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在肚腹上的一條薄被,緩緩地滑落到地上。
剛剛那個是夢?
爲何如此真實!
琴二從軟榻上爬起身來,身子微微晃了晃,差點撞上了一旁的櫃子。
他按了按發脹的腦袋,倚着窗棂站定身形,吸了一口外頭卷入的微涼空氣,手指不自禁地蜷縮了一下。
輪椅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爲何給他一絲莫名的熟悉之感,爲何會讓他感到心尖發顫的痛楚……
“主子。”潢湧的聲音從窗下透了進來,似乎不明白大半夜的,主子爲何會跑到窗口透氣。
二公子沒有理會他,而是目光定定地落在遠處的黑暗虛空之上。
那裏,仿佛有另一個自己,在冷冷地注視着他。
喬木回到家後,在娘親的耳提面命下,終于循規蹈矩地安分了好幾天。
爲了她的及笄禮,整個喬家上上下下都忙得跟陀螺似的轉悠。
從正賓到有司到贊者,那是一個都不能少。
就她一個閑人,時不時去查看一下二叔與小虎哥的傷勢,其他也就沒啥大事了。
倆人就在她前往小基地的隔天就都醒了,如今傷勢也養得漸漸痊愈,隻是一提起周家那個周園,便口口聲聲小畜牲罵個不停。
當時周家把大姑喬文秀和表姐蒲若斓扣在了家裏。
那天爹帶着大猿上門,一言不合雙方就動起手來,大猿完美地将周家那兩名十一層鍛體師給扔飛出去痛打了一頓。
爹把大姑母女救了出來,看到她們的慘樣,據說兄妹舅甥三人,那是當場抱頭痛哭不止。
周園那小畜牲還在一旁罵罵咧咧不停,竟指責表姐蒲若斓不守婦道。
氣怒攻心的爹,立刻請了京兆尹龐大海出面,當場就讓表姐和周園和離了。
喬木聽到二叔說起這事時,簡直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那個人,她太了解了,一個優柔寡斷耳根子極軟的老好人,他怎麽可能會如此雷厲風行地讓表姐和周園當場就和離了呢?
這周園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把她爹氣成這樣,也算是個人才了。
表姐也是個要強的人,爹一開始打算把她們孤兒寡母的接回來住,但表姐卻是不願意的。
大姑在華淩街上有一套小民居,那是倆母女前些年暗中偷偷買的。
從周家出來後,蒲若斓就與大姑喬文秀一起住在華淩街那套民居中。
聽二叔所言,估計是那周園覺得被媳婦的舅舅逼着,灰溜溜與媳婦合離,事後想想感覺極沒面子,于是三天兩頭就找人去華淩街鬧事,鬧得表姐和大姑不得安甯。
喬木看着二叔把一顆丹藥服下,遞給他一碗水喝了幾口,“二叔,你身體剛養好,大怒傷身,你注意着點。”
“喬喬,你是沒見那小畜牲的嘴臉啊!你要是見着,保管上去就會抽他倆嘴巴子!”
“沒錯,可恨那天有人攔着我們!要不然我早捶他幾拳,踹死他了。”