒人敢有一句微言置疑?
喬迎春氣得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而站在她身旁,佝偻着腰背滿面皺紋的李氏,也是氣得想要沖上去打人,“迎春呐,沐家人簡直欺人太甚!”
倆母女自從被趕出沐家後,就過起了與狗争食的苦日子。
倆人都是普通人,壓根兒沒什麽生活能力。
沒有了喬聰這個男人在前面頂着,倆人的日子過得十分凄苦。
其實一開始倆人還在客棧住了兩三天,把頭上的首飾都典當了,倒是過了兩天好日子。
隻是這大神州物價賊高,她們當掉的首飾,也就夠奢侈兩天的,第三天晚上就因爲付不起錢,被人暴打一頓趕出了客棧。
之後,母女倆便跟一群乞丐一樣,住在寰琅北邊最貧苦的破廟裏。
吃得是馊饅頭喝得是塞牙的涼水,大冬天的,凍得滿手都是瘡。
爲了活命,倆人商量了下,把身上僅有的兩套料子不錯的裙褂給當了,裏面隻穿了件白色中衣,搶了乞丐的被單裹在身上防寒。
再然後,就是現在了,她們聽說了沐家要恭迎小太子妃回家,便跟着一群不明狀況的路人們一同來瞧熱鬧。
不瞧還好,一瞧就把她們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的。
“沐家的人,那就是一群勢利眼。”李氏尖着嗓門叫道,“當初明明是他們搶着要把咱娘倆給接來的。現在卻又不顧咱們死活,還把咱娘倆掃地出門了!”
比起喬木這待遇,再看看自家娘倆的遭遇,倆母女恨不能抱頭痛哭一場,直言天道不公,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